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坐落于市中心地段的智脑分部里,苏榕等人跟着部长的引导来到了一处明亮宽敞的办公地。
“各位领导请放心,这个办公室啊严格按照各位的要求挑选出来的,**性很强,不会有人来打搅各位工作的……”
苏榕眼睛看着喋喋不休的部长,脑中的思绪却在不停发散运转。不对劲,从江市出发到安市这一路处处都透着和谐的诡异,距离昨晚夜访仓库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为什么米谢尔却没有一丝反应与动作。
无论是仿生人苏一顶替里亚诺陪她去仓库,还是她自己闯入标本室里,甚至是她大半夜叫来余问维修仿生人苏一,以及临时决定出差安市的余问。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抽出来哪一件都会引起米谢尔的怀疑,而且由于事发突然以及智脑总部完备的安保设施,她们一开始就没想着能隐瞒住位居高层的米谢尔,主打一个时间差。
“苏榕,看这个。”余问将自己的手机塞进苏榕手里,上面传来了米谢尔发送到工作群的消息。
“第二次外出训练计划书已经整理完毕,文件随后发送。既然余问也申请了出差随行,那么线上监控计划就先取消,我会休假一段时间,等待你们的顺利归来!”
苏榕将手机还给余问,望着窗外的夕阳,她周身无端泛起一身寒意,直觉告诉自己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像上次夜闯仓库一样糊弄过去,但米谢尔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并未戳破这微妙的平衡。她的大脑安抚自己,一切都是她的多思多虑,可眉头却依旧紧紧皱起,内心十分清楚事情的发展走向如同脱缰野马般越发不受控制。
苏榕拿出手机,看着联系单上的人,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直到另一条消息弹框覆盖整个页面,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闻臻不见了。”
*
耳边嗡鸣声不断响起,闻臻恍惚中睁开了双眼,他轻微摇晃躯体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也被捆了起来,头部传来的阵痛提醒着此处并非安全之地。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开门声也随之响起。蒙面男人将一桶冰凉刺骨的水浇在闻臻脸上,随后将地上的闻臻拖拽到椅子上。看着闻臻仍旧意识模糊的样子,蒙面男人不耐烦的将凳子上的闻臻再次踹到在地,像是解恨般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蒙面男人踹完后将闻臻的领子揪起,恶狠狠地问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都告诉过谁。”
“我,我师傅,他在哪里?”
蒙面男人听到闻臻的回答后,直接松开他的领子,任由其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他踹了闻臻几脚,直到看到闻臻蜷缩不动的身体。另一个男人走进屋子里,拦住了蒙面男人想要再次用冷水泼醒闻臻的打算,并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
“喂,上面交代过了,问出来之前别把人弄死了。我知道你被上面丢掉之后满腹怨气,但上面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放弃你,只要能完美解决这次的麻烦,还怕回不到原来的位置吗?”
“如果不是他那个朋友苏榕当初把我抓到总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蒙面男人本想将盛满冷水的铁桶朝着闻臻砸去,但最后却只是将铁桶狠狠的砸在地上,冷水流了一地。他身为米谢尔从小培养密士这些年来做过不少肮脏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因为自己被苏榕抓到总部并被好事者拍下来上传到网上这件事,就被米谢尔放弃了。他也知道当时福利院事件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牺牲掉他一个是最优选择,所以他被抛弃后怨恨最深的人就是苏榕,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仍旧是米谢尔最信任的效力者。
男人拍了拍蒙面人的肩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了这里。铁桶中不断溢出的冷水淹没在地上,蒙面人拖着浑身湿透的闻臻将其重新放在椅子上。
“你自己在这想清楚,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也许就会放过你师傅。”
关门声响起,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意识不清的闻臻。
深秋将近初冬的季节温度很低,闻臻单薄的衣物上拖着沉重的冰冷水迹。反常发烫的身体和浑身疼痛的四肢让他意识越发不清晰,他刚刚分明听到了“苏榕”、“朋友”之类的字眼,可那些句子连起来却无法构成任何意义。于是他昏昏沉沉的睡去,头脑中朦胧的万物将他的身体拉扯大,又压缩小,意识也彻底飞到十万八千里……
*
老宅,米谢尔拜访完两位老人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切都在沿着父亲十年前的规划顺利发展,智脑的终极计划也将收尾结束,距离父亲醒来的日期也没剩多久了。期间,他会在老宅住下,确保父亲醒来后能够第一时间见到自己。至于外面那些渺小且不自量力的苍蝇,他也会在父亲醒来之前处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
