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还是别的什么,叶轻舟肉眼可见的脸红攀升,整个耳骨跟火烧似的能滴出血。
单焯衣服上有股淡淡烟草叶味,木调的香水像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一样,口中也有一股龙舌兰的酒香。就这么一个吻,叶轻舟觉得自己醉意上头。
“你,你这家伙真的是……!”
真该把这个占他便宜的家伙暴揍一顿,扒皮削骨抽走灵魂,然后拿去喂邪魔!
或者封在法阵里,让狗东西受尽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叶轻舟此时的心情却又莫名很好,隐隐有种意犹未尽心欠欠的既视感。
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扑倒对方,认真问上一句,“然后呢?”
叶轻舟知道自己心动了。
对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他心动了。
不,要纠正一下。他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被勾起了兴趣。
但……
叶轻舟望着眼前的人,眸子颤了又颤,最终里面的光暗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轻轻摇头。“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没有明说,可叶轻舟的拒绝显而易见。
单焯从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可哪怕今天喝了不少酒,现在心底的渴望爆棚。
他做不出要逼对方立刻给个答案的事。
单焯由着叶轻舟将他推出去,脾气前所未有的好。
他孤零零的站在门外,隔着玻璃与之对视。
片刻,朝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
男人在笑,胜券在握。“你不同意的话,我明天再来问问。”
说完便转身上车,离开了。
叶轻舟站在店中,望着窗外的车队很快消失在路口。
靠在吧台前仰头,愣是半天没说话。
小白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重新钻了出来,一跃跳上吧台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舔起爪心,梳理光滑的皮毛。
叶轻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莫名有些发堵。
他歪着脑袋,眼神复杂。“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喜欢我?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明明周围没有人,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可随着他的话,灯光突然忽明忽暗,连桌椅板凳都像受到了一股力量牵引,居然自己挪动起来。
小白猫伏下身体慵懒的摆动尾巴,有着尖利牙齿的嘴大张,竟口吐人言发出讥讽,回应了叶轻舟。
“说人家有病,你不一样?春心萌动啊!桀桀桀桀——”
他也喜欢单焯?
叶轻舟不否认。
但师父从小到大给他灌输的思想与之相悖——
爱情这碗酒是苦的,饮之断肠,毒入六腑,附骨之疽,**夺魄!
听说师父曾有个很喜欢的人,但那人死了。
每每深夜买醉,叶轻舟总能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师父偷偷抹眼泪。有时候还能咿咿呀呀的来两段戏文,那副模样简直痛彻心扉。
师父说想要出去游历天下。
叶轻舟知道:他等不了了,已经魔障了。
有人在西北见过那人,师父本就对那人的死讯存疑。
听到消息当即收拾了行囊,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叶轻舟也不知其生死。
对于单焯的表白,他是感动不敢动。他不想变成师父那样。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只等着孽主出世成为他的食物,这就是他的全部。
叶轻舟的生活没有改变,似乎单焯的出现只是一场偶发的意外,惊鸿一瞥一切又回归原位。
他每天依旧开店关店,买菜也在对面街口的小店随便选几样爱吃的。要不叫个外卖换换口味,几乎不怎么离开咖啡馆,似乎想守在这里海枯石烂一样。
可一切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单焯几乎每天都来报道。
今天还给叶轻舟买了花。大大的一束红玫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追求者似的。
一束花被拆开分成好几份,能用的瓶子都成了花瓶,一丛丛被摆在桌上。
鲜艳的红玫瑰宛如单焯这个人一样,耀眼、夺目。小小的咖啡店里莫名被注入了一股生气,春色入侵了店里的每一个角落。
长长的车队停在店外,单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叶轻舟刚替客人送完咖啡,单焯便把带来的吃食摆好,叫他赶紧过来尝尝。
已经三天,还是四天了?叶轻舟有些不记得了。
自打那天被他拒绝后,这家伙就跟没听懂一样依旧日日到访。
俘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俘虏他的胃。
强烈的攻势叫叶轻舟很吃不消,连小白都得了一条新鲜的三文鱼,作为收买礼物在倒戈边缘。
这样温柔又霸道的人还分外执着,你明知道他怀有心思,可人家就是这么正大光明。
叶轻舟本来就挺心悦,好几次快冲动想要开口答应了。
才空运过来的寿司和生鱼片很新鲜,味道也不错。
不过叶轻舟晚饭的食量一直不大,吃得比较少。
单焯看叶轻舟比昨天少吃了两口,只当他不喜欢日料。陪着用了一些随即也放了筷子,为他倒了杯大麦茶清清口。
“你喜欢吃什么?”
