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峰带着笑模样看向莫长情，“莫道友是吧，刚才你与这位的谈话我也听见了，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情载你一程也无妨，至于……”
他目光转向商随风，“道友就等那些高风亮节的人帮你，我呢，性子乖僻，最不喜欢乐于助人。”
“你……”商随风被他怼的气短，面上惊怒，脚步却识时务的后退。
嘴炮成功，被大师兄教训的烦躁一扫而空，叶青峰对莫长情这等练气两层修为的人也开始讲礼貌，“莫道友，请跟我来。”
“多谢。”
走前，莫长情看了一眼商随风，他对上自己的目光后冷哼一声转过头，估计是连带她一起记恨了。
商随风看着黑渡河平静的水面，心情沉郁，莫道友远比自己更了解这个世界，之前他说想办法让他们带自己过河时，她肯定已经猜到这些人的反应，所以故意说出那些话，以此彰显她的坦承，果然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商随风使劲掐自己的掌心，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初一见面就觉得莫长情面善。
心有不甘，被拒绝后商随风也没离开，像蘑菇似的躲在树后窥探。
对于双胞弟弟的做法，叶青岚面色无奈，“这种微末小事也值当你较真。”
叶青峰撇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明明你自己也不喜欢那个修士，你端着架子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罢了。”
叶青岚摸着鼻尖，笑笑没说话，“唔……”
男主就是有这本事，不能跟他做朋友的同性，基本上都看他不爽，作者将其归为男主的王霸之气辐射面太广，让那些人受到了威胁。
时间转瞬而逝，卫子晋言出必行，一炷香过去，他直接御剑飞起。
“哎，大师兄，真的不等啊，水嫣师妹还是炼气期，她可过不了这黑渡河。”
远远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大师兄，我回来了……啊啊啊，等等我！”她大概运转了法诀，两条腿像轮子似的转的飞快。
疾冲过来，气息不稳，水嫣使了个轻身术飞到卫子晋剑后，她娇嗔的抱怨，“大师兄，你心好狠，竟然真的不想管我了。”
腰上环绕的手臂让卫子晋皱眉，“站好。”
“哎呀，我修为低，不抱着你会被风吹走。”
实则每次升空，卫子晋都会在她周身放上灵气罩保护，风都吹不进来，懒得与她纠缠，卫子晋朝众人示意道，“走。”
商随风看见水嫣的身影时双眼发亮，兴奋的跑回来，“水姑娘！”
水嫣闻声低头，语气淡淡，“是你呀。”
“水姑娘，我也想渡河，只是修为太低，无法御剑，能不能请你帮我。”他满眼赤诚，眼前人已经成了他所有希望。
卫子晋轻声道，“认识？”
“昨天我在街上闲逛，相中一个玉钗，想用灵石买，小老板不识货非让我拿银子，我一个修仙之人拿来的银钱，但是又实在喜欢那只钗，争执许久，最后他帮我付的钱……大师兄，反正咱们也要过河，带他一程呗。”
叶青峰率先拒绝，“我剑上有人，爱莫能助。”
叶青岚道，“元思师弟尚未筑基。”
水嫣眨眨眼，“拒绝也行，反正我后来也给了他灵石，不欠他什么。”
商随风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所以他还是被扔下了……如此小事，为何这些人非要这般计较，难道此界的修士都事不关己冷血应对么。
“无妨。”卫子晋将剑压低，微抬手臂将商随风拉至剑后，“站好。”
叶青峰小声嘀咕，“就知道大师兄面冷心软。”
三剑并列而行，底下的黑渡河没了作怪的妖，随风起伏的波澜被风吹着恍如一面深色的镜子，将光照碎成一片闪烁的星芒。
终于要去到新的地图了，莫长情摸着回溯珠，也不知故事偏离到这还会不会再将她拉到临终托物的剧情上。
*
渡河之后，莫长情便自请离开，商随风也识趣的辞别，两人并未同行，而是在一条分叉口选了相反的方向。
莫母留下的地图虽然标注出藏宝的位置，只是长阴山涵盖面积广阔，莫长情没有贸然进入，付了五块下品灵石从守城人那里拿到一个入城牌，之后又在铺子里买了个最低等的储物袋，以她的修为使用介子镯恐怕会引来觊觎。
这里的城池修士与凡人混居，比之前她所呆的地方繁华热闹许多，靠近护城河的地方有一条街，散修多在此处摆摊，不少囊中羞涩的修士抱着捡漏的心态在这交易，混入鱼目的珍珠毕竟是少数，被骗高价买些无用之物的人更多。
若非城主府立下规矩，禁止修士在城内斗殴，这地界估计天天都要上演血光之灾。
“仙子，珍宝阁新出的飞鹤羽衣需要不，我是内部人，价格比店铺便宜许多。”莫长情正震惊于修真界建筑的华美精致，一个年轻修士凑了上来。
