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姐

“乔姐姐这般护着我,差事怎么办?”

“我还不情愿在那黑心肝手下做工呢!”

“那等我开业了,把你招进来,我保证,工钱不比绣衣楼差。”詹狸美滋滋将人收入囊中。

小狸子笑起来乖得不行,乔双捏住她的脸:“就是不给工钱,我也愿意。”

谈拢后,詹狸匆匆道别,说要去县衙内宅一趟。

县令夫人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过。

来到县衙内宅门口,不见平常引路的老婆子,反而柳如烟站那,不知从哪得知了她要来的消息。

“见过县君小姐。”詹狸每次见她都行礼。

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错。

柳如烟好一番上下打量,还绕到她身后,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才信手拨动她鬓边的流苏。

“忠勇义女?你胆子真不小。”

詹狸留意到柳如烟眼尾的绯色,转移话题:“小姐描的斜红真好看。”

柳如烟嘴角上翘,还不忘讽刺:“你倒是,未施粉黛便有股啼妆相。”

詹狸老老实实点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可知那不要脸的徐氏要告你?”

“徐氏?”

“绣衣楼的东家啊,刚刚还踩了人家脚,不长记性。”

原来正妻姓徐。哦,所以对娘亲颇有怨怼的那位徐大娘,与她沾亲带故。恐怕正是徐大娘将冲喜新娘这回事,告知了徐氏,真是坏心肠。

“我把她打发走了,可有受委屈?”

柳如烟话一出口就觉得有歧义,好像多关心她似的,见詹狸呆呆望着自己,臊得脸红。

两人话语撞在一处。

詹狸:“小姐对我真好。”

柳如烟:“我、我可不是……”

詹狸尾睫低垂,刚刚站在大家面前被这般刁难,她心里的确难受:“她的绣花鞋踩我可疼了,指甲尖尖的,戳我额头现在还红。她还羞辱我,说让我,我娘,我夫君都给她下跪舔鞋。”

“欺人太甚!”

柳如烟乃性情中人,当即要跟爹爹告状,为詹狸讨个公道。

詹狸添油加醋在先,忙拐过她的手:“我还没同柳夫人道谢呢,要不是小姐母亲心善,我就要死在那儿了。”

自己娘亲心善,真是柳如烟近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答应你便是心善了?如此单纯,我把你拐到哪里发卖了都不会跑。”

柳如烟手上还有詹狸亲手染的蔻丹,因为不用干活一点没花;反观詹狸,斑驳得不成样子。

走过庭院,柳潭大老远瞧见詹狸身影,丢下磨喝乐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双腿,嘟嘴生气。

“仙子姐姐,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之前不是答应过潭儿,日日都来的嘛。”

詹狸被缠得不行,走又走不了,只得弯腰下来哄他。

柳如烟对幼弟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是姐姐错了,近来太忙,我以后一定常常来看潭儿,我们拉勾,好不好?”

柳潭鼓起的脸如气毬般泄了气,天真无邪地笑,同她拉勾。

“我们说好了哦!”

“当然。”

柳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潭儿,不是让你不要随随便便抱人,忘了?你自己说你是大孩子的。”

潭儿撒开手,扭扭捏捏走到娘身边,犯错似的不敢抬头。

“我是大孩子,太久没见到仙子姐姐才这样!”

“狡辩。”

柳夫人以手背轻敲他的头,他捂住脑袋,屁颠屁颠跑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詹狸好几眼。

“回来了?忠勇义女。”

母女俩见面说的话竟然是一模一样……

“来吧,可想你的手膏了。”柳夫人瞥一眼扭捏的柳如烟,想跟又不跟过来。

先前让她与詹狸亲近亲近,她还不肯,现在心里不知向着谁呢。

詹狸跟上柳夫人,给她重新抹手膏,染蔻丹。

“多谢夫人替我给县令传话,才保住小狸子这条命。”

“不必言谢,因为这事,知府大人对我夫君颇为称许,府里连着几天都喜气洋洋的,我谢你还来不及。”

柳夫人自己调和蔻丹的颜色:“听说你今日被刁难了?”

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看来徐氏是位人物。

“是啊,不仅绣衣楼呆不下去,月钱都没能拿回来,白做大半个月工。”她的一两银子打水漂了……

柳夫人旁敲侧击:“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詹狸机灵,顺着她的话讲:“我想盘个铺面做生意,家中境况不好,靠那几亩地,怎能坐等吃山空?就是不知…哪儿地段合适,租金也好负担。”

“这好办,我有间嫁妆铺子,虽不算大,却是实打实的好地段,比那绣衣楼好得多。看在我们二人情分上,我只算你年租三十两。”

能与县令夫人沾上关系,无论这价格是虚高虚低,就是情面上詹狸都得一口应允。

“小狸子谢过夫人。”詹狸起来福身,县令夫人手被包住,想拉不能拉。

“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我待会儿让婢女领你去瞧瞧,若是满意,当场把契签了,也了却你一桩心事。”

詹狸连连点头,拿出此行目的——她要推出的新产品,玉容膏。

“夫人,我拿了一瓶我新制的玉容膏孝敬您,厚敷可做面脂,能紧致、美白。您可要试试?”