单焯问得随意,脑海里却在安排明天的菜式。
被放养长大的叶轻舟突然被人关怀备至,总感觉背脊上毛毛的。
可望着单焯温柔的目光,叶轻舟捧起茶杯缓缓转开视线。半晌才小声吐出两个字,“慕斯。”
虽然不是正餐,也不在单焯的参考范围之内,但的确是叶轻舟首次回应他的善意。
单焯很满意。
“我知道了。”
单焯面上不显,嘴角的笑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霸总的日常自然不是谈恋爱,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他原想把一些能处理的就在店里处理,下午可以跟叶轻舟多呆一会儿。
谁知午饭后不久接到学校的电话:单佑在学校里晕倒了。
叶轻舟在旁听得心紧,几乎是下意识想问,忍了忍只催促他快去。
对比叶轻舟的紧张,单焯却很淡定。他接过递来的外套,还有功夫伸手抱抱对方安慰道,“别担心,我去看看。”
人走了,后颈上还残留着手掌抚过的余温,似乎连触感也还记得,温柔、安心。
叶轻舟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真心没对。似乎已经跨越春心萌动的暧昧阶段,直接跑到老夫老妻的相敬如宾了。
剧毒!
单焯一走就是很长时间。叶轻舟本以为几个小时那人就会出现,谁知道下午茶过了,甚至一直到饭点都没看到人。
叶轻舟:?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小朋友是不是生病了?严不严重?他们在医院吗?
迎着小白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又把这股冲动硬生生按了回去。
今天是周五,放学后不少学生来买店里的新品“巧克力爆珠雪顶咖啡”。
叶轻舟忙得不可开交,等有功夫坐下来,他感觉到饿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起锅烧水正打算下点面,叶轻舟听门铃响了。
一个身形略高的男子推门而入,肩头披着一块抹布似的大头巾,将脑袋连同大半个身子全罩在下面。
他推门的手是青紫色的,不是死人身上的那种,更像是药物泡制之后形成的。
皮肤很薄,下面的血管和青筋特别明显。
一双布满死灰的眼睛藏在头巾下,头顶的灯照下来只能看见两个黑漆漆的洞。
两人视线对上瞬间便发生了气场对撞。
一番交锋下,叶轻舟轻易掌握了对方的本事。
可那人却一点也不知叶轻舟的道行深浅。
男人望着叶轻舟,眼神有些不确定。
地址没错,可人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太年轻了。
“请问……是叶先生吗?谦师介绍我来的。”
谦师本名祁谦,代号蛊师,位列【天妖】十一护驾。
擅长用毒制蛊这些偏门玩意儿,是个活了很长时间的老怪物。
那人每一次露面都顶着不同的人皮脸,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算起来,叶轻舟与他属于同宗一系。
那家伙采用一种邪术续命,类似蜕皮化蝶的功法,以此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叶轻舟续命则是靠别的东西,不过也不比对方好多少。
听到熟悉的名字,叶轻舟不由挑眉,再次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斗篷男身上弥漫的死气都快凝成实质了,还治病呢?最迟一个月就能收尸了!
谦师还真会给他找麻烦。
叶轻舟点头,示意对方先等等。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过了,店里只剩下两桌客人。
叶轻舟上前跟人道歉,提前打了烊。
他将闭店的牌子挂在门外,窗前的竹编卷帘放了下来,指了个凳子叫男人坐下。
不用对方说明,他已经看出情况了。
天星咒法是一种以命换命之道术。施法者将邪灵封于身体,可以身体为载体达到短时间提升实力的作用。
这种方式甚至可以提升不止一阶以上的道行。但代价也很可怕,损阳折寿,死状壮烈,不得善终。道上的人不少人听过这套咒法,当有本事用且有胆量承受的人,并不多。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人鬼两界的契约。
你享受好处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叶轻舟让那人伸手来把袖子卷起来。
对方的小臂上有两圈恶心的黑泥,手腕上肘窝前都有,一头一尾的将中间的伤口封了起来。
至于中间伤势,那简直是非常恐怖!
整个小臂已经被虫蛀透了,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虫眼,还能看见小洞里那些虫子在不断蠕动。
整条小臂散发出一股独特的草药味,但依旧无法完全掩盖住这股腐肉臭。
像是已经死了多天的尸体,叶轻舟估计肉里面的骨头应该都发黑了。
这些黑泥明显是谦师搞出来的,那家伙就爱熬草药膏。
看起来药膏对附着的死恶,还是有一定的扼制作用。
治标不治本。
虽然能压制住咒法的反噬,却不能将这些恶灵彻底拔出。
叶轻舟并不同情对方。
都是自己植入身体的,眼下所受的罪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人性如此。不计后果渴望力量,付出代价后又承受不起。
求生是本能,贪婪是本性,二者矛盾却又共存。
这些都和叶轻舟无关,他只是确定自己能不打搞定而已。
检查完毕,他让对方把上衣全脱了。
见叶轻舟问都不问就准备动手,男人简直不习惯,不过仍依言照做。
既然谦师愿意找人帮他,没必要绕那么大个弯来害他。
那人脱下衣服赤着上身,身上居然到处都是伤疤。
胸膛上还有被火烧伤的痕迹,腰上更是两道极深的刀伤,身体前后洞穿的程度。
光看伤势也能猜到,当时该是如何凶险。
人还活着,无疑是非常幸运的,叶轻舟喜欢幸运的家伙。
单焯:老婆你还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
叶轻舟:吃你。^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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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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