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睁眼看见夏垚的一瞬间,那些没由来的烦恼又随风远去了。
夏垚在心中笑道:怎么突然开始伤春悲秋,想那些没影儿的事了。修士的一生太长,嫩个定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这种概率,比天上掉馅饼还低呢。
“歇息吧,我守着你。”
“歇?你们心还挺宽的,我若是你们,这会儿根本睡不着觉。”
聂薪和许放逸在夏南晞面前站得板正,低头老老实实挨训,这次是他们大意了,他们是夏南晞身边的下属,甚至可以说心腹——必要时刻,甚至可以为了留住族长夫人的心而献身的那种心腹,他们在严阔面前栽了个大跟头,丢的是夏南晞的脸。
“自己去领罚,还需要等着我开口吗?”夏南晞闭着眼睛,一眼都懒得看着两个窝囊废。
聂薪与许放逸自知理亏,也没有辩解,老老实实地下去领罚了。
出了门走远一截后,聂薪忍不住向许放逸嘀咕:“你说严阔怎么会突然之间身手变得那么好?我感觉以前没有那么厉害啊……”
“我们看走了眼,或者他藏拙了。”
看走眼?不不不,聂薪混到这份儿上,自认眼光毒辣,况且,即便是他看走了眼,许放逸也看走了眼吗?两个人同时看走眼的概率太低了,定是那姓严的藏拙了。
聂薪瞧瞧旁边的许放逸,眼睫低垂,阴影阻断了旁人窥视的视线,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狐族的族法可不轻,落到身上皮开肉绽。
他们俩在狐族地位不低,极少有受刑的时候,行刑人员顾着二人的面子,担心自己一个没轻没重,日后被两人穿小鞋,都没有下狠手。
尽管如此,聂薪还是一行刑完就跑到去敲夏垚家的门。
刚刚在较量中占据上风,严阔现在见了他们,脸上倒也多出几分真心诚意的笑容。
嘲笑。
聂薪与严阔一打照面,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两个字。
他也礼尚往来地回以一个顶顶得体的笑容,脸色虽略显苍白:“我来找阿垚。”
严阔摇头:“你来的不巧,他马上就要出门了,恐怕没有空招待你。”刚说着,夏垚就穿戴整齐得从严阔背后冒出来。
“什么事?”
聂薪见到夏垚眼前一亮,便想走上前去,脚刚刚抬起来,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唇角下压,只短短一瞬便似遏制不住似的咳了两声。
“咳咳……”聂薪手握拳抵在唇边,声音短促且低,听得出在努力压抑,咳过后若无其事地说,“是我来得不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严阔心中升起隐隐约约的警惕,这人莫不是要告状吧,不过打了他几下,便要闹到夏垚面前吗?可严阔转念一想,距离他们的争执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下手也没多重,抹药勤快点,说不定都好了。
更何况,这种技不如人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卖惨?
果不其然,夏垚一听见他咳嗽,顿时惊讶地问道:“你咳嗽了?怎么回事?”修士身体好,总不可能是感冒了吧。
“无……咳咳,无碍。”聂薪一句话说得艰难,嘴唇泛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夏垚更惊讶了,聂薪可是很少有这种狼狈的时刻的:“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了吗?”
“不,唉……”聂薪正想摇头否认,被夏垚一瞪,顿时断了后续,叹了口气,含含糊糊地说,“是我办事不力,一点小伤罢了。”
夏垚一琢磨,那不就是夏南晞罚的吗,夏南晞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从不会无缘无故地惩罚什么人,他既然被罚了,便肯定有自己的错处。
“再见。”
聂薪:“……”
严阔:哼哼。
“啊……”聂薪咬了咬后槽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身子晃了晃,看起来活脱脱是个弱不禁风的柳枝,随意从哪个方向吹来一点风,就站立不住,四处摇摆。
严阔:“……”
他用余光迅速瞟了一眼夏垚,见他眼神颤抖,似有不忍,抢先一步拖住了聂薪的身体:“聂公子,没事吧,我给你叫个医师好了,身子弱成这样,怎么还出门。”语气关切,乍一看,真是一副友谊深厚的场景。
聂薪没说话,兀自喘着气,严阔突然感觉手上有些不对,湿润又温热,抬手一看,竟是血迹,再一低头,方才摸过的地方,已然渗出斑斑血迹。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夏垚惊呼一声,赶忙叫了医师。
聂薪脱去外衣,衣服一层层落在床上,血迹也逐渐明显,脱到最后一层雪白的贴身衣物之时,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满背都是干涸的,新鲜的血迹,一些已经干涸血迹凝聚成块将布料与伤口粘合在一起。
严阔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不是他打的。
医师认真检查一番过后对夏垚与严阔说:“没有伤到筋骨,美日敷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麻烦你了。”
严阔拿起医师留下的药,看了看,随手放到一边:“家里正好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我去拿那个,聂公子稍等。”
“不必了。”聂薪出言制止,“我有些话要和阿垚说,可否请严二公子回避一下。”
严阔脚仿佛生根般扎在脚下那块地,一动不动地看向夏垚,对于聂薪接下来想干嘛,他心里门儿清。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苦肉计。
夏垚看他这样,免不得有些心软,便让严阔出去了。
严阔出去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房门,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哒”房间里只剩下夏垚与聂薪两个人。
聂薪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胳膊肘上,眉目间满是柔和,轻声细语地对夏垚说:“你过来点,离得这么远,我都不方便看你了。”
夏垚往前挪了一步,只有一步,聂薪笑了一声,只好自己主动伸手去拉夏垚:“我如今这样,难不成还能把你吃了吗?阿垚,我有些心里话想对你说。”
“既然是心里话,那还是继续闷在心里好了。”
聂薪不依不饶:“那我要是闷坏了可怎么办?”
