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知晓自己的血脉后，便顺水推舟下去，但她，又为什么要夺神器？
难不成，她和华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环，或许最初只想防着温儒语，但没想到他会傻得自我暴露，只为了那一丝的怜惜和偏爱，这才给了他们机会。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欺骗！
师傅，原来你一直在利用徒儿，原来那些平淡日子的守护，不过是为了今日的结果。
一瞬间，那满腔爱意热血的心在此刻被死死冻住，内里的冰碴划破血肉，铺天盖地的恨与爱在灵魂深处相互交织、撕扯，这一刻，终于化成了实质——殷离眼眶边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落下来，一片温烫，隐没进干涸的尘土。
楚晴很快就察觉到少年脸色不断变化，他终于抬头看向了她——是怨、是错、是挣扎、是不可置信。
但终究盖不住对方眸中的痛。
又一阵大风刮起，巨大的波涛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身体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被施着酷刑。
楚晴努力想要从喉咙中挤出声几个音节，却被心底的酸楚彻底堵住。
是啊，她想解释，可又能解释什么呢，或许现在说的一切在对方心里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况且自己还没有走完剧情，还没有完成任务，还需要——需要让殷离依靠主角光环变强。
坠崖总好过被各个宗门审判，总好过——牢狱之灾。
天地就这般静默着，其他长老有的碍于楚晴的实力，有的碍于青山峰的地位，都未曾开口。
而华启看得到她的难处，却也未吱一声，就这样等待着一场决定。
漫天尘土飞扬，清冷雪白的身影无端透出一股落寞与无力。
殷离，是师傅对不住你。
楚晴好不容易找回了感官，周围一道道目光犹如实质的锋利的刀刃一般，寸寸将她抽皮剥筋。
她强迫自己忽略它们，右手握紧沾染了不只是谁的血的血见，一步一步，走向那破碎的身影。
脚踩落叶发出了阵阵莎莎声，像是生命最后的宣判。
一黑一白
一跪一站
一仰一俯
一个始终热烈如火，一个永远淡漠似冰
当视野前出现了熟悉的鞋尖时，殷离终于缓缓抬头，异常平静。
“殷离，你——”
“师傅”殷离第一次这般决绝打断了对方。
楚晴禁声，不作任何反应。
“我只想问您一件事。”他语气异常平和，后心被神器所伤仍在不断流着血，可自己似无感一般，仍旧微笑着。
只不过，是嘲弄、讽刺。
“说”
“师傅可曾动心？哪怕······”
说至此处，殷离呼吸不稳，声音哑得几乎碎掉，似风中摇曳的微弱火光，一吹即散：“哪怕——只一点？”
亮得像在闪光的眼睛瞬间刺破楚晴所有的防线，心脏好像被撕碎一样，疼痛溃不成军，可少年的身心明明承受着更多的，刀劈斧砍的疼。
心动吗？
怎么可能一点没有。
他那般赤诚，满心满眼只装了一个人，偏偏毫不掩饰地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让她那孤独了二十多年的灵魂再一次被照亮。
可是她知道，但凡自己承认，或者哪怕仅仅点了下头，殷离都会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毫无畏惧地回到青山峰，心甘情愿被装了囚笼。
然而，以后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去探索，有大把的机缘送到他面前，但自己呢？
自己不过是无根浮萍的一抹孤魂，永远也不属于这里。
也许，她应该当一次恶人，彻底斩断所有的情缘，至少，至少也要让殷离活下去。
“殷离。”
噗呲！
剑尖刺破血肉，右胸膛处汩汩流着鲜血，下一秒，殷离听到了此生最为狠毒的誓言。
“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强大的灵气将他抵到了悬崖边，楚晴眼睛也不眨一下，手臂一个使力，一切过往烟消云散。
残破的黑衣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带着些散落的碎石黄土，直直坠入深渊。
这一刻
殷离的心，彻底死了。
师傅，我恨你。
我好恨你。
呼啸的风声响彻耳际，断崖边的草木划破了脸颊、手臂，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渗出了血迹，他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碰撞、翻腾，每一次撞击的疼痛都清晰地传遍四肢，骨头好像被重重敲过，但这都不及他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不，他不能死
殷离心中有一团火焰剧烈地燃烧着，不断扩大、寸寸蚕食他的理智。
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要真正地变强，要完成大业，更要——
意识模糊间，脑海中闪过熟悉的白色身影。
师傅，你是天上月，但我偏要将你摘下，让你沾染上尘世的泥土，沾染着我那肮脏卑劣的血液！
——
悬崖之上
一众弟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得说不出话，甚至动都不敢动。
哐当
血见自手中垂落，楚晴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好在外人看来不那么狼狈。
“这第三秘境的悬崖自古坠落之物无一存活，如今孽徒已除，诸位当以此为戒，重振旗鼓。”
楚晴将喉中的腥甜咽下，掷地有声地说道，眼中恢复了清明。
很快，在华启的安顿下，原本定格的青山峰弟子一哄而散，他们个个沉默，清点着这场荒唐战争后的余留，而其他宗门的长老见此也带着自家弟子加入到后方清理中。
悬崖边，只余一人。
“清歌——唉”
华启上前，扶助了楚晴摇摇欲坠的身子，“或许努努力，也可以留殷离一命。”
“事已至此，不必多说。”她没推开华启的搀扶，就这么静静靠着，目光一直往崖下看着。
“回去养伤吧，温儒语未除，隐患还在，我们要尽早做准备。”
华启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没有人能够共情楚清歌的痛，他一直都知道，那是她最喜爱的弟子。
“师尊。”
身后的声音无法自持，那强烈的哭意汹涌奔出。
她把凌雪落给忘了。
还好，刚刚她在另一处，没有过来。
“师尊，师兄呢，师兄去哪了。”
“凌雪落，回去。”
楚晴不愿转身，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好累，她想睡一觉。
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好像华启在喊自己的名字，凌雪落也是，可那些声音忽远忽近虚无缥缈，她不愿再应。
闭上眼，楚晴往后一倒，彻底陷入黑暗。
我滴妈，首先很抱歉，这么晚才更新！（真诚认错！）
我这回写了四千多字，嗯，真实原因是我这周因为在活力更新榜所以要写两万字。。。（苦涩），不过，这次写得我心里酸酸的，唉，多写点也挺好，快点推动剧情，赶紧让俩人决裂完再见面，然后就多多的感情线！
还有还有！！！大家放心，一定是he！我也不喜欢be结尾，所以大家放心冲，我只是一个爱好小虐一点的善（邪）良（恶）作者而已[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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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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