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精神抖擞,一大早便起身练剑,待他归来时,纪芜尚在梳妆。皇上净手洁面后,凝视镜中之人,只见纪芜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双颊天然泛着酡红,翩然若惊鸿,婉兮若游龙,实乃风华绝代。皇上自梳妆盒中取出石黛,为纪芜精心描眉,笔触细腻,每一笔皆恰到好处,令纪芜的眉眼更显灵动传神。
皇上关切问道:“你身体感觉如何?今日朕依计划要携众人前去赏景,你若身体不适难以支撑,便莫要去了,朕改日再单独带你前往。”纪芜心想昨日初到便歇于皇上居所,今日若不同往,恐众人又会给她扣上专宠的帽子。于是回应道:“臣妾并无大碍,便与大家同去吧,皇上无需担忧,有素练与小芷照料,况且此刻皇后娘娘亦需皇上陪伴。”皇上仔细端详,见她面上并无丝毫勉强不快之色,这才点头应允,转身入内室更衣,随后先行离去。
乐游原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皇上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共赏各处景致。因昨夜纪芜颇为“卖力”,今日她周身酸痛,跟随在妃嫔队伍中,渐渐落在了末尾。她努力随着人流前行,然因人多拥挤,不便随意停歇。正艰难抬腿之际,纪芜忽被旁人挤了一下,幸得及时抓住小芷手臂,整个人才未摔倒,却不慎崴了脚。此时不宜停于路中,亦恐引发骚动,纪芜当机立断,强忍疼痛,继续向上缓步挪去,除小芷与素练外,无人察觉她的异样。
待移至边上,素练问道:“娘娘是否要紧?您且歇息片刻,此刻大部队已行远,我前去探路寻人!”又转头叮嘱小芷:“小芷,你定要照看好娘娘,莫让人冲撞了她。”素练寻思当下唯有先寻处休憩,再遣人回去找顶小轿子,若实在不行,便禀报皇上与皇后。见不远处有一小亭可供歇脚,素练赶忙折返寻纪芜:“娘娘,歇脚之处就在前方不远处,您若不便行走,且让我背您上去。”纪芜道:“若距离不远,我可自行慢慢挪去,你们已然辛苦,恐也背不动我,我借你们之力即可。”
然她一瘸一拐、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攀爬时,冷汗浸湿后背,额头亦因疼痛布满汗珠。正当她疼痛难忍、几近站立不住之时,一双有力大手自后方托住了她。纪芜站稳后回首,竟是熟人林本伟。林本伟向纪芜行礼,纪芜虚抬了一下手,唤了声“表兄”,却因脚踝疼痛轻“嘶”一声。此刻情形特殊,已无暇顾及避嫌,她亦未想好是否向其求助。林本伟却主动上前,背起她往小亭走去,轻轻放下后,为她脱去鞋袜,只见脚腕处已然肿起老高,林本伟不禁叹息。
小芷亦觉此举不妥,然当下情形实无他法,若强行阻拦,反倒更添嫌疑。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圣上的红人林本伟大学士,亦是纪芜的亲表兄。林本伟道:“你在此处休息,我去寻轿子与正骨大夫来,小芷,你去将此情形告知皇后一声。”言罢,林本伟匆匆下山。
素练感慨道:“幸得遇见林大人,有他在此,仿若有了主心骨,不然仅凭我等,真不知如何是好。”纪芜亦叹道:“未料与表哥竟在此种情境下重逢。”言罢,又觉好笑,仿若受伤疼痛之人并非自己。
片刻后,林本伟返回,说道:“医正与轿子随后便到,我放心不下,先赶了回来。”纪芜道:“多谢表兄。”林本伟知晓此刻应说些言语分散她的注意力,遂接道:“自你入宫后,这乃是你我第二次相见,贵人当珍惜自身。”纪芜一脸错愕地望向林本伟大人,心中暗自思忖:此不应是首次相见?清风拂动她的发丝,眉眼温婉含情,让人难以捉摸。纪芜道:“表哥如今身居高位,想必已然得偿所愿。不知表哥何时成亲,表妹定当真心祝福。”轻柔话语于空气中飘散,林大人却觉一口浊气堵于胸口。旁人恐难以听出其中微妙。
林本伟正欲开口,眼角余光瞥见皇上一行人匆匆赶来,便闭口不言。皇上快步上前:“阿芜,定是疼痛难忍吧?是朕来迟了。”原来皇上来之前,林本伟已派人通报详情。皇帝见纪芜高高肿起的脚踝,心中满是自责愧疚。自责未能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这宫中,真正属于他元彻之人、之物本就稀少。皇上自幼于皇宫长大,深知宫中阴谋诡计、权势争斗、人心险□□派倾轧,暗流涌动,宫中女子亦是明争暗斗。他为守护所爱,从不刻意显露偏爱,反而她受伤的时她孤立无援。
纪芜轻轻抚上皇帝满是担忧的眉眼,浅笑道:“臣妾并不疼,皇上莫要忧心。臣妾往昔练习骑马时亦常受伤,彼时一哭,爹爹便头疼不已。您瞧,臣妾如今并未落泪,真的不疼。”言罢,对皇上绽出一抹明媚笑容。皇上又气又怜,心道:都这般模样了,竟还笑得出来?然手上却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未几,林本伟所唤的医正与轿子皆至。林本伟见人已到齐,便走向皇上面前行礼:“微臣告退。”毕竟外男在此多有不便,皇上微微点头。皇上对医正吩咐道:“快来,速速为纪嫔诊治。”虽女子脚本不宜随意示于外男,然当今皇上开明,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医正查看肿势,隔着手帕轻按,纪芜吃痛,眼中泪花闪烁,触及皇上视线,又生生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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