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藏在花园后面的长椅上，哭得伤伤心心。
快到下午上课时间，人还没有回宿舍，姜小雅夏妍柔李姗分头找来。
见到姜小雅时，玉明月内心彻底崩溃，抱住姜小雅难过地痛哭，“对不起小雅，对不起！”
“干嘛平白无故说对不起？”姜小雅一脸茫然，边安抚玉明月，边看看李姗夏妍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吃饭还好好的。
夏妍柔试着问：“玉明月，是不是、你爸知道你和王乘风的事情？然后、安排你出国？”
玉明月哭得停不下来，使劲摇头。
李姗看着她这样心里难过，也安慰起来，“你先不要哭，是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玉明月抽泣着，拉住姜小雅的手，“小雅，卫子洋他、他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和你、和你一起打羽毛球了。他、他出了车祸，有一条腿没有了……对不起。”
这样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姜小雅怔住，眼泪一下滚落出来，不敢相信是真的。
……
王乘风午后留在教室里和梅教授交流最近生意上遇到的问题，梅教授下午还有两堂课，快到两点，两人才离开。
经花园那边去取车的时候，王乘风见到玉明月几人在绿化带前面凄凄艾艾乱成团，迎着声音走了过来。
玉明月不停抹眼泪，哭得小脸发红。
见王乘风突然出现，夏妍柔用下巴向她身后指了指。
满眼泪汪汪的，玉明月回头见到王乘风，一下扑进他怀里，嘤嘤大哭。
她不是会轻意伤心的人，至少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轻意惹她伤心。
王乘风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抱住她，用带了寻求的目光看向夏妍柔。
夏妍柔也红着眼眶，“刚才，我们听说，卫子洋出了事故……重伤，有一条腿、没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小月月。”
王乘风轻轻抚慰玉明月，声音温柔似水，瞬间能把人的悲伤幻化，玉明月仰起整张哭花了的脸，一点一点泪水被王乘风擦干，“周末、我想去一趟海城。”
“好，我陪你。”
“我也去。”姜小雅快哭干了。
夏妍柔也说：“大家也算朋友，我也去。”
李姗迟疑，不知道王乘风去，是不是意味着郑泽文也要去，两人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但就像夏妍柔说的，大家也算朋友一场，全部人去……她不能不去，李姗最后决定：“我也去。”
王乘风之后安排订机票的事情。
周六一早，玉明月几个等在学校北门，王乘风的车开来，驾驶室坐的是王乘风，副驾室上也没有人。
李姗看了看，原来他不去。
玉明月坐上副驾室，夏妍柔拉开后座车门。
同时，李姗拉开另一边车门，才发现犬子在，只是坐在了后排。
李姗抬腿上车的动作一下迟疑顿住，第一反是要绕到夏妍柔那边，想从另一边上车。
夏妍柔让姜小雅先上车后，她随后坐上去，动作麻利地关掉车门。
李姗还没反应过来，被夏妍柔关门声惊醒，现在只能从这边上了，李姗以为就要这样和犬子挨在一起不可，犬子启开座椅，坐到最后一排。
七座。
李姗一时忘了后面还有位置，坐到位置上，虽然没有挨着，但他就在身后最近的位置，能看见她每一根发丝，稍稍侧面，也能看见她的脸。
虽然不知道现在脸红不红，但清楚脸现在有些发烫，李姗坐着浑身不自在。
自从那晚的事情过后，好久没有碰面，是想碰见又害怕碰见，是刻意回避又想意外撞见。
今天冷不防遇上，还近近坐在一辆车上，李姗感觉四肢不协调，动也不是，不动也不动。
到机场停好车，过完安检，李姗把许久不用的墨镜佩戴上。
墨镜一带，谁也不爱。
犬子自然如常。
之前王乘风安排订机票，犬子知道王乘风要去海城，原因是去看望情敌。
而且嫂子那帮人全部要去。
开始王乘风只是让他订两张，当然是他和玉明月的，顺口问了一嘴，“要不要一起去？”
犬子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摇头，表示不去，不想打扰风哥和嫂子的二人之旅。
但随后王乘风就拿出李姗、夏妍柔、姜小雅几人的身份证，这才知道是全部要去，犬子担心王乘风一个人在某些场合会吃亏，然后给他自己也买了机票，必须要陪着老大。
六人登上飞机，玉明月和王乘风坐在右侧靠后的位置。
夏妍柔、姜小雅自觉坐在一排。
中间剩两个位置，按购票秩序，犬子旁边是王乘风，但前后三排位置打乱，现在那个位置只能李姗坐。
