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安错愕地看向季无殃,这一瞬间连装都忘记了。神经要娶她?为什么千里迢迢到异国他乡娶?
“嗯?”季无殃挑眉,似不悦。
“怎么突然要成婚啊。”林安假笑道。
“最后提醒你一次,不告诉你的事别多嘴问。”季无殃冷不丁地回答,拉着林安的手让她去摸摸嫁衣的料子,问她可喜欢。
林安脸色一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蹙眉而笑:“喜,喜欢。”
“喜欢就好。”
林安笑而不语,心乱如麻。如果是图她身子何必娶,如果娶那图的什么,这身红嫁衣后边是福是祸?
这一夜,季无殃把林安一个人丢在宅院里,空荡荡的不见其他人。
宅院一片昏暗,唯有空中明月慷慨几分月光。
林安睡在西厢房,阴暗的屋子里那身红嫁衣也静静躺着恰被月光照见,落入林安眼中多有几分森然恐怖。
“老爷保佑!老爷保佑!”林安双手合十低语几句,然后裹着被子翻身朝里慢慢睡着过去。
……
天边鱼肚白。
一点风吹草动便可惊醒床榻上浅睡不安的林安。有脚步声靠近,人数不少,林安惊地坐起身。
“夫人起了?”是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走近一瞧,见林安已然醒来。
笑脸盈盈,上前拉着林安从床上下来,“夫人起了就好,奴来给你宽衣。”
少女穿红戴绿,凑近时隐约有一股馨香,林安倒是喜欢,不语中对她颇有好感。
“夫人慢点走,夫人别紧张。奴等会给夫人您梳妆打扮,漂漂亮亮嫁给季老爷。”
林安被推着走到梳妆台前,才坐下,有丫鬟披了件袄裙给她御寒,有丫鬟拿了汤婆子塞她怀里……
“夫人,小的叫冷香,自小跟着季老爷,算是姑苏人。听老爷说要娶亲,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老爷动了凡心,今儿一见真是标志的美人。不对,应是天上也难求。”
冷香给林安梳头的动作很轻很慢,说话时极有精气神。林安郁郁不安的心缓解几分,嘴角慢慢上扬。
“夫人,要盖盖头了,您别害怕。”冷香知道林安是个‘瞎子’这件事,给她穿衣打扮时都多加小心。
听人说眼瞎的人更敏感,夫人看着娇娇弱弱的便心生了担忧,对她这般关心。
“我不怕,已经习惯了。”林安笑笑道。盖个盖头可没有季无殃发神经吓人。
这无力可怜的模样落到冷香眼里变了味道,想来夫人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夫人放心,奴等会好好服侍夫人的。”冷香眼神坚定,林安两眼懵逼。
林安从早坐到晚,黄昏时坐上轿子绕来绕去又回到宅院。此次再进门,到处充斥着金樽碰杯管弦之声,还有贺喜的声音。
林安跨过门槛,身边的冷香走开去,一瞬间没了指引不知何去何从。
“来,拿好。”无殃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吓得林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视线里出现一只手一段红锻,林安试探地伸手接过,听见无殃轻笑一声才稍稍安心。
林安手里攥着红绸缎,季无殃挨她近了些,自然牵起她的手,“慢慢走,不急。”
红盖头下,林安的神情诚惶诚恐,死神经到底要干嘛啊。
恐惧多源于信息垄断,林安就处在与外界隔离的状态。拜堂时她魂不在体,机械地弯腰低头。
夫妻对拜时她更是一动不动,还是季无殃扯了扯红绸,林安才回过神与他对拜。
“娘子为何心不在焉。”
拜堂之后送入洞房,季无殃没有留在席上敬酒,而是领着林安先一步离开。
“……”林安还在为刚刚的出错害怕,没有听见季无殃的话。
“林安。”
“嗯?”
季无殃眸中的神色复杂几分,皱眉问她:“今日成婚你就这么不在乎?”
