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返校一个月,班主任周成通知说要换座位。
两边的组换到中间,前排的组换到后排。
阴差阳错下,换到中间右边组第四排的尚千千,左前方便是陈一洛。
陈一洛课下时不时转身到后面,同尚千千聊天,或者讲题、问题。
看着他们过了一个疫情忽然恢复如前,班上同学皆私下八卦道:
这是和好了吗?
两个人的身旁都空着一个位置,可谁也没有再提出做回同桌。
他们像是达成某种无需言语的共识,享受着令彼此都舒服自在的相处方式。
时间一晃而过,由于受到疫情网课的影响,加之即将升入高三,他们的暑假被缩成短短两个星期,作业却好似一个月的量,一沓沓的试卷堆积如山。
尚千千卸掉了游戏,她得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疯狂恶补从前偷过的懒、划过的水。
陈一洛也跟着卸掉游戏。
他说:“我辅导你数学和生物,你督促我背短语默古诗。”
尚千千欣然答应。
高三开学,班上的氛围明显变了。平时下了课还写题背书的人寥寥无几,大多都在嬉笑玩闹、趴桌睡觉。如今大家越来越早到班,课上困了就主动到最后一排站着听,桌上的资料叠的愈来愈高,晚自习再没人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总想着多记一篇素材、多做一道题才走。
某一天黄昏,尚千千在宿舍洗完了澡回到教室,看到的是十几二十个黑乎乎的脑袋,统一埋在书堆里,手上在奋笔疾书。
这其中包括陈一洛。
他凝着眉,神情专注,左臂下压了一张公式数字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漫天的晚霞极富渲染力,模糊了天际与地平线的分界,将每个人的侧脸都映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粉紫色。
那么多的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着,大家心照不宣,拼了命地想要游过对岸。
年级大会上主任们常常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尚千千心思一动,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唰唰地写着。
2020年10月13日晚18:30。
她见过许多次晚霞,今日却是最美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①
高三的校运会是他们最后的狂欢。
尚千千没有打破自己的守则,做到了三年不参加校运;而陈一洛连续三年报名跳高比赛,在最后一年拿下校级冠军。
当日赛场围着的人一如去年,不过这次尚千千早早地占到了位置,完完整整看完了全程。
她第一次那么大声地随着人潮喊出他的名字。
原来有一天,她是会有私心,会有占有欲的。
她企盼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该只有她一人。
然后陈一洛跳完,汗水淋漓直奔向她,问道:“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尚千千忽然听不进其他声音了。好像与他无关的,通通进不了她的眼、入不得她的耳。
昨年今日的场景恍然重叠,女生轻轻笑了。
“很好。一直都很好。”
偌大的运动场上,有人错过青春、耗费青春,有人追赶青春、挽回青春。
结束的那个晚上,各个班级自行举办活动。周成亲自操持,从下午就在组织着同学挪出空位、策划流程。
本来呢,是说同学们坐在一起吃吃零食、喝喝饮料,欣赏欣赏几个宿舍主动准备的表演。怎料后面演变成用白板放嗨歌音乐,灯光一关,同学们一窝蜂地聚到讲台下方,两个三个拉着手摇头晃脑、蹦蹦跳跳。
周成的声音彻底被音乐覆盖,没人理会他说什么,于是索性撒手不管了,他坐到一旁的空位置,看着眼前一帮恣意洒脱的年轻人,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旁的班级见了这动静,纷纷在他们班级门口好奇地探头。
“四班好好啊,居然在蹦迪!”有人说道。
播到下一首歌,是王嘉尔的《Papillon》。
班上许多追星的女生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姜诗诗、叶安楠和钟小琴生拉硬拽地把尚千千拖过去。
寡不敌众,原本抗拒的尚千千逐渐跟着放飞了自我。她们四人扎着堆,兴奋个不停地随着鼓点甩头跳动。
几个月来积压已久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他们都在尽情释放自己,一颗颗疲惫不堪的心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与力量。
跳了十来分钟,尚千千精疲力竭地求饶,才从舍友们的魔爪里抽身而出。
她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问坐在对面的陈一洛:“你怎么没去跳?”
按理说,他这么好动的人,该第一个冲人堆里才对。
陈一洛撑着下巴,懒洋洋道:“我在看你跳啊。”
尚千千脸颊滚烫,“后面人挡着,你怎么看得见?”
“你在哪,我都看得见。”
光线昏暗,声音嘈杂。
他盯着她,目光炙热,有什么东西就快要呼之欲出了。
扑通、扑通、扑通。
她不作回应,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陈一洛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应。
她给予他一个眼神,他就知晓了。
2.
每年学校举行的成人礼来临之时,距离高考仅剩两个月。
早上八点半集合,以学校为出发点,以郊区的一座度假乐园为终点,徒步15公里来回,下午三点由家长领着学生走过成人门——
这是历届成人礼的传统内容。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出发那天早上是真的在下雨。
尚千千一个跑八百米都喘不上气的人,方才走两公里就直想原地去世。
她打着伞,步伐越来越慢,一点一点掉到队伍末尾,甚至一度脱离队伍,走到别的班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