李姗拿着机票，犬子表现如常，她也不好刻意再去找姜小雅换位置。而且看犬子的样子，根本也没有刻意回避或有意接近，李姗依着空位坐下。
旅途中，大家都比较安静。
飞机落地海城，流动的摆渡车，静止的房屋、标语……每样都带着大海的色彩或味道，海城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民风民情，海天一色。
机场出口，司机热情上前载客，几人坐上出租车，一路沿海岸线行走。
海风追潮汐，朝阳奔黄昏，海景海风相应，美得像童话。
来之前，王乘风特意把酒店安排在海边，出租车到达酒店门外，接待员立刻热情迎上前帮忙卸行李。
安排好去医院的车，是由酒店派专车送，原本到机场是由酒店安排车接机，但王乘风推却了，转而让酒店派专车送玉明月她们去医院，他、犬子留在酒店。
以为他会一起去，玉明月坐上车，看着还在车外面的王乘风，“你、不一起去吗？”
王乘风把简单的两只行李箱放开，靠近车窗，“如果我去，会不会更影响病人病情？”
“……”
“他现在是病人……我和犬子就留在这里等你们。放心，我不会吃醋。”
王乘风摸了摸那颗七窍有时会少一窍的脑袋，玉明月抿了抿嘴，这才放心离开。
去往医院，司机受王乘风交代，同样沿海岸线走，这样她们可以多看一些大海的风景。
专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进入市区主路，十分钟到达海城医院门外。
看到医院大楼顶空鲜红的十字架直耸云端，好像梦一场，姜小雅才真实地意识到卫子洋住在医院的事实。
“好多年没有进医院了，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进医院！”李姗有感而发。
但这样突然出现，玉明月有些担心，“你们说，卫子洋见到我们，会、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想大家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尤其是、我喜欢的人。”夏妍柔想了想。
“那怎么办？”
李姗恍然也感受到这样的心情。
“不想见是一回事，来看他又是另一回事。”夏妍柔建议先到一边水果店挑选果篮。
玉明月李姗夏妍柔都挑了果篮，买了时季水果。
姜小雅到旁边鲜花店购买了鲜花，经前台护士引导，几人从门诊大楼到外科住院部，转乘两趟电梯，到卫子洋病房外。
“卫同学，你又有同学来看你了。”护士小姐姐漂亮又热情，因为来的全是女生，护士小姐姐的声音格外甜美，打完招呼，离开时留了半扇门。
透过门口，张菁手上端着汤，正在床前喂卫子洋。
姜小雅推开门，鲜艳的满天星花朵后面，张菁回头，一眼看见玉明月。
听到护士小姐姐的声音，张菁以为又是卫子洋的大学同学过来，她没有想到会是玉明月。
看到玉明月的第一眼，卫子洋喝进嘴里的汤不自知噎住，又依着张菁的照顾，然后才吞了下去。
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
玉明月看到眼前一幕，提着果篮的手不由得扣紧，张菁回头时，她认出是张菁——长发剪了短发，展出笑颜，“张菁，卫子洋，好久不见。”
她无意把两人的名字喊在一起，但左右都是自己的朋友，她又带姜小雅、夏妍柔、李姗一起走进病房。
“好久不见。”卫子洋想撑起身来，某一瞬间的冲动，甚至还想下床迎她。
但拖动身体那一刻，才清醒意识到身体的机能不允许。
卫子洋动了动，动不了。
张菁放下汤碗，及时扶住，垫上靠枕，稍稍帮他靠起一些。
夏妍柔机灵地想到床尾摇杆，弯身去摇。
“不要。”张菁叫住她，声音有些大，全部愣住。
张菁解释：“医生说、不能坐，影响……我用枕头稍稍倚着就好了。”
“没事。”卫子洋想像正常人一样坐起来，然后招呼玉明月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玉明月不自觉看了眼张菁，但又及时收回，反问卫子洋：“不想让我们知道？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子洋追问到底。
因为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不打听，如果没有人告诉，她不会知道，他隐瞒得很严实。
他宁愿相信是她向别人打听得到消息，但直觉告诉他，不是。
张菁坦白，“是我告诉她的。”
玉明月否认，“不是，是我爸……”
“玉明月，你不要这样虚情假意好不好，是我让你玉叔叔告诉她的。”张菁从心里鄙视。
夏妍柔挺身而起，“你谁啊？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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