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也有事情。”
事情落幕后,尚霜派人找纪勋琨回来,纪勋琨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后,便扫回来尚霜的院子,他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进来时带了一股风,有些冷,可那青草的味道让尚霜觉得挺好闻到。
被这气息一冲,尚霜的脑子冷了下来。
“纪勋琨。”尚霜半个身子倚在右边的衣柜上,那是个立体雕花的檀木柜子,柜子一旁摆着花瓶,白色大花瓶上画着市井热闹的花,很漂亮,太阳透过窗射向室内,投到花瓶上,花瓶的光又折射到纪勋琨的脸,纪勋琨的脸被这道光打得很白,整个人都暴露在光阴之下。
这一刻的纪勋琨不知道怎么形容,很透亮,让她有一种错觉,认定了纪勋琨永远不会背叛她,尊重她的想法,可这想法在一瞬间破碎了,纪勋琨确实很好,尊重她,可她不知道尊重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愧疚。
尚霜抿着嘴没说话,她一直看着纪勋琨,纪勋琨也同样,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久,久到都忘了时辰。
尚霜败下阵,撇头抿嘴笑,她的脸有肉,笑起来时脸颊的肉堆积在了一起,圆鼓鼓的,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笑到最后,脸颊笑累了,嘴角也上扬不住,苦涩慢慢蔓延。
“纪勋琨,真的是,你的人真碍事。”明明让雪兰去找纪长安,怎么就成了纪勋琨,肯定是雪兰告密了。
一开始,纪勋琨将雪兰送过来就是打算护着她的,如今倒好成了告密者,但是她又不能将雪兰怎么样,这是好意的产物,雪兰也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什么恶意,甚至还尽心尽力地护着她,她着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将人处理了,另外有一点,雪兰确实好用,什么爬墙当脚垫,再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很在行,只要不是她陷入危险境界,这人还是挺配合的。
雪兰告密和碧焉告密的区别在于性质,一个是好心,一个是坏意,性质不同不能混为一谈,但是这也不能原谅雪兰随意告密的缘由。
“抱歉。”纪勋琨来之前特意换了一身亮色的衣裳。
纪勋琨沉默了好久突然吐出这句话,“被那种王八羔子占便宜,你能够忍住?我听到后,忍不住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脑子都不清晰,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状态,简直被鬼上身了,一点理智都没有,可心中的感受是真实的,一想到尚霜成亲了,这疼比战场上伤了还要疼,每时每刻都疼,所以他坐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尚霜大脑宕机,她不敢相信是自己想的那样,“你...是因为表哥?”
因为是表哥,所以才担心表妹被占了便宜吗?
“鬼个表哥。”纪勋琨抑制不住心中的气,一个骨子的往外喷射,这一喷就带了点口音,当然这口音不是京城口音,而是他曾经历游过的地方。
“尚霜,说这个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和我退亲,我想听实话。”
实话?尚霜的眼珠子动了动,好一会盯着纪勋琨,开口时声音已干涩,“你当真不知道吗?”
难道就她一个人在玩独角戏,她还伤心了那么久。
她居然成了这个没嘴的葫芦,什么都不说,让两人中间的事情一直横在里面,没有化解,一直别扭着,不,是她一直别扭,纪勋琨就当做是没有事情。
“你和我退亲,你觉得是什么。”
尚霜越想越不得劲,她不想这么说出来,可惜纪勋琨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看着她,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非得要我说吗?”
在她心中,这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被人笑掉大牙的程度。
“什么?你说。”
继续当做哑巴,丢脸事情不会让人知道,可是她也憋屈,凭什么纪勋琨毫无负担什么都不知道,而她要背负这些东西?
“好我说,但是我说完之后,你闭嘴。”尚霜的身子背靠着桌子,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纪勋琨脸上移开,“那日,你来尚府,在门外和你母亲吵架,我听到了。”
尚霜也不管纪勋琨想没想起来,她继续说,“我...”这事情还真的有些难以开口,“既然是为了外祖母以及愧疚,我觉得没必要,我是我,我不是母亲,你不用亏欠我,祖母也不用亏欠我,要是亏欠,用其他的方法填补吧,我不需要有人被束缚,所以,真的没必要。”
等未来纪勋琨喜欢上了他人,那她就成了那个碍眼的人,到时候老夫人的感情如果被耗没了,那她就是多余的人,拖累了他的孙子。
何必呢!