他手中端着个红木漆盒，整齐叠放的衣服在阳光下熠熠闪烁，她下意识顿足打量，才要详细询问，男修悄无声息已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把手收回去，表情隐隐有几分嫌弃，“练气二层啊……我看你八成不需要，打扰了。”
莫长情：很好，她又被鄙视了。
早在看文时，她就知道修真界强者为尊，到没觉得这种小插曲扎心，看那人又向别的女修介绍衣服，她淡淡瞥了一眼，随之认真打量地上摆放的药草，小说里男主曾数次在散修摊位上发现珍稀之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一回幸运的捡漏者。
看了半天，这些根茎上还糊着泥的药草完全没让她产生‘此物看似普通，我观之总觉有异’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都没一丝波动，啧，这就是炮灰的运势吗。
摆摊的是个中年修士，老神在在的端坐一旁，在莫长情转身离开之际，他才睁开眼睛，“道友留步。”
同阶修士间，相差三个小境界才能看穿对方修为，这人，莫长情完全看不透，“前辈喊我何事？”
“方才那人明目张胆嘲笑你，你一点都不生气，看出他所售之物不对劲了？”
“并未，还请前辈赐教，所谓的飞鹤羽衣是……”
“哪是什么鹤，护城河内的野鸭子，他拔了毛缝制成衣服，然后往上面浇了会发光的药水。”他指着自己身前一株有些蔫的药草，“就是这个东西，碾成末晒干加点露水就能让衣物发光，药效至多持续三两天，白毛就会变黄，丑的像是鸭子粪便没洗干净。”
他说的太直白，莫长情差点被逗笑，“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我到是阴差阳错避开一场骗局。”
那人扯着嘴角看她，“被低瞧不生气，我说出实情你也不在乎，小姑娘，好心性啊。”
莫长情有些摸不透他这些话是何意，“我修为低是事实，就算当真受骗也没办法找场子。”她摊手道，“我打不过他。”
“这里虽然是自由交易场合，但是你若知道某些人明晃晃的行骗，却可以举报他，喏，这离城门口不远，你可以把这事告诉城主府的人。”一副为她着想，帮她报仇的热心模样。
莫长情沉默片刻，“前辈连他骗人的手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见这人往日也没少用此法行骗，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受到惩罚，要么他身有依仗，要么是有人默许。”后言她还想问一句，你不是跟我有仇，非要撺掇她鸡蛋碰石头，顾忌他修为高于自己，只能咽回去。
这位心思比刚才那个骗子还毒。
“哈哈，脑筋转的真快，不错不错，小姑娘，我观你日后必成大器。”
“承前辈吉言了。”莫长情礼貌的道谢。
“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他笑眯眯道，“别多想，我没算计你的意思，只是看你年纪轻轻，心性极稳，有些好奇罢了，虽说强敌面前避其锋芒是良策，但是修道之人却不可事事退让，修士既修身也修心，所有棱角都磨平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前面算计，如今却又变成了教诲。
莫长情表情平淡，现世中这种看似高深实则营养价值不高的鸡汤她听得太多了，“前辈说的是，下一次再碰见狗眼看人低的修士，我一定慎重的告诉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她敷衍的话说完，中年修士眼中异彩练练，“说的好！”
好么？有段时间龙傲天式角色盛行，里面的男主都喜欢这么放狠话，她当时就想，如果她是反派，她一定把男主拍死在胚胎里，让他看不见三十年后的河西长什么样。
“我练气十层的壁垒竟然松动了！小姑娘，听你一席话胜我修炼多日，刚才试探多有得罪。”他把地摊上摆的东西随便拢起来，提溜着边塞给莫长情，“这是谢礼，里面有几样还不错的东西，你若不需要就卖到铺子里，告辞！”
他大笑着跑远，徒留莫长情拎着个布兜愣在原地。
其实，除了刚才那句，她还记得道德经那句经典对话，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
下一次换个人说来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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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炮灰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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