容倾抱起穿棉服的游行,但游行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现实如此鲜明地摆在他面前,可回到祭神殿,又要遭受阿弥斯的弹劾?又要忍受一堆无理由的指责?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打死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容倾单手抱着他,说:“你该回去了。”
“事实就是戈未说得对,我容倾,是一个实打实的懦夫。”
容倾打了几个鸡蛋,用筷子搅动着,他放了点盐,手开了煤气灶。
锅中水汽沸腾,渗出薄雾,盖住容倾的眼睛。
“回去吧,阿行。”
游行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留在容倾身边,他露出失落的神情,一瞬间他伸出手,说:“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容倾也极端痛苦,神界曾经是他立下战功赫赫的地方……从前,也送他风光大葬。
容倾说:“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回去?”
锅中响油,刺啦刺啦煎鸡蛋的声音。
蛋液变作金黄,容倾戳着筷子,眼睛有点胀:“这不是我跟你的问题,我们彼此都逃避太久了。你回去吧,阿行。”
游行再怎么样也嘶吼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容倾端着一碗煎鸡蛋走出去,他对戈未道:“我去趟地狱城寻找让游行魔力恢复的药水,我得带着他一起去,等他恢复了,我送他回祭神殿。”
游行知道,容倾做决定,无可更改。
他拿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一边吃一边把眼泪掉进饭里。
游行说:“哥哥,喂我吃口饭吧。”
容倾此刻还有心情跟游行逗乐,“哭什么,又不是分手。”
“我带你去地狱城,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呀,为什么要哭呢?”
白潋给游行买了个小熊软勺。
容倾捏着碗,弄了点紫菜蛋花汤和了饭,他对游行说:“阿行要长命百岁。”
一顿饭吃得戈未心里不是滋味。
半个小时后,戈未对容倾说:“我在湛海的边境线等你。”
容倾给游行裹好棉绒外套,亲了亲游行的侧脸,声音放低说:“等哥哥来接你。”
游行伏在戈未的肩头,眼神怯生生地看着穿着黑色制服的容倾离开,他不知道谢知节会给容倾带来怎么样的危害。他只知道,按照容淮南维护审判院的性子,容倾绝对不会好过的。
容倾驻足,回头一步三望,望了又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分开,可为什么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是因为要离开熟悉的湛海的关系吗?
还是说,他也无法忍受生命莫须有的离别?
雪落长空,鹰飞万里。
大地一片茫茫白。
容倾回到家,家里一片寂静。
一切都还是从前熟悉的样子,他喜欢抱的抱枕……以及,一家人的合照。
柳如是跟柳夏给了他安身立命的地方,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亲情,如今,也是时候偿还了。
容倾穿着笔挺的制服,身形高挑修长。
白潋在楼下等他,他负责开车,一边掌方向盘一边问,说:“怎么今天有空把审判长的标牌给戴上了?”
容倾说:“嗯。”
·
早上十点。
十七审判庭。
容瑾面无表情坐到审判庭最高的位置,说:“开个会,各位。”
容淮南坐在左方的位置上,说:“容瑾,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你想解散审判院跟联合署,合并一起,你疯了,是不是?”
“恶鬼你负责去抓,还是你有这个能力负责?”容淮南道:“我这么多年为审判院殚精竭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容瑾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觉得湛海机要机关太多了吗?况且,区区恶鬼,算得了什么?”
“不如你好好说说,为什么不能让我撤销审判院?”
“我为什么不能撤销审判院?”容瑾笑说:“不过是暂时合并,还有个警察署在这里,你怕什么?”
“因为没权力了就如此嚣张,真的是笑死个人。”
谢知节坐到十七审判庭最中心的位置,说:“我是神,你们是人,神的命令,必须要听,只是个建议,服从与不服从,全看各位。”
容淮南气得心脏痛,柳夏知道自己父亲沉睡,尚未醒来,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谢知节看向柳夏:“柳女士,你怎么不说话了?”
“怎么审判长还不到啊,”谢知节继续笑了笑:“我还想看看他,听他说有何高见呢……”
“可能是温柔乡待久了,”谢知节说:“我是不是得感谢游行?”
“也是,像神之子这样的人,尽心尽责,我等,有于荣光啊——”
周繁站到谢知节对面,干脆利落扔下警署徽章,道:“我只追随我想追随的人,湛海政府机关变动,我不能接受。我即刻请辞署长身份,请天使长先生,另请高就。”
谢知节眼神轻蔑,“你走了,审判庭也不会欢迎你。”
“背叛神界的天使长,有什么资格让你追随?”
周繁转头睨视谢知节,他望着谢知节背后的阿弥斯雕像,扯开嘴笑,“我周繁从不喜欢与道貌岸然的人为伍。我今天话就撂在这里了。湛海恶鬼之事,少男少女失踪之事,我周繁一律不会监管。洛城亚瑟王也不会插手,望大主教知悉。”
容瑾冷笑,“好,好,好!”
“虽败犹荣,是吧?”
周繁走出门时,容倾正亦步亦趋往审判庭方向走。
湛海的樱花不知道什么开放了。
幽蓝色天幕下的阴郁里,容倾仰望着天际,他的目光耀眼而悲伤。
只是无端地记起某个时候,他也是站到这样一棵樱花树下,没有目的地眺望远方。
游行拨开樱花往他的方向走,刚好水北天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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