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轻斥道:“费了几天的劲,一个怎么能行!”
“还有还有,”男人哗哗翻了几页,又道,“还有一对儿兄弟双胞胎,那两个年纪也很大,特别不经吓,一吓就好悬要背过气去,这楼里塞来塞去,没几个好苗子了。”
于沨越听越不懂,他们给病人评级,比得是什么,谁更疯么?
老男人思忖了片刻:“母女连心,把她的女儿也作为备选,小孩儿反而更好,动作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没有关门声,但人声、脚步声逐渐小了,很久屋内没有响动。
“他们走了。”段景尘开口道。
于沨轻轻推开的柜门,跳下来。
屋里有混乱的拖拽痕迹,看来那枫鬼仍然奋力挣扎过,他问段景尘:“你刚说的妖牢是干什么的?”
段景尘神色间还是有些痛苦,下来靠着柜门,顺着胸口一线往下捋了捋说:“竹笼抓鸟抓过没有,放上鸟食,等鸟进去了,笼子会关上,将鸟囚禁在里面。地上那妖尸和肉就是饵。”
于沨皱眉:“我只知道妖物会吃生肉,但谁会吃妖尸。”
段景尘挠了下眉毛,迟疑道:“......刚刚异化成邪物的会,”顿了顿他又解释说明一样补了后半句,“不论多恶心,都得吃,对他们而言,这是必需品。”
于沨愣了愣,看了眼段景尘,于是岔开话题:“已经很久没有人干捉妖这行了。”
早些年,曾有一伙自称是“巫彭后人”的人,他们会设下圈套抓妖,为的也是生意,而非正义,他们取妖入药,活剖那不成形的心肺,再咔吧咔吧给妖物剁成几块,一锅煮了,煮出来的东西叫祈福汤,有一股怪味,对外说包治百病,名噪一时,很多人没病都拿来当保健品。
这内情是于老调在他小时候当故事给他讲的。现在的人追求饮食健康,早对这种民间偏方、三无产品避之不及,几乎没了市场,这群什么巫彭后人在70年代就消失了。
刚刚那两个人设妖牢,捉妖在其次,今夜的意图明显是冲着这楼里的病人而来。
于沨看了看眼前的孙霞,再次向她靠近,引起段景尘不满意地嘶了一声说:“你总盯着她看干什么?”
于沨没接话,微微躬身去看。
她年纪并不大,最多三十岁出头,眉眼也是端正的,然而疯子的情态怪异,她也不例外,眼神并不真正的聚焦。于沨认真读了她的唇语,仿着念出那嘴型,是两个字:妈妈。
语速慢而缓,不像是在叫人,反而像在教人 。
疯子世界总是混乱,这种重复的举动是被灵魂被困,徘徊在创伤之地的表现。她在不厌其烦地、病态地教孩子如何叫自己,脸上却躺着尤为突兀的眼泪。
于沨没爹妈,面也没见过,童年在于老调不着调散养中长大,却为人万分温暖可靠,他拿过一旁的纸,轻轻放进了孙霞的手里,见她不动,又拿了一张,给她轻轻擦脸。
擦干了的一张脸,她的模样清楚了很多,但仍然面色难看,嘴唇干裂,双眼通红,不知道有多久不眠不休。
段景尘在一旁舔了舔嘴唇,他想插嘴,可半晌还是无言。
于沨待人温柔,待谁都一样的温柔,差半个毫厘,或许就会向多情倾斜。
段景尘面上突然冷嗖嗖地看着于沨。
毫无察觉的于沨正试探着,将手抚上她的额头,眉心微微亮起,有一股轻薄的凉意在她额上略过。
指尖涌动灵光,片刻后,于沨皱眉,回头看向段景尘:“灵力触不到她的魂魄,上面好像有东西盖住了。”
段景尘无奈伸手探了下女人的胳膊,感应道:“是封魂的印。”
于沨目光好奇的看着他,等他解释。
段景尘又叹了一息,不大情愿地说:“封魂印会关闭五感,封锁心神,但这个摸着很薄,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技法生疏,反正效果不好,只让她定住了身形,封闭了嘴巴,人还醒着。”
于沨直感这东西意图不良,是刻意为之,她人在妖牢之中,往来妖物闯入,食尸啖肉,这画面正常人都会被吓得不轻,若被惊后,喊出来,逃出去,都可以减缓对魂魄的冲击,可她不能,这道印封了她的路,压抑且加重她的惊恐。
于沨再次尝试起开封魂印,灵力在魂魄周身试图寻找关窍。
段景尘看于沨一头的汗,忍不住插了手:“你靠边,我来!”
他走到孙霞身前,啪地一下,对着她的额头一弹,脆生生地一记脑瓜嘣,女人额心霎时出现一道红印。
于沨:“……”
手法之简单粗暴。
女人“呃”了一声,头往后一仰,恢复原位后,眼神仍不见清明,还是愣愣的坐着。
怕不是这一下解开封魂印,但人给弹傻了吧?
于沨:“她没事吧?”
段景尘一副赌气的样子,叫于沨看不明白,他冷冷道:“不知道!”
于沨:“……”
他再次挥出一股薄淡清新的灵气,想要她闭眼,安枕休息,突然,窗外一抹白光闪入,照亮了屋里,接着“轰”地一声,一声雷响,又急又密地雨滴砸响了窗棂。
女人倏然转头看向窗外,语气焦急道:“下雨了下雨了,我女儿怎么还没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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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慈母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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