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表兄唤我何事?”秦安想着早死晚死不如早死,开门见山询问。

可书案前坐着的人又不回话了,只垂眸执笔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眼睫挡住看不清神色。

秦安等了片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凝滞的氛围,只余笔落纸张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催眠。

上辈子秦安在心情烦闷时会打开电脑放着白噪音视频,什么类型都有,雨声风声钟声,写字声键盘声都能让他平静下来。

但此刻的这份平静让早上被吵醒还困倦的秦安无声地打了个哈欠,黑亮的眸子泛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徐廷川抬首看见的便是这一幅景象。

快要及冠的少年一身松绿青衣直挺挺地站着,腰带束身显得人愈发清瘦,眼眸湿润呆呆地看着地,倒显得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他一贯爱作这般姿态。

徐廷川唇角线条更冷:“母亲说你昨日身体不适才早早回房休息,表弟倒是说说,是怎么拖着病体来我这‘串门’的。’”

“串门”二字还被这人用刻意字正腔圆的语调说出口。

“如果说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拖着病体来的,表兄信吗……”秦安赧然,不好意思地开口。

怎么不算是梦游呢,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人就已经在徐廷川房里了。

“……”

秦安好像听见上方坐着的人隐忍地叹出一口浊气,默了几息,又忍无可忍地开口道:“梦游就把房门锁好自己梦。”

“过几日夫子告假回来,你更要端正己身,专心课业,如此才不负你父母……”说到这又倏地停住,才继续,“你回吧。”

秦安觉得他没说完的话是“如此才不负你父母所托”,要是他们还在的话定然也会像其他父母一样,盼望原主可安身立命,不是武举便是科举,总归能立足,便无挂碍了。

“表兄的话我记住了,”秦安抬头撞进徐廷川漆黑的眸子,语气认真,“以后不会再做出令表兄难堪的事。”

当时看到这本小说里“秦安”的行为就觉得不妥,同为寄人篱下,父母辈又有这样的缘故,原书里的秦安想的不该是如何在徐家人的帮助下走出自己的路?到底是怎么迂回到想去做徐府大公子的夫人这条路的?

记得书里的秦安也不是草包纨绔,母亲去世前已然考取了秀才,可见在读书上不是没有天分的。

想不通便不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秦安现在只觉得徐家人对原主的愧疚和善意不该被糟蹋。

再者自己都穿成反派了,首要任务肯定是把之前的人生拨乱反正,别再把自己作死。

……

“公子就这么让他走了?”墨书拿起墨条一边磨墨一边不解地发问。

公子最讨厌有人乱动他东西,更别说是卧榻这种私密之处的物件了。

“下不为例,”徐廷川沉吟,带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怅然道,“他也少时失怙。”

——

秦安从徐廷川院子里回来本想继续回床上补觉,但躺了没一会,再次被云雀的叫声唤醒。

“……”

秦安感觉原本就在受窝囊气的自己更没脾气了。

云雀说是梅公子来了在门口等他。

带着点起床气再次出门,秦安眯眼看着已经快升至湛蓝天空正上的日头,又左右望了望。

南方地区初夏的风带着点水汽的燥热,掠过屋檐瓦角吹得柳树簌簌响。

院中空无一人。

“不是在门口?”秦安转头狐疑,因为刚睡醒的燥热又随意扯了扯衣襟扇风。

“是在府门口。”云雀傻愣愣笑着说,一口白牙被金灿的日光映得锃亮。

“……”

走去徐府门口的路上,秦安又不动声色地从云雀嘴里套话,他对这位梅公子也一无所知。

这才知晓,原来这位梅公子全名梅景文,并非徐府的亲戚,也非旧友。

只是家住徐府附近,其母在家门口被父亲殴打,还扬言要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家中,又恰好被马车里要去灵山寺祈福的徐廷川母亲看见。

之后便时时帮衬着这家人。

在把原书中的秦安接来家中后,便又给秦安和比徐廷川小几岁的弟弟专门请了夫子来教授课业。

想着教两人也是教,再教几人也是教,便又叫来了梅景文和另一位徐夫人手帕交的儿子。

“梅公子和公子你的关系看着挺好呢。”云雀补充。

什么叫“看着”?

秦安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不待细问,便在离府门不远的小花园里碰见了徐府管事。

“哎呀,秦公子身体可大好了?这日头烈着怎得不撑把伞就跑出来。”管事约莫四十上下,但看人的眼神却足足像个已经儿孙满堂的慈蔼老人。

“梅公子找呢,何叔。”云雀话篓子又开始倒。

秦安礼貌颔首,做足晚辈样子:“何叔这是在忙什么?”

花园里桃红柳绿,粉蝶穿行又停驻在舒展的花枝上。

“嗐,叫下人们剪剪枝叶驱驱虫,这不是暑热天就要到了。”何叔摆了摆手,让秦安自忙去,不用管他。

……

梅景文约定的地点也不是徐府大门,而是侧边没什么人的小门,云雀引完路也不过去,熟练地站在花圃边等着。

秦安耐心都要磨尽了,才见到这位“客人”尊容。

长得文文弱弱,说出来的话让人不解其意。

“昨天我碰见墨书就知晓你必没得手,这不,给你拿来了好东西。”梅景文神秘地打开一小张油纸,露出一小撮棕褐色的粉末。

“?”什么东西。

“你就别害羞了,这可是我托了好多人才弄来的春风散,据说可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梅景文状似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也是看你可怜,无父无母的,徐公子才是你的好归宿啊。”

竟是个不怀好意的!这个什么“春风散”越听越像那什么药。而且听这意思原主倒像是受他挑唆才会做出那些辜负徐家善意的事。

来到徐家后原主还是个知道兄友弟恭的正常人,后面不知怎的才会行那些龌龊事,再想起方才云雀说的那些话,霎时明了。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秦安皮笑肉不笑,婉拒。

“?”梅景文急了,明明之前都说好的,自己还特意约这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蠢货到偏门。

几日前夫子告假,梅景文就没正经理由进徐府,这里平常都没有下人,最好行事,平日里他们都是这般。

“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你就拿着吧。”梅景文见秦安不收愈发气恼,心说这人忒不知好歹。

“没推辞,不要。”秦安冷声,两人一番推搡角力。

啪的一声,装着粉末的纸包掉落在地,散落出一些,在清灰的石板上显得格外突出。

“你——”梅景文眼明手快地捡起纸包,终于不耐烦地不管秦安愿不愿意,直接就往他手上塞。

“梅公子在做什么?”何叔拎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小盒,瞪大眼睛看着这边,视线一转落在石阶上,大惊失色。

“你们怎得去吃刚洒下的灭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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