县令夫人看上去有些抵触:“那东西腥得很,夫君先前带回一罐,我都不敢涂脸上,便扔了。”

詹狸用手在瓶口轻扇,茉莉花茶的香味飘出,淡雅脱俗,哪有什么腥味。

“夫人先前用的玉容膏,定是加了蛋清。我将配方改良过,您闻闻,是不是有股茶香?”

县令夫人鼻尖凑到瓶口,满意颔首,等詹狸给她上脸。

膏体冰凉,流动性小,敷在脸上不会往下淌。比起想象中粘腻的肤感要清爽不少,还带着清新的茉莉香。加之柔和的按摩力度在太阳穴打圈,堪称享受。估计注重形貌的男子,也会想尝试呢。

泪沟纹、鼻翼旁纵纹给她提拉紧致,詹狸的声音不细不娇,只柔柔和和地在耳边响起,令人舒服得快要睡去。

两刻钟左右,詹狸以淡竹叶水洗去膏体,脸上留下独特的香气。

柳夫人抬起小臂,代手轻触脸颊,滑嫩的触感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令她一惊。她急忙唤下人拿来镜子,一照,嘴巴失态地张大。

美人笑肌处萦绕一圈淡淡光泽,整张脸饱满而圆润,纹路都淡了不少,年轻了好几岁!

“这真的是我吗?”

詹狸双手搭在县令夫人肩上,铜镜只能映出她下半张脸,宛若妖精般俯身在耳畔呢喃。

她说出的话极能蛊惑人心:“县君得这么一位美妻,真是好福气。”

柳夫人心花怒放,让下人带詹狸快去看铺子,只要她二十两年租,趁旁人不省得赶紧把契签了。

詹狸跟着柳夫人贴身婢女前脚刚离开,柳如烟后脚便赶过来。

瞧见容光焕发的娘亲,她脚步一顿。

“娘?”

“唤我做甚。”

柳夫人高兴,冲女儿招手,让她坐到身边。

柳如烟听了好一会儿墙角,憋不住:“那地段的铺子年租都是三、四十两,你怎的昏了头,给她二十两?”

“所以我才说你是傻姑娘。我问你,她在你那算什么?”

“…不过点头之交。”柳如烟嘴硬。

“你多学着点吧,我看人准。知府大人赞许你爹时,没少提到她,还有那赫巡检,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如此玲珑心窍的人,在落魄时能施予恩情,就不要吝啬。”

“等着瞧,可有她往上爬的时候。”

县令夫人看见门口,县令与詹狸撞个正着,微微眯眼。

詹狸有不详的预感。

县令朗声而笑,大掌在詹狸肩上拍了好几下:“忠勇义女,久闻大名!”

詹狸:……

她现在听到忠这个字就窘迫得不行。

“不敢当不敢当,是县令大人治县有方,官兵及时抵达才救了民女一命。”

她好好奉承县令一番才走,半点不逾矩。

县令夫人赏识詹狸,转头教训柳如烟:“你呀,少把心思放在曹生身上。勾不住的男人总要走,他心思不在你这,你便去勾旁人,省得不?”

矛头忽然插自己身上,柳如烟没回话就跑了。

南大街车声辚辚,地段确实繁华,松花县百姓买肉、做菜,哪怕是洗衣都要经过这条街。

詹狸抵达柳夫人的嫁妆铺子,心中五味杂陈。

呆在怡红院里的小狸子,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真能拥有自己的铺面。

她仰视这“不大”店铺——哪里不大了!

不说这亮堂堂的门面,就是上下两层,还带个后院、灶房,都不可谓小。

詹狸走进去,小心抬脚跨过门槛。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踩了门槛触霉头,影响她开店。

她都想好了,货台呈“回”字形摆放,分门别类,香蜜手膏放左边,新产品放右边,玉容膏置于中间,等后来推出的产品更丰富了,再稍加调整。

其中设个隐秘进口,搞来几张木榻,供客人躺下提供敷面服务,帘子隔着,不露私隐。再置办一些木椅、条凳。

詹狸提起裙摆上二楼,这有三个厢房,她和景行住一间,娘和阿爷住一间,嫂嫂大伯哥住一间,虽然有点小,挤挤总是成的。

又跑到后院,先前县令夫人答应买给她的铜制蒸馏器,赫然摆在灶房里。

难道县令夫人一得知她领了官府赏银,就盘算着将这间铺子租给她吗?如此有先见之明…不是,如此看得起她?

詹狸不禁有些泪热。

走出灶房,旁边还有一间屋子。进去一瞧,是大通铺,不知乔姐姐愿不愿意住。

她同县令夫人的贴身婢女签了契书,签字画押,把流程走完。豆大的泪珠倏然滑落,滚入衣袖里。

侍女用帕子沾走她泪水,安慰道:“总会苦尽甘来的。”

“谢谢姐姐。”

她只是莫名觉得,没有白来世间一遭。

擦完眼泪,詹狸当然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牌匾!

木匠好找,但谁来写字呢?最好字体恢宏气派一些,让人瞧见便想进来探探虚实。

詹狸心中已有人选。

是时候该去麻烦许久未见的恩公了。

今日双更冲冲榜[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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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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