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一轮几近圆满的明月高悬长空，纯洁光辉照耀玉灵峰，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
顾墨见黎清在卧房睡的香甜，便没忍心打扰，只好起身独自一人提前享受漫漫月色。
他打量着庭院的规格，心中计划着中秋该如何陈宴才能让师尊欢喜。
这是黎清醒来后与他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他想竭尽所能讨她喜欢。
旧时黎清还“熟睡”在冰棺中，他每年都会在灵堂额外摆一桌酒菜，然后自己在冰棺里搂着黎清，静等正月十五的皎皎月光从窗口洒到她冰冷的脸庞上。
回想起过往，顾墨内心难免有些酸涩，不过现在好了，师尊醒了，那他牺牲自己的神髓圣魄也就值了。
他靠着廊檐两道的柱子，看着月光倾洒在庭前满地桂花上。
以前常听世人称久久难以忘怀之人事为白月光，他先时并不懂这些，只觉得是俗世之人弄出来自视尊贵的名头，如今，师尊却是他的白月光。
树影摇曳，他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了第一次与师尊相遇的场景。
那时顾墨不过八岁，正是被百家追杀家破人亡的时候......
——
长烟浩渺天际，霏云远出岫山，四下、浓烟滚滚，硝烟四起。
顾墨无助的趴在一片灰烬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父兄、姊妹，皆被天下所谓“名门正士”残害。
“这些人不是说来帮助顾家免受魔族侵犯吗……他们不是说要保护我和娘亲的吗……他们不是答应父亲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
小小的顾墨满身血渍混杂着烟尘，出神的望着外面厮相残杀的狂徒，他紧紧握住拳头，小小的他眼见着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被这群畜牲蚕食殆尽，他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愤怒！委屈！悲愤！连带着神髓圣魄弑杀的本性！他要宰了这群畜牲！！
终于，他朝着一个正在施暴的残影啃咬下去，一把咬住那人的脖子，鲜血从大动脉喷涌而出，染红了顾墨小小的身子。
“一个。”
旁边的畜牲见他反抗，抄起利剑就是往顾墨身上乱劈。但不等那畜牲反应，空中又划过一道鲜血染成的曲线。
“两个。”
顾墨当下已经完全失了神志，血腥味一股股的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来着灵魂深处的恶念在神髓圣魄的驱使下被无限放大。
“更多！还要更多！！”
“一个！都不能留！！！”
畜牲群中不知那个碍事的突然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竟然鼓动正在自相残杀的畜牲们把矛头指向了他！！！
那群畜牲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真是团结，一个结咒就把他内心的恶念摁了下去，顾墨一下子动弹不得。
“呵，臭小子！”不知哪处一道脚踢猛地踹到了顾墨的肚子上，要死的疼痛让他哼都哼不出一声。
“还嚣张吗！！不过一个玩器！！大伙儿！！咱们今天就就地把这臭小子扒皮活剥了！省的他再惹事如何！！”
这话引起了周围一群畜牲的赞同。
顾墨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绝望恐惧，死神的威压如此逼近，仿佛他脖子已经上架起了断头台！
他用尽全力挣扎，脖子、手腕、脚腕愣生生被勒出鲜血，但没有一点儿用，他再怎么死命挣扎那群畜牲的剑还是一分不差的向他劈来……
……
大滴大滴的泪水不住的呜咽进顾墨呛血的喉咙，他吞咽着血泥使劲拉拽想把束缚的绳子扯断，一次次肌肉被扯裂出血来，关节一次次尽受断裂的痛苦。
“呃……咳咳……呃……畜牲，我和你们没完！！”他吃声怒吼，声嘶力竭。
眼见利刃距离他布满血丝的眸子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顾墨心都快死心了，一道寒光却从天际劈砍下来。
“轰隆隆！！！”
一阵巨响立刻将这群畜牲震的七零八落，是满地找牙。
烟尘滚滚，顾墨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却只见到一个衣阙飘飘仙姿凛然的柔弱倩影，那倩影生就仙人之姿。
仙人怀中只抱着一柄拂尘，她对着满天灰尘轻挥一弹。
“咳咳，咳咳，这孩子我要了，诸位，还是早点儿打道回府吧。”
仙人的声音清甜的就像甘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顾墨只听了第一句话就兀自落下泪来，然后整个人松懈的瘫软在泥血中。
他不知道来人是好是坏，但他已经精疲力尽无力思考。
“就算你是骗我的也好，反正你伤了他们所有人，那命给你也不愧亏吧……”顾墨看着那个柔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影，想着若是这人能替他报仇灭了这群畜牲，那他这条命给她也无妨。
