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救人，这个女子---柴溪看向她，再看向缩着的云鹏，清醒不内耗，比自己强，也一语中的。
“你叫什么？”
“没有名字，只有排行！”
“姓呢？”
“本来是有的，后来随着母亲改嫁，从族里除名，后来举没有了，其实---排行也没有了。”
她有点自嘲的回答，也让赵晋宁有所感悟，母亲给安字排辈儿，晋字——女孩一般不用，她母亲坚持，后来得知赵氏王爷大名熙宁，犯了忌讳，是要她改的，还没有来得及，就---哎，自己还难过了很久，再看人家---她也看向这个坦然面对没有名姓的女子，释然了不少。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
“请东家赐名！”
“嗯--还是想想吧，你想想，我也想想，然后咱们都说出来，你自己选，不用着，这几天想出来就行。”
思归有些不满，嘟嘟囔囔。
“我都想好了，叫她当归，你又不给赐名了！”
柴溪白她一眼，见她不快，无奈解释：
“当归是药材---她不一样，要不要她，还要看她做的怎么样，再者说---小郎我，以后只是柴东家，不是什么七当家，更没有归处了，还叫什么归？”
归真的是归不了了，或者孤独的老死在这个她不满的世界，或者等不到老就死---哎，另一种不由己。
“我是愿意叫当归的！”
和于大财神一辈儿，她愿意，她们都愿意。
“不着急，你们都想想，明天先安排你们看看整个生意，能在哪里发挥长处，试用上几天，再有什么话，直接找我说，思归也行，水大也可，给于归信函---你们不怕麻烦也不是不行。”
她这么好说话的老好人的样子，又收到周先生一个大白眼儿。
“云鹏！”
“嗯？”
云鹏完全没有想到柴溪会叫到他，傻傻应一声，柴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教育他什么了。
“你是去找石昭，还是---回广淄，想好了，跟我说吧！”
云鹏还是不明白，思归暗地想帮他一把，昨晚送饭的时候，说柴东家不想不教而诛，今天多动动脑子，机灵点儿——柴溪什么也没有教他呀！
周先生也没有什么话说，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才重新躺回去。
“那个云藻的儿子，你就这么收了，这可是个隐患，都说儿子占了太多父族血脉，不怕他报仇吗？”
“这个总要看看，不能不给一丝机会不是，您放心，就算对云藻，我也会多些谨慎防备的，以后不一样了，万一我感情用事，错信了人，或者用人不当，要承担后果的不止我自己了。”
周先生点点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让柴溪有些不懂了。
“先生---觉得我让女子有营生，不用依附男子做的还可以，可是面对不公平，甚至完全是对女子压榨规矩律法的不满---是管的太多了，还是太早了？”
就像现在说的月薪三千的人操着三个亿人民幸福的心，那种嘲讽一样，她要是周先生也不能理解自己，好好赚银子就行了，怎么还能越俎代庖了？也像曲兰亭说的，有了一个身份就不用愤愤于被辱没，被贬低，可她---明明不是要特权，是要平权呀。
“小郎，你---”
周醒恭确实不知道怎么问，怎么做了这么久的皇家子弟的老师，也和那人从小相处，包括卢相那个老东西，有柴溪从顶到底把应该公平的事情变成纸上的理所当然这个意识的时候，先皇已经病入膏肓，那人是没有争议的继承人，与其说他自己长出责任心，长出政治素养，不如说，是身份使然，自己和姓卢的，不过也是为了家族入仕，又为了他想让大周以及大周子民更好，柴溪---是天然的帝王胸怀——除了懒散不用心。
“你管的不多，更不早，就是要这样，女子们自己立起来，作为---有些能力，能在朝堂说的上一句两句话的人，理应承担多一些，让她们得到应得的。不管有没有在其位，都要谋其政。”
柴溪有些意外，周先生虽然不是老古板，但是作为男子，怎么没有半点天然的性别偏向呢，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她刚刚为赵晋宁和那些被石昭送进污脏火坑，即将做龌龊勾当的女子而惋惜难过，又为得到那个没有名姓，甚至排行都没有的优秀姑娘而庆幸，现在，还为有周先生这样智慧能量的人物能够赞同自己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妄想的路，感到愉快。
这份愉快甚至让柴溪忘记问周先生过于赵氏王爷前几代的过往，只一心找人做事，忙碌的奔波在码头和客栈，各商户直接，她都没有想石昭会如何应对——激烈的或者平静的，或者没有正式的道别，他们---终将无声无息的分道扬镳。
盱眙裴氏祖宅，裴太太对着镜子发愁，她叹一声，周婆子跟着叹一声，整个窝房叹气声一片。
“哎，老七说让我把吴家兄妹赶走，这是怎么说的，人家大老远奔着结亲来的，成不成的不要紧，不能得罪亲戚，老七---自大三郎君过世，这性子哟---就牛心左性的，我那二弟弟的死---他也不照应着点儿---以后我还怎么回娘家？”
她不是觉得不要紧，吴家的婚事在张太太看来是目前顶好的，只是她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话她不能不听，还有什么张家，张家自从把她嫁给，不对，是卖给裴家之后，还是娘家吗？拎不清的蠢货，命也是真好，找个身世长相脾气好的相府公子，还没有姨娘烦心，自己家那个挨千刀的在乡下做佃户偶然得了三两文钱，还下私窠子睡个女人呢，这些年就没有见过这位主君有什么花花儿事儿，好不容易死了，儿子紧跟着又中了进士，被派个九死一生的差事还能顺利回京，也真是老天不长眼呢。
“太太，就是说呢，七公子眼看着就要升大官，要是一直如此，舅老爷那边---一家子亲戚不好交代，那几年做官的是老天爷和大老爷，咱们总是远了一步，人家不把咱们这一房当回事儿也就算了，现在有前程的是你亲生的，全裴急阿斗指着他呢，您封诰命都在眼前，还有什么不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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