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穿了件黑色的针织开衫,领口有点松,被风吹得轻轻晃。”傅衡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的柔软,“你没撑伞,雨丝落在你头发上,沾成小小的水珠,看着像碎钻。你走到墓碑前,蹲下来放花的时候,动作很轻。”
温屿的心跳慢了半拍,他没想到,自己当时的模样,会被人记得这么清楚。
他想起那天的自己,心里满是对任务的迷茫,对陆昀之的同情,还有对这个陌生世界的不安。
他蹲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陆父陆母温和的笑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紧别过脸,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却没注意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颤抖的指尖,还有那副强忍着悲伤、却难掩脆弱的模样,都被不远处的傅衡看在了眼里。
“你当时盯着墓碑看了很久,嘴唇抿成一条线,没说话,可我能看出来,你在难过。”傅衡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就像书里写的黛玉葬花,明明是满心的悲戚,却透着一股清冷又柔美的劲儿。不是那种哭天抢地的狼狈,是那种连哀伤都带着风骨的美,让人看了,心里就揪得慌。”
温屿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用‘黛玉葬花’来形容。他一直觉得自己扮演的是‘恶毒男配’,是凶狠的、冷漠的。
傅衡将雪茄轻轻放进烟盒,金属盒盖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他抬眼看向温屿,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慵懒,多了几分沉稳:“没想到还真让我观察出点门道。”
温屿心里一紧,往前凑了半步:“您发现了什么?”
“那老家伙没安好心。” 傅衡语气冷了几分,指尖轻轻敲了敲栏杆,“他在备用电源盒里装了烟雾弹,还让几个人守在宴会厅门口,就等着有人触发警报。到时候烟雾一散,他就会站出来说,是你为了掩盖自己管理公司的无能,故意破坏晚会,想趁机栽赃给别人,好稳固自己的董事长位置。”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温屿浑身发凉。他没想到陆崇严的算计这么深,连栽赃夺权的戏码都准备好了。
要是真被他得逞,自己不仅会在公司元老面前彻底失去威信,说不定还会被冠上‘品行不端’的罪名,到时候别说完成系统任务,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多谢傅先生提醒。”温屿赶紧道谢,语气里满是感激,“要是没有您,我今天恐怕真要栽在这里了。”
傅衡摆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几分笑意:“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看不惯陆崇严那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再说,我对这雾隐庄园的路熟得很,带你出去不是难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待会儿出去后,就对外说你腿伤突然加重,刚好遇到我,我好心送你去医院检查。这样一来,既不用跟陆崇严撕破脸,也能顺理成章地离开这里,省得他再找别的由头刁难你。”
温屿眼前一亮,这办法确实周全。他点了点头,刚想跟着傅衡走,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傅先生,那…… 陆崇严那边要是追问起来,您怎么办?”
“放心。”傅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我是这庄园的主人,他还得给我几分面子。再说,我就说我见你脸色不好,怕你出事才送你去医院,他总不能连这点人情都不讲。”
温屿放下心来,跟着傅衡往庄园后门走。
走廊里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线照亮脚下的路。
傅衡走在前面,脚步稳健,时不时回头叮嘱温屿:“这边的台阶有点滑,你慢点走,小心腿伤。”
两人穿过几条僻静的走廊,终于来到后门。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
傅衡打开后座车门,示意温屿上车:“快进去吧,我让司机送你去最近的医院,到了医院你随便做个检查,应付一下就行。”
温屿弯腰上车,刚想再说声谢谢,就看见傅衡递过来一个小巧的录音笔:“这里面录了我跟陆崇严手下的对话,他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到了烟雾弹的事。你拿着这个,要是以后陆崇严还敢找你麻烦,也能当个证据。”
温屿接过录音笔,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暖的。他看着傅衡,认真地说:“傅先生,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您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傅衡笑了笑,关上了车门:“快走吧,别让陆崇严的人发现了。”
轿车缓缓驶离雾隐庄园,温屿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庄园大门,心里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系统发来的提示:“检测到宿主成功规避陆崇严的陷阱,获得‘危机化解’积分 10 分,可用于兑换系统权限或道具。”
温屿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攥紧手里的录音笔,心里暗暗想:陆崇严,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算计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而此时的雾隐庄园宴会厅,电路已经恢复正常。
陆崇严站在人群中,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派去请温屿的人回来报告说,到处都找不到温屿的身影,连西侧走廊的备用电源盒都完好无损。
“人呢?”陆崇严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手下,“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怎么会不见了?”
手下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刚才电路恢复后,就再也没看到温董的身影了。傅先生说,温董腿伤加重,他送温董去医院了。”
“傅衡?”陆崇严皱紧眉头,心里暗骂一声。
他怎么忘了,傅衡是雾隐庄园的主人,要是有他帮忙,温屿想离开确实容易。
“算了。”陆崇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这次算他运气好,下次我看他还有谁能帮他!”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脸上重新挤出笑容,转身走向人群。就算温屿走了,他也要借着这场晚会,好好拉拢一下公司的元老,为以后夺权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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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残留在袖口,温屿靠在车后座,闭着眼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不过是简单处理了腿上的乌青,却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一晚上应对陆崇严的算计,又欠了傅衡一份人情,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别墅,倒头睡一觉。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头脑简单的,007打工人来做。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温屿撑着车门下车,受伤的腿落地时还是忍不住趔趄了一下。
他咬着牙,慢慢挪到玄关,指尖刚碰到灯开关,咔嗒一声,暖黄的灯光瞬间亮起,眼前突然撞进一道清瘦的身影。
陆昀之穿着一身白色背心,露出的胳膊线条流畅,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等了许久。
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睫毛上像沾了层水汽,水汪汪的,一看到温屿,就立刻迎了上来,脚步都带着几分急切。
温屿心里莫名一软,可想起自己的恶毒人设,又赶紧把那点柔软压了下去。
他皱起眉,语气刻意放得刻薄:“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陆昀之,你忘了自己是高三生?时间有多紧迫,需要我提醒你?”
“我等你呢,哥哥。”陆昀之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眼神直直地落在温屿的腿上,“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需要你等?”温屿拔高了声音,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努力挺直脊背,想让自己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正常些,“你先认清自己的身份,我是成年人,就算一夜不归也轮不到你管,关你屁事?”
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在暗骂:白天在庄园里绊他的那个混蛋,要是让他查出来是谁,非要让对方吃点苦头不可。
他想着,脚下没注意,踩到地毯边缘,身形猛地一晃,眼看就要摔下去。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身后伸过来,稳稳地搂住了他的腰。
温屿的后背贴上一片温热的皮肤,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昀之的手,竟然这么有力?
陆昀之扶着他站稳,才慢慢松开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哥哥,小心点,你的腿还没好。”
温屿猛地回过神,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有些发烫,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扶?多管闲事!”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再刻意挺直脊背,反而悄悄放慢了脚步。
客厅的灯光暖融融的,落在陆昀之身上,少年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眼里的担忧也没来得及掩饰。
温屿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别过脸,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慌乱:“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跑步,要是迟到了,就再加五千米。”
说完,他不等陆昀之回应,就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卧室走。
身后传来陆昀之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像在默默护送他。
温屿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等完成任务,一定要好好补偿他。如果那时候,他还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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