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枫鬼在缩回脑袋的瞬间,一枚闪着金属光泽的针在他眼前掠过,很快,他脸上也有一种紧绷的感觉,他狂乱的甩头挥手,却犹如撞上网的飞虫,越挣扎被捕食的蜘蛛越团越紧。
于沨向他靠近,表情仍旧是温和的,平易近人的,他重申:“还来。”
枫鬼为时已晚地感到了对方的恐怖,就算现在他想“放嘴”,那下巴也不听话了,眼皮被牵扯的越来越紧,视线已经模糊,膝盖朝着胸口挤压,饶是这样,枫鬼还是负隅顽抗,试图逃脱,用几乎折叠的姿态跑上了离他最近的楼梯。
于沨步伐从容,他没有杀心,只抬手一挥,运飞不断穿梭如剑的银针钳制枫鬼,不急不缓地踩上了楼梯。
二楼长廊狭窄,给人拥挤压抑的感觉,楼梯从左侧上来,就面着一个岔路口,呈现L型,一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每个房门上面都标注着号码,另一侧是几乎封死的窗户。
这里囚禁的意味很重。
枫鬼选择了小铁窗那条路径,奋力地挣扎,于沨抬手往回一收,银针便破空而归,带着那缠绕的线,将枫鬼扽了个跟头。
这小妖怪虽然没多大本事,最能耐的不过是不喘气的跑,但怎么也不认死这一点还真让人没办法,他跌回于沨脚下,不等于沨按住,他又拧个身,冲开了一旁房间的门。
于沨同时攥紧拳头,起身,手臂向上一扬,就听“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可惜还是慢了半拍,枫鬼跟着一齐关了进去。
段景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在他身后笑着说风凉话:“学艺不精,心也不够狠。”
于沨:“………”
总比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某人强吧。
因为门隔着,于沨的飞针不起作用,手里的线也松脱了。他迅速拧开房门,脚步却迟迟没有挪动,段景尘在他身后被挡住问:“怎么了?”
于沨咽了咽,沉声道:“有个人。”
*
里面房间闷热的空气向着门口移动,一股腐肉味顺着穿堂风飘来。
段景尘探过头往里看,房间内有三张床铺,两张空着,只有最里面靠窗的床铺上坐靠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低着头,看不见脸,而她身前,纯白的被褥上浸沤着鲜血,却不见枫鬼的踪影。
于沨见血带肉习以为常,走了进去,段景尘一咧嘴,但没法子,只能进去,还不得已带上门,这里窗户紧闭,这枫鬼肯定还在房间里,不能放跑了。
于沨站到了女人的床前,放弃了礼貌性地问候毕竟面着一床的血,还有刚刚闯进来的妖怪,她连一声惊叫都没有。
她把头低得很低,但鼻间的乱缠的发在不停扇动,暴露了她的呼吸,穿着病院服。
于沨视线往下一扫,看到她手腕上戴着标记腕带,上面写着病区:精神二区。
段景尘掩着口鼻,东瞧西看看,但其实也没有几样能观摩的,靠墙有一面衣柜,和简单的洗漱用品,但味道却出奇的难闻,让他直恶心,于沨站那不动,段景尘不等叫他过来,于沨突然后退一步,俯下身,看着地上滴落的血。
是从床上滴下来的,那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却激起了一层白灰。
白灰是沿着床撒一圈,外加几个放射状的图形,看起来是一个明显的“法阵”。
于沨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地上这个阵是什么?段景尘,你能看懂吗?”
段景尘在这个房间有些寸步难移,但于沨靠那么近,他也只能勉强过去,扫了眼,隐约地感觉在哪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眼熟。”
他活了几百年,看啥都眼熟。往前走,靠近了,他也看见了女人的病服和腕带,“这精神病院怎么一个医护人员都没有?”
于沨也觉到怪异,这里一切的不会凭空捏造出来,很大概率是段景尘生前经历过的。
他也听闻过抚城精神病院,原本是属于镇上的,很偏,起初这里一左一右都是荒地,是后来被扩进了城区。
小地方的精神病院人少,但病区内最少也会有两个值班的大夫或护士,可他们刚刚进来一路畅通无阻。
于沨正琢磨,可段景尘的心思完全不在什么病人病院上,只在意枫鬼抢走的盒子,开始查看能藏匿的地方,
他踢开卫生间的门,没有,转过身又开衣柜,没有,顺势趴到床下,朝里看,没……操!有有有有!
段景尘整个人向后一弹,头撞到了柜子上,他抱着头,骂了一句。
于沨看他一通上蹿下跳,皱着眉问:“怎么了?”
段景尘一手指床下,一手捂心口,突然金贵矫情起来,话也说不出来。
于沨皱着眉,自己蹲下身去看。
床下,黑黢黢的一团正好压在了整个法阵的阵眼上,一头露着出了一张扭曲的脸,于沨略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妖物膨大化后的尸身。
他从裤兜拿出手衣,将那床下的尸体拽了出来,浑身有棕色毛发,旁边还有几块分离下来的腐肉。
于沨拿起来看了看,段景尘呼吸都跟着一窒:“是不是有人在这碎妖了。”
于沨摇头:“妖怪的尸体完整,这个,好像是猪肉。”
段景尘捂着嘴,闷闷地发出一声:“啊?”
于沨盯着阵眼上,散碎的妖尸,烂肉,抬头又看了看床上那一大泡血。
女人蜷缩的腿上下没有血迹,地面出了石灰粉,根本没有任何血迹和清扫痕迹,而且这血太新鲜了,就好像刚刚从温热的身体流出来的。
总不能凭空......
于沨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听见“啪嗒”一声响,一个闷闷地水滴声,那是砸在了被子上。
他抬起头,越过女人毛燥的头顶,看到了灰蓝的天花板,那拼接的缝隙上颜色很深,随后断线珠子似的血滴,淋淋漓漓,坠落下来。
地上的妖,床上的人,天花板上的血,他们带着死寂与冰冷,构成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段景尘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衣柜上:“于沨,我…我真要吐了。”
于沨也被冲击到了,但面上还算冷静,脱下手套来,站起身,他冲着女人伸过手:“下来吗?”
女人还是不动,而面颊上反出一道道的水光,像是泪痕,嘴里念叨着什么,嗡嗡的。
于沨低下头,想看得清楚一些,突然,身后发出“呕”地一声,段景尘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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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煞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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