“我,我太紧张罢了。”林安有一肚子问号想吐出来,奈何对面是神经疯子,吐出来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饿不饿。”季无殃忽然问道。
“……”该饿还是不饿呢,林安拿不准主意。
咕~~
肚子替林安回答这个问题。
“掀了盖头就可以吃东西,你且先坐在床上。”
盖头掀开的刹那季无殃怔愣住,林安貌美这事他早就知道了,精心打扮一番让人眼前一亮。只是……这双眼泪眼朦胧,眼角有泪痕,脸上的泪还未干透。
“哭什么。”季无殃不悦地皱眉,掀下来的红盖头攥在手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安也不知自己哭了,颤抖着手不停擦眼泪。可这眼泪越擦越多,让她更为惶恐。
季无殃松眉叹气,颇为无奈地给她递了帕子,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别哭了。”
“我,我头一次嫁人什么都不清不楚,一天下来心惊胆战,掉眼泪不是我想的……真的,对不起。”林安一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行了,先吃东西去。”季无殃被吵的烦躁,没好气打住林安的话。
林安立马闭嘴,像个傻瓜蛋一样坐在床上不动。
“去吃东西。”季无殃语气恶劣起来,林安立马起身摸着来到桌前坐下,木讷地把点心塞到嘴里。
季无殃阴沉的目光一直跟着林安走,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杯清酒。
“慢点吃。”说完把酒递到林安嘴边。
“……”林安滴酒不沾,酒量是个迷。但玉娘千杯不醉,这身体是玉娘的,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唇瓣附上酒杯,一饮而尽。
都说酒壮怂人胆,一杯下肚林安心定几分,吃点心喝酒都从容自若。
季无殃呵地笑了一声,合着这是因为太饿了才呆呆傻傻做些没头脑的事情。
“好吃。你也吃。”林安拿了块桃酥塞到季无殃嘴里。
桃酥掉渣,黏着季无殃的衣领上,对此他忍不住皱眉,脸色黑黑的不好看。
才吃下桃酥,林安又给他塞一块米糕。无殃耐心耗尽,刚要发作看见林安嘿嘿傻笑。
粉黛佳人脸上微红,眼神迷离含着笑,这笑不是平常假笑。季无殃默默吃下米糕,静静凝视一杯倒的娘子。
“好困啊~”林安吃饱喝足又饮一杯酒。砸吧砸吧嘴回味清甜的酒味,这酒怎么这么好喝呢。
“唔——”
季无殃盯了她好久,看她嘿嘿傻笑着发呆,听到她要睡下哪里会从她的意。便拖托着她的下巴,唇齿与之相依。
林安一把将人推开,嫌弃地擦擦嘴,“很脏。”
季无殃脸色阴冷下来,眼神狠厉,捏着林安的下巴把她的脸摆正:“你说什么。”
“嘴都不擦就亲,你是八辈子没有亲过人吗。”林安小脸皱成一团,不顾被捏得疼也要从季无殃手里挣脱出来。
“那你说我平日亲你你可会嫌脏。”季无殃冷笑一声,问。
“平日……还好,你嘴巴不臭。”
“那你再说说今日到底哭什么。”醉鬼有一点好,会吐真话。
此言一出,林安吧嗒吧嗒又开始掉眼泪,哭诉着:“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这不都是你吓得吗。”
“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就要我嫁你了,我不该恐慌?这是哪我不知道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过夜连灯都没有,我不该害怕?你性情不定,前一秒笑嘻嘻后一秒背刺,我怎么不惶恐?”林安委屈地哭诉,哭得一抽一抽。
季无殃面无表情听着,听到后边微微皱眉,就因为这些?她还是个没胆子的怂货。
“你,你还恐吓我不准问,天天拿死吓唬我……我是真的怕死啊——”林安一把鼻涕一把泪,越说越激动。
季无殃有些招架不住,叫人送来葛花醒酲汤给林安灌下去。
酒劲未过,林安还迷糊,无殃突然想到什么唤了声玉娘。
“……”林安眼神迷离,不理会人。
“林安。”
“嗯?”她看向季无殃,等他的下文。
季无殃微眯了眼,看上去不怀好意:“你看我长得如何。”
“长得……很漂亮~~”林安弯着眼睛目不转睛盯他看,勾起嘴角幽幽笑道。
季无殃神情松动,琉璃般清透的眸子亮了一下转瞬即逝。
恍惚间,林安好像看见死神经笑得很开心,不由自主伸手去摸他的脸。
“怎么?心急。”季无殃也不躲,笑眼看她。
林安脸上好似有了裂痕,微微张着嘴,一时无语凝噎。不是刚刚不在吃点心吗,怎么就吃到床上来了。
“公,公子。”林安结结巴巴道,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不懂房事?”瞧林安手无足措的样子,季无殃直白地问。
林安立马摇头又点头,懂吧没试过,不懂吧h书又看过不少。
季无殃乐呵一笑:“这是什么意思。”
“不,不懂。”林安脸上有点热,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现在暧昧的气氛。
“无妨,妈妈他们取了春|宫|图来,你我现学。”
林安听后脸上爆红,什么东西就学,死神经怎么可能不懂这事。
“来,你也看……”季无殃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本子,大大方方打开拿到林安面前。
“不对,你看不见,那我念给你听。”
“不,不必!”林安着急地一把抓住季无殃的手,打掉他手里的书。
“可是要洞房,你我又什么都不懂,这该如何是好。”季无殃轻轻皱眉似苦恼,伸手又要去拿那本书。
“你真不懂?”林安可不信他不懂,看着二十出头的人了能不懂,估摸是在耍她。
“嗯,不懂。”季无殃化身无赖,眼里毫不掩饰全是戏弄。也不算完全无赖,他懂得程度与林安一样半桶水还是清水,只是不信林安不懂。
在风月场所讨过生活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懂。
“娘子,已经很晚了。”听见季无殃发|骚林安嘴角抽了几下,脑子疯狂转动——如何能逃过这一晚。
这什么公子不出意外是个恶人,少些瓜葛纠缠才是正道。林安纠结着满肚子不安,忽的一阵暖|流流至两股。
“公子!”她蓦地坐起身,眼里带几分兴奋。
“公子,我来月事了。”
季无殃挑眉笑了笑,呵呵两声,“这么巧?怕是娘子不愿找的借口。”
“真的真的!你要不摸摸。”一句让季无殃沉默了,起身没好气地甩了一句“不知羞耻”,后大步流星出去房门。
劫后余生,林安缓缓吐气,整个人松懈下来。神经走了就好,但这葵水黏|糊|糊的让人不适。于是起身要去处理,愣了一下……这地方没月经贴只有月事带,问题这月事带在哪。
“夫人,水来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就是SC。毕竟一个忙着杀人没空理会风月;一个忙着骗人讨生活,要是做|了怀了她就完了。玉娘自小漂泊很早就明白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脑子可灵光了。
至于林安,就一个卑微社畜,怨气比鬼大,只想升职发财不干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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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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