可众人听了黎清的话，却并没有就此放手的意思，反而见她不过一介弱女子模样，疑她方才功力大概已经耗尽，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们这么多人对抗。
“咳咳，小女子身子确实不大好。”黎清语气淡漠的对众人说着，句里行间都是轻蔑冷漠。“可对付诸位这般残身之人还是绰绰有余。”
“真是好大的口气！”这句话激怒了众人，只见一众修士齐刷刷向黎清扑了过来，万千电光火闪直向她刺来。
但这些攻击在黎清看来不过吹灰之势，只是轻弹几下拂尘的功夫，一众人等都又被震慑开来。
忽然，趁黎清不注意，一道剑气向她袭来，如凌云之势。
“小心！”顾墨用尽最后的力气，警告黎清身后情况。
可时间太晚了，那剑气从黎清肩头靠近脖颈处直穿而出，一口鲜血喷洒在黄土灰地上。
“呃……咳咳……咳，真是大意了。”黎清如是故意说道，勉强支撑着身子警惕的看向众人。
尘沙灰土之中，一个清丽艳绝却面色惨白的容颜为鲜血所染，别有一番残破凌乱之美。
“她……”顾墨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没有亲人朋友了，这群狼面兽心、虚与委蛇之人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本以为世间再无一人会真心待他，没想到……
顾墨紧咬着抽搐的嘴角，拽紧了小小的拳头，他的内心，已经下定一个决心……
“呵，看来我得来点儿真格的了！”黎清一个纵身，一把将倒在一旁的顾墨抢抱在怀中，一股清淡的药香清醒了他的脑袋。
黎清眼疾手快，立刻掐绝念咒，一道巨型法阵立刻向众人施来。
只听黎清一声“灭！”
众人立刻置身万千火海，一切的一切，都被消除了个干净！
顾墨被黎清带回玉灵峰后，她先是给他疗了两三天伤，再是给他喂了半个月的药，这期间都是黎清亲力亲为，别人沾染不了一点儿。
每当黎清坐在床边给他喂药的时候，他的内心都是想哭的，就像在黑夜里抓住了一丝光，怎样也不愿放手。
松大的衣衫懒懒的遮住了黎清的肩头，那道被剑气刺穿的伤口若隐若现，在顾墨眼中是如此刺眼。
“你要做我徒弟吗？”她问。
顾墨有些喜出望外，他自然是答应的。
“做我徒弟只有三点要求，其一，不可懒工疏学，若被我发现，要罚；其二，要遵礼守法，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也要罚；其三，凡我命者不可违逆，否则更要罚。如是三者，你若能受着，便跟我，不然我这玉灵峰也留不得你。”
不过只有三条规矩，在顾墨看来都是合情合理，何况他内心早已下定决心，哪怕师尊让他把命给她，他也愿意。
所以二十年间，尽管师尊对他百般苛责，不是打就是骂，一有不如意就用拂尘抽他后背，他的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满是伤痕，可他也没有丝毫怨恨。
他怎么会恨呢，素日里他连师尊的面也见不得，连衣角都够不上，拂尘就是他唯一接触师尊的方式，他爱还来不及。
师尊身上总是有淡淡的药香味，连带着拂尘也被药材晕染的深了。那拂尘每每落在他身上一下，他身上就沾染一道药香，就好像……就好像师尊亲手抚上来的一样。
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内心的**愈加膨胀，连带着心意也越来越浓郁，贪念更是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要师尊，不只是师尊拂尘的轻扫，不只是师尊身上的药香，更不只是师尊的几声苛责，他要全部！他要抚摸她的衣角，他要轻含她的手指，他想亲昵师尊的唇瓣，想要在她细嫩的脖颈上留下深刻的痕迹！想要……想要……
那天，他偷偷来到师尊的房间，黎清还在药田没有回来。他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细细观察着承载着师尊一举一动的卧房，最后在一方床榻上停留。
塌上铺就一床淡色锦背，他玉手轻抚在上面，阖目幻想师尊躺在塌上身裹锦被的模样……他将被子拢了起来，细细嗅闻上面师尊残留下的药香，他吸的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不知餍足，甚至干脆，他将那锦背裹在了自己身上。
他躺在塌上，幻想黎清就在他的怀抱里，亲昵的抚摸他的头，低声羞涩的呼唤他的名字。
“顾墨……”黎清的声音散发着清雅的淡香。
“师尊……好像要……你啊……”
等他重新清醒反应过来时，锦被已经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
大片的粘腻污浊了床榻的淡香，顾墨深知自己犯了逆天大祸，要是被师尊发现的话又是一顿毒打。
想到这里他却耳红了一下，但很快摇头清醒。
“不行，得赶紧在师尊回来前弄干净才行！”他想着师尊卧房橱柜里还有其他换洗的锦被，赶紧在橱柜里翻找。
却不想……一处暗关拉下，橱柜竟然翻了个身，身后是别样洞天……
青梨：请徒儿不要再折磨我的被子了[爆哭]
蘑菇：师尊的被子好香好香，喜欢[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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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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