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你个头!”风南枝抡起金钺,在树干上又劈一斧,汁液溅到她的裙摆,树木苦清香味,钻入鼻腔。
“我与他早没有情谊,你费尽心机哄骗我结为道侣,如今又自以为是,与我一拍两散!陈春木,你与金不换真可谓一丘之貉,我风南枝瞎了眼,倒楣头顶,一下遇上两个狼心狗肺的下作之徒!”
“对不起……”椿树上枝干颤动,树叶纷落。灵木语气透出些忧伤痛苦,“南枝,金不换是守信之人,我知你忘不了他,不然为何整日戴着他送你的玉佩,连命也可以不顾。”
怒火燃尽过后,风南枝只想笑,拽下腰间双鱼玉佩,“我现在实在分不清,这玉佩于我有什么意义。金不换送我玉佩,你偏偏编了一段为我雕琢玉佩的记忆,上天入地八百年,找不出比你还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东西!”
说完,她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抬手将玉佩摔到树干上,玉碎声清脆,首尾相连的黑白双鱼,一分为二,陷落在草地中。
“我还要多谢你今日告知实情。”风南枝裂开嘴角,冷笑道:“所以,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在你我二人结为道侣前。金不换曾来找过我。”
乔鹤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出所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难忘的事情。
“他告诉我,根本不认识你,至于你是个什么东西,他那时猜不出来。他说会带我走,我知道,看在我表哥的情分上,他之后也不会再丢下我。”
风南枝哼笑一声,“我犹豫到天明,拒绝了。”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的记忆,我很喜欢,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
树干中央渐渐出现变大的漆黑树洞。
风南枝看见了,她倒退两步,怒喊道:“不准出来!”
那树洞倏忽停止扩大,维持一个人头的大小。
风南枝擦干唇边的鲜血。
腮边又湿漉漉,流下许多泪水。
她心如死灰。
“算我眼瞎。既然你要老老实实做你的树,我回清河,我们就此别过!”
下一刻,霜冷月光下,灵木突然现身,青衫洁整,银发及地,身影挺拔颀长,一只手紧紧按压腰间,指缝里流出金黄血液,另一手虚虚拦在风南枝肩膀。
乔鹤瞪大眼,抓住褚云,兴奋地低声道:“好戏来了!”
褚云没什么兴趣,只盯着他颤动的桃花眼,若有所思。
但这场好戏终归是没看上。
一阵狂风吹过,掀起所有藏在暗处看热闹的弟子。褚云紧紧抓住乔鹤的胳膊,顺着风向,往山谷另一面飞去。
直到再看不见矗立在谷中的高大神树,飓风霎时停止,二人轻飘飘落在草地上。
乔鹤推开褚云,倒也不必抱这么紧,差点捂死他。
褚云突然偏了偏头,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乔鹤低头一看,一朵纯白无瑕的昙花,正插在他衣襟之上。
这是……灵木仙尊承诺的报酬?
褚云弯唇,漆黑眸光微微闪烁,看着簪花的俊雅少年。
乔鹤将花从衣襟上拿下来,左看右看,没看出不寻常的名堂。
正值子时,明月高悬,长春谷中,万花凋零,由盛至衰,枯干密密。
手中这朵昙花,皎然一现,花瓣纷坠,徒留枝叶。
“啊啊啊啊!”乔鹤举着花的枝叶,惨叫道:“我还没祈愿呢!!”
……
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他颓废地坐在草地上,平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悲愤情绪。
“没事吧?”褚云挨着他坐下,双腿一曲一放,白皙手掌搭在膝盖。
乔鹤指尖搓着昙花的花茎,大惊大喜折腾了一晚上,疲乏的很,转了个身,与褚云后背贴着后背,懒散道:“也不知道风南枝与灵木仙尊怎么样了?”
“该怎么样便怎么样。”褚云一副看透的神色,“明日我们该回仙门了。”
“你不好奇吗?”乔鹤仰着脑袋,往他的方向看。褚云感觉他的脖颈正贴着自己的肩膀,脖窝间游移温热发痒的感觉。
“你说,灵木仙尊能不能挽回风南枝,”乔鹤问完后,又自言自语,“也不对,他不是因为要到沉寂时节,才决意放风南枝离开?现在风南枝走,不正好合他意图?”
褚云冷笑道:“也许他本就不打算放开风南枝。”
“什么意思?”乔鹤从背后转过来,胳膊搭在他肩头,“在神树那边,你说的话,我就听不明白?”
褚云歪头看他,他离得很近,隐藏在鼻梁底侧的小痣都能看清。
“也许他做这一切,就是要风南枝认清真相,他不想再做存在于她记忆中虚假的灵木。”
乔鹤越来越听不懂。“他找个时机,当面与风南枝说清楚不就得了,何必搞这么一场。”
褚云慢悠悠笑道:“也许,他想看看,风南枝的恐慌,有些人用怒火代替恐惧,心里越怕,脸上越怒。”
“所以呢?”乔鹤看他神色自得,像黑夜中舔舐皮毛,慵懒又危险的野兽。
“他看到了,得到了答案,并摆脱了虚假的身份。”
“什么答案?”
“风南枝确实不爱金不换。”
“嗯?”乔鹤思考地专注,手从他肩膀滑落,无意识放在他大腿上,指尖一下一下敲着紧实健硕的皮肉。
“可现在这样一闹,又该如何收场?”
暴怒绝望的风南枝,十之**要和灵木断绝道侣关系。
“一个活了上千上万年的妖怪,可以用灵木的身份,隐忍两百年,随意改变他人记忆,甚至将人拉入记忆空间,对付犹如孩童的风南枝,正如大树与蚍蜉,必然已有万全之策。”
乔鹤还是不能接受他的揣测,灵木仙尊品行高洁,温和雅正,虽是椿树所化,但救死扶伤,广布善泽,怎么可能做出此种阴暗之事。
眼珠往左一提溜,撇见褚云笑吟吟,似乎对自己讲述的杰作,很有共鸣。
啧,这人心眼不正,性格恶劣,以为旁人也和他一样。
乔鹤拍了拍他腿面,嬉笑道:“褚云啊,谁与你做道侣,那可遭罪了。”
褚云按住他乱拍的手,神色有些黯然,看着他,低声道:“你是这样看我的?”
按照以往,褚云必得让乔鹤为这找打的话,付出点代价,今日却露出副受伤的姿态,乔鹤开始反思自己,玩笑开过火了,心中歉疚,立即靠过去,真心诚意安慰几句。
夜风吹来,下方亮起朦胧光晕,如春水流淌,满地波光粼粼。
枯萎花茎再次变绿,生出饱满鲜艳花苞,花苞鼓放,花瓣舒展,片片无瑕,千千万万,又是绵延无尽的花海。
“好美啊。”乔鹤由衷感叹,这一刻若能永恒,似乎也不错。
褚云侧转身子,单手撑地,俯视着他,墨发倾泻,雪容明艳,笑容浅浅。
乔鹤鬼使神差地支起他的下巴,点评道:“褚兄,也很美。”
褚云眉毛一挑,下一瞬,手拍向他胸口,并未用力,刻意慢下的速度,令乔鹤一把抓住他的手,瞪眼道:“夸你两句还不乐意。”
【……】
【活该被打。】
抽出手,与他一块躺了下来。
至于别人的痴情爱怨,就全部随风而去吧。
我可算写完了。[狗头叼玫瑰]
乔鹤:“做吗?”
褚云眼眸一沉:“做什么?”
乔鹤哈哈大笑:“做朕的爱妃啊!”
褚云一巴掌将人扇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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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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