闻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着沉闷的大脑此时终于变得清晰。他拖着晃晃悠悠的身体起身,试图寻找逃离此地的方法。这也是师父教过的,当自己能力微小时,就先逃跑。等逃跑成功后,要么积蓄力量,要么寻求强者的帮助,千万不要在困境与危险中与人硬碰硬,将自己扼杀倔强的温床里,毕竟只要活下去就总会有希望。
远处的脚步声响起,闻臻稳了稳身形,迅速坐会椅子里。他闭上双眼,试图装作昏迷的样子。开门声响起,有人走到他的身前并帮他松开腕间的绳子后,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他的手里。没过多久,关门声响起,闻臻警惕的将眼睛眯成一条小缝朝着门口方向看去,等确认屋子内只有他一人后,才赶忙将手中的纸条拿了出来。
时间不过三十秒,门前再次响起动静。闻臻将手中摊开的纸条吞进肚子里,强行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并把腕间的绳子松垮的系了回去。门被打开,蒙面人骂骂咧咧地走进屋子里。
“你想清楚了没有?我警告你,老实回答问题,否则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是你打伤了为了师父做手术的医生吗?”闻臻一字一句地问道,眼中喷发出无法掩藏的愤怒与恨意。
“是我又怎样,难道还能真的让你师父手术顺利?”蒙面人面对闻臻的质问表现得毫不在意,语气中甚至带了些戏谑与调侃,“我说你们这帮人,没权没势揭露什么真相,得罪人了还不自知,真以为自己是他妈的正义使者啊。”蒙面人看到仍旧紧盯着自己的闻臻,有些恼怒地将其踹倒在地。
愤怒的目光仍然聚焦在蒙面人身上,闻臻自从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就没想着能再活着出去,自己反正是烂命一条,就算下去也要拖着真正的恶人下去。
“喂,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什么黑市交易的新闻,早就被销毁了。至于苏榕那群和你一起参与福利院行动的人,也别想再好好的度过余生了。”蒙面人用力捏住闻臻的下巴,眼中的仇恨与报复并不少于闻臻自己。
蒙面人仍不管不顾的踹打闻臻,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却只觉着当头棒喝。什么黑市交易,什么师父的手术费,什么正义与真相,在那些上位者的眼中不过是玩笑与蝼蚁。他和师父用尽半生揭露出来的东西,竟然无法动摇背后组织分毫。如果此时他死了,那下一个会是谁呢?不,他不能死,也不该死,他的生命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与意义。
“我告诉你,别打了,我要喝退烧药,等我喝完药后会把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呸。”蒙面人也好似踹累了一般,将一口痰吐在闻臻身上,不耐烦走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闻臻迅速弄开松垮的腕间绳子,趁蒙面人走出门后同样迅速解开脚腕的绳子,他拿起地上的铁桶,躲在门后静听脚步声。心脏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闻臻的身体里,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正在微微抖动,不知道是因为紧张的心情,还是因为身体没有从发热中彻底痊愈。
脚步声缓慢传来,闻臻拿着铁桶举着双手,只感觉时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门前传来脚步停下的动静,闻臻努力平复心情,集中注意力预估接下来的行动。只是那脚步突然在门前停顿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闻臻感觉自己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只能不断祈祷事情能按照预期发生。但很快,门把手被按下的声音响起,“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在闻臻眼里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般,他的眼睛捕捉到了蒙面人一侧的身形,他托举的铁桶的手臂正在蓄力,渐渐地,窄小地门缝变成半开的门,蒙面人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与诧异,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因为铁通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蒙面人的头上,完全不给他反应的余地。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多少下后,闻臻扔下铁桶,穿过暗长的走廊,逃离了此地。
闻臻奔跑在黑夜旷野的暴雨里,雨水洗刷了他的愤怒,雨水浇灭了他的委屈。他想起纸条上的内容,内心充满了斗志与生机。
“师父,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吗?我将会用另一种方式洗刷身上的罪孽,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闻臻脚下的步伐不断加速,内心的呐喊响彻天际。
*
距离闻臻百里开外的病房里,等待手术的闻臻师父好似感应到了闻臻的呼唤。呼吸机上不断升腾加速的雾气,以及眼角滑落的泪滴,都好似一场诡谲的大雨,试图以肉身之躯,迎接与期待着黑夜雨后的微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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