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吻

他缓缓直起身,但困住她的姿势依旧没有改变。他就像一头终于被彻底激怒的头狼,收起了所有伪装出来的冷漠和疏离,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和不容反抗的掌控欲。

“你不是想要甜头吗?”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渊,“我给你。”

“从今天起,你所有的‘想一出是一出’,只能对我。”他宣布,如同下达一道无可更改的军令,“你所有的疯狂,所有的依赖,所有的目光——都只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听懂了吗?”

季栀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彻底撕去冷静外壳,展现出惊人占有欲和攻击性的岳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害怕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被满足了的兴奋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看,他果然是在意的。在意到发了疯。

她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嘴唇,尝到了那点血腥味,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她特有的、不管不顾的疯狂。

“是吗?”她歪着头,眼神亮得惊人,“那要看你的‘甜头’,够不够甜了。”

岳沉冷笑一声,再次附身,平静的假象被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危险、更加直接、也更加炽热的纠缠。

而季栀的手,带着训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隔在了她与岳沉的嘴唇之间。那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侵袭,被这只横亘而来的手掌硬生生阻断。

“不要。”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一块碎冰,砸在岳沉灼热的呼吸和汹涌的情绪上。没有赌气,没有撒娇,只有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彻底的拒绝。

岳沉的动作骤然僵住。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绷紧如岩石,褐色的眼眸中那翻腾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风暴,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冷静的抗拒而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他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季栀没有退缩,她仰着头,直视着他那双因为**和怒意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像钝刀子割肉:

“是我开始的,那我还不能迷途知返了?”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常的疯狂和狡黠,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清明。

“你只是享受我的生命力,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抓住一滴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岳沉的心上,“你只是让我在你干枯贫瘠的生命上……”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像是找不到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又像是被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刺伤。她缓缓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留下一个带着浓浓自嘲和疲惫弧度的嘴角。

“……胡乱生长。”

最后四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硝烟散尽后的满目疮痍。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证明你这片荒地还没彻底死透的迹象。”她抬起头,目光再次迎上他,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灰烬中冷硬地凝结起来,“而不是我本身。”

“岳沉,你从来……没真正想过要‘拥有’我。你只是,无法忍受失去这抹强行闯入的、吵闹的颜色罢了。”

空气死寂。

岳沉撑在她上方的手臂,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种仿佛一夜之间褪去所有青涩和盲目的疲惫与清醒,看着她眼神里那份将他所有隐秘心思都看得通透的凉意。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连自己都不敢细看的内心。

是,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扭曲、阴暗、充满污秽和失去的。战场的泥泞,同伴的鲜血,联邦的伤亡……构成他世界的底色是干涸的黑与鲜艳的红。而她出现的那一天,像天使降临,让他第一次想守护些什么东西,而不是毁灭。

季栀像一道蛮不讲理的光,硬生生在他荒芜的心土上撕开一道口子,让那些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名为“渴望”和“温暖”的东西,如同被诅咒的藤蔓,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生命力,她的温度,她的吵闹,把她当作对抗这个冰冷世界和自身黑暗的唯一慰藉。他享受她的追逐,享受她的依赖,甚至享受她带来的麻烦,因为那是唯一能证明着他这片“荒地”还有人愿意驻足,还能孕育出一点不一样的、鲜活的东西。

他以为这就是“拥有”。

直到此刻,直到她亲口说出“迷途知返”,直到她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将他定义为一片只是需要“颜色”证明未死的“荒地”。

一种比愤怒更深刻、比恐慌更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那不是被戳穿后的羞恼,而是一种仿佛要再次被整个世界抛弃、重新推回那片绝对孤寂和黑暗的、灭顶的绝望。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松了些许。

季栀感受到了他力量的松懈,也看到了他眼中那瞬间掠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措”的情绪。但那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随即,岳沉褐色眼眸深处,再次被更浓稠的、化不开的阴郁和某种偏执的痛楚所覆盖。

他没有反驳。

他甚至无法反驳。

他只是维持着那个禁锢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塑,只有胸膛依旧因为压抑着某种激烈情绪而剧烈起伏着。

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脆弱的、濒临破碎的凌厉。

季栀的心,在那片死寂中,一点点沉下去。他的沉默,比任何咆哮和斥责都更让她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她用力,一点点,从他的钳制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她推开他撑在桌面上的手臂,从他的笼罩下钻了出来,站直身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某种东西彻底碎裂的声响,那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变得皱巴巴的衣服,没有看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陆任或许简单,但他看到的,是完整的我。而你在乎的,从来只是我能为你荒芜世界带来的那点‘生机’。”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失望,有释然,还有一丝决绝。

“岳沉,我不是你的止痛药,也不是你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贡品。”

一段长达六年的、以她的疯狂追逐开始的关系,似乎在这一刻,以一种她主动选择的、近乎惨烈的方式,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迷途知返?

或许吧。

只是这返途,布满了从自己心上拔出的、鲜血淋漓的刺。

“我这个位置,谁都可以,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会这样。”

季栀的手搭在了冰凉的门把手上,身后的沉寂像一张无形的网,裹挟着令人窒息的重量。她没有回头,却比任何对视都更具穿透力。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怨恨,没有控诉,只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凉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轻飘飘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岳沉的脊梁上。

“你敢说一个更小的人现在出现,带着同样的不知死活和生命力,扑向你,”她微微侧过头,余光能瞥见他依旧僵硬的背影轮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近乎残忍的、探寻的意味,“你不会心动?”

岳沉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震颤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连支撑着身体的力道都瞬间被抽空了几分。他猛地闭上眼,下颌线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敢说吗?

他不敢。

这正是他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恐惧和卑劣。

季栀对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她是最先闯入的那一个吗?如果当初,是另一个同样鲜活、同样不顾一切、甚至更年轻、更充满生机的少女,像她一样,莽撞地、执着地闯进他这片死寂的荒原,他是否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点光亮和温暖?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变得习惯、变得依赖、变得无法忍受失去?

季栀的存在,难道真的只是恰好填补了一个“位置”?一个任何符合“年轻”、“鲜活”、“执着”这些特质的人都能填补的位置?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灭顶的绝望。它否定了他内心深处那一点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关于“特殊”和“唯一”的侥幸。

他无法回答。

而他的沉默,在季栀听来,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只剩下尘埃落定的空旷。

“看吧。”她最后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牵连的决绝,“你留恋的,从来不是我。”

只是那点‘被需要’的感觉。”

“咔哒。”

门被轻轻拉开,又轻轻合上,光线短暂地涌入,又迅速被隔绝在外。

吸食男主情绪反应,乐于看见他抓狂的恶劣季栀嘻嘻嘻[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我们大女人就好这一口宁死不屈,太容易到手就无聊啦[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西江的船

宁得岁岁吵

狩心游戏

竟不还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高岭之花上将被拉下神坛啦
连载中执缨涉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