退亲有感情用事,也有理智分析,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她觉得镇北侯是外祖加比婆家好得多。
纪勋琨在尚霜开口的第一句就想起了什么事情,难以置信这么赶巧的事情居然被尚霜碰到了。
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尚霜绝对没有听后半截。
纪勋琨一巴掌拍在了尚霜的脑袋上,“一天天的脑子想什么?听话怎么不听完整的?”
母亲说话难听,尤其是刚开始的那几句,而刚开始说他因为外祖母亏欠的而去找尚霜,也着实是没错,他刚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些才去接近尚霜的。自从知道了尚霜的存在后,祖母就一心想要将人给接过来,只是他不服,他对这个未知的表妹充满了恶意。
他不喜欢大姑姑,但他喜欢小姑姑,对小姑姑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小时候,那时候的姑姑很好,可是这些年看着大姑姑的折腾,他对姑姑都产生了些阴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知道小姑姑在之前性子有没有变。
他不愿意破坏小姑姑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可是抵不住去恶意揣摩尚霜。
那时候,祖母一直在念叨着尚霜,一心想要将尚霜给带回来,但是他怕又是一个大姑姑,回来无尽的折磨。
祖母想要他娶尚霜是什么时候?大概是知道尚霜过得孤苦伶仃的,祖母就生了这个心思,几乎冲昏了脑子,一股子让他去娶尚霜。尚霜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他年轻气盛,他怎么甘心呢!所以他不想要照着祖母的路走,一味地叛逆。
他当时没有答应,敷衍了事,尚霜这个人是要认回镇北侯的,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他不想要尚霜这么容易,又加上那段时间事情多,一直在外奔波,忘了这么一茬。
可是...给他胡闹叛逆的日子不多,某一日突然传来消息,他的兄长没了,自此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镇北侯的儿子很多,可能担起大任的也就他一人,他不能再任性了。
他回来处理事宜,安排丧葬以及父亲的腿后,祖母又提起了这件事情,这次他没有拒绝,只是他对尚霜不安心,亲自去照看了尚霜,尚初是他有意去结识,更巧的是尚府的宅子是他故友的院子,那宅子土地以及下人一整套被尚家买了去,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那时候的他需要一个人能够支撑的起镇北侯,所以尚霜对他来说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只要合适。
如今祖母年纪大了,管不动了,母亲又是那样的情况,尚霜顶上去再合适不过了,她有脑子,又理智。
纪勋琨苦笑,“感情是一点点相处起来的,尚霜,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纪勋琨有些挫败,他以为他对尚霜已经够好了,可是尚霜就是不知道,难道感受不出来吗?他一个大老爷们,对谁温柔过?对谁的私事这么关注?
这个问题一提出,尚霜呵呵地冷笑,“我怎么知道?我哪知道你对我的态度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对我的事情是有些关注,可谁知道你对别人是不是一样关注,这种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
在尚霜印象中,纪勋琨始终是温和的少年郎,对谁不是笑盈盈的,除了那次穿盔甲的时候冷厉的状态。
纪勋琨一噎,回想自己在京城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对谁都笑嘻嘻的,但这毕竟是京城啊,他总不能和边疆一样,不高兴摆着一张脸。
这时候他在意识到,好像真的对京城士族无差别的,不,还是有的。
“这都是误会。”纪勋琨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的目标就是你,你...”
尚霜高高抬起脑袋,“不,你有了人选,外祖母给你挑好了人选,我不好参合一脚。”
纪勋琨妻子的人选祖母有数了,有一个满意的人选,就差纪勋琨自个点头了,只要纪勋琨自己点头,这门亲事就能成了,她如果现在插手,那就是乘人之危。
尚霜见过外祖母给纪勋琨看的小姑娘,那是个雷厉风行爽朗的姑娘,她不认识,但觉得这人应当不差。
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缘由还是尚霜自己心里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看见纪勋琨有些许尴尬,她不想见到纪勋琨,更别说谈婚论嫁这件事情了,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她害怕了!怕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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