“当然是找医师,那是医师的活。”
“别这样无情,那天,你不是也挺舒服的吗?”
“聂薪。”夏垚声音冷下来,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警告,严阔可就在外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见了你,便糊涂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更谈不上什么聪明。”聂薪脸色虽憔悴,眼中的光却愈发明亮,“你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没等夏垚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回答:“我向族长请求,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同你在一起,他一怒之下,便打了我。”他费劲地挪动身躯,久坐之地留下几滴鲜红的血滴:“我是真心的,你今日不要我,来日,我在狐族也待不下去了,不如,不如今日你杀了我,至少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夏垚难以忍受地甩开他:“你这是逼我。”
“咳咳咳……”聂薪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半裸的上身随之颤动,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迸裂开了,止不住地往外渗血珠子。
夏垚:“……”
“只要手写一封信,几个字的功夫而已。只要你愿意保我,我就还能留在狐族,留在族长身边办事。”聂薪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摸上夏垚的指尖,随后沿着手指,又慢慢向上攀爬,逐渐到小臂,肩头,最后绕过夏垚的后背,紧紧拥抱在一起。
聂薪知道,夏垚是心软了。
他平时千般挑剔,万般不满,但一出这种事,便最是心软,卖卖可怜,受点皮肉之苦,他那两瓣嘴唇便和黏上了似的张不开,说不出重话。
“我们悄悄的,除了夏南晞,再不会有旁人知道,在外人面前,你和严阔依旧是恩爱夫夫,就像从前一样。”
夏垚忍不住推开了他:“什么和从前一样,我们可没有什么从前。”
“啊,是我失言。”聂薪已达成目的,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重新把衣服穿上,主动提出告辞,“不打扰你们了。”
门一开,聂薪冲等在外面的严阔微微一笑,没做停留地离开了。
严阔:“你们说了什么?”他总觉得聂薪方才的笑容里含了些不怀好意。
“关于狐族的一些事,私事,不方便透露。”
严阔心里是很想问的,尤其是心中有股莫名的直觉催促着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之前自己隐瞒的时候,夏垚也没有追问,思来想去,他只好作罢。
忍了又忍,严阔还是没忍住:“聂薪身上的伤不重,以他的财力和在狐族的地位,想必能好好照料自己,你不用太担心了。”
严阔不信聂薪身边一点伤药都没有,他听大夫说了,这伤是新鲜的,也就是说,他刚打完就颠颠的跑到夏垚面前卖惨,其心可诛。
这么想着想着,严阔心态逐渐失衡:“他们三天两头地来找你,自己平时没事可干吗?”唇角紧绷,眼神不屑中掺杂着防备,防备中又透着丝丝缕缕的酸气。
夏垚无奈地抬手抚上严阔的脸颊:“你同他计较什么?我日日同你住在一起,你还不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我见了他们,心里就是不高兴,你也不会希望我身边一直出现一些围着我转的男男女女吧?”
“为什么不乐意,我觉得没什么啊。”严阔难得露出这种吃味的神态,夏垚忍不住要逗逗他,“我们严二公子身边,一定都是些优秀的人,我也想结交一番呢。”
发烧了一天[爆哭]今天才发现感冒两天吃的药是过期的[裂开]我真是蠢啊[化了]吃药都不看日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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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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