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程似锦

「当了多年NPC的我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如上标题的视频在各平台飞速走红,登上各大热门榜,成为毕业季杀出的一支优质视频。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校门口,因为学校的大屏实在挂得很高,我们都不得不仰着头看那个分班结果,不断轮转的名字、成绩以及班级,仰了半天头我还是没看到自己的,刚低下头歇一会就看到她拉着一个男生的手离开人群。”

磨砂质感的视频中,强曝光下的简单和牧晨看着都很白,他们的手只是虚虚握着,无需任何滤镜,他们身上就有着电视剧怎么也拍不出来的青春校园氛围。女主是那种倔强小白花,甚至可以代入“校草是女生”这样的设定。男主很明显是那种阳光开朗的类型,看起来有些青涩。

“我拍下这样的画面时只感觉自己是个天才,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会和这画面的男女主角产生怎样的联系。”

吵闹的班级中,镜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然后不断拉进。

“是的,我的女主角和我在一个班级。”

简单正望向窗外,没有人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她有一双悲伤的眼睛。”

镜头里的那双眼睛总是平静的,无神的,但是谁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仿佛掩藏着极大地悲伤。

“她很神秘,就比如在开学后的一个月里我只见过一次那位男主角,比如谁也不知道她的初中在哪里,我们只知道一个名字,一个偶尔被老师提起时他们只觉得别无所教的学生。我们那时的物理班主任说她好像从来就知道她要什么,会走哪条路,她有可以任性的实力。”

闪过几帧简单低头学习、趴着睡觉、抬头看黑板、低头看书以及站起来回答问题的画面。

“而我却觉得,她从来不清楚自己将要去往何方,她只是尽她所能地逃离什么……这种强烈到我无法忽略的直觉让我忍不住地想要了解她,靠近她。”

“在期中考试结束后,我终于看到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站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激烈地讨论着那道我从来不想弄明白的数学大题。”

镜头拉进又拉远,夕晖圈出两人的轮廓,这样美好的氛围怎么也不像是在讨论题目。

“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八卦,或许他们只是因为学习好而认识的朋友,他们讨论的东西过分纯洁,甚至有些朴实,于是我又翻出最早的那条动态视频,不管女主角如何,男主角的眼神总归是不太清白。”

“就这样过去了一学期,我始终没能靠近她,也没能掀开她的面纱,窥见真实的她。”

视频中的班级门牌从“高一一班”变成“高一十一班”。

“我们是怎样亲密起来的呢?大抵就是这次文理分班吧,作为一班唯二的选择文科的学生,面对一个新环境,我难免有些依赖她。”

简单微笑着看向镜头,看得似乎又不只是镜头。

“是的,她成为了我的同桌。”

“我至今还是不清楚她为什么选择学文,但我也很快说服自己,他们学习好的学什么都很好,而且……陌生环境里有一个熟人已经足够让我感动了。”

“更让人感到幸运的是,我们成为了对方唯一的室友。”

镜头记录着简单整理东西的样子。

“她似乎是一个奉行极简主义的人,几件卫衣可以穿三个季节,除了校服也只有几件半截袖,几条长裤和一件冬衣。她靠着校服度过一年中大多的时光。”

“除了课内的书本,我好像终于看到了一些和她爱好有关的东西。”

镜头扫过书架上几张实体专辑和CD机以及几本课外书。

“她喜欢的音乐很怪,而她却似乎很享受那些音乐,甚至要买专辑来留念;她喜欢的书也很小众,唯一的名著就是那本《飘》。”

窗台前的白色窗帘被吹起,空镜接黑屏,故事持续展开。

“霖城工业大学寒假集训是和数学有关的,我实在对这个东西不感冒,但是她去了,她是我们班唯一被选上参加的人。”

“以下视频来自男主角。”

简单在霖城工业大学图书馆里翻着一本《统计学》的书。旁白是牧晨的声音:“阿简说这本书她学过一点,打算以此为切入点开始学习。”

镜头一转,应该是在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

“让我们恭喜简单(被哔掉)同学作为本次集训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来领取奖状并发表感言。”

只见简单站在颁发奖状的老师身旁,接过奖状合影留念,然后走到一旁的讲台旁。

“大家好,本次集训让我再次体会到数学的魅力,数学——一门最诚实的学科,因为不会就是不会……”

“原来她也有不会的数学题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日出转到日落,朝霞也变成晚霞。

“后来啊,我发现她是一个不回家的人,她积极学校活动,每个假期回到家的时间都不超过十五天。每次我飞快地赶回家的时候,她都还在宿舍安稳地待着,每次我不得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学校住一段时间了。所以宿舍扫灰的事情从来没有轮到我。”

整洁如新的桌面,一尘不染的地面,就连洗手池也没有任何水印。

“我偶尔会怀疑她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吗?她像是那种随时准备离开的人。”

「我感觉我从来不认识她」

“暑假集训,寒假集训,孤大夏令营,离大冬令营,她的每个假期都有些过分充实了,但偏偏我们不嫉妒她,因为她……有些过于强大,让我们都望而生畏。”

简单在台上不知道在讲着什么,镜头一晃而过就到了百日誓师。

镜头终于再次捕捉到了男主角,两位再次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两人十指相扣,氛围却有些别扭。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那天发生了什么,而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让我惊讶。”

牧晨有些紧张地站在台上,左手握着麦,右手搭在左胳膊上,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抖动。

“我来自于一个在场大多数人可能从未听说过的县城,我从未怀疑我可以走到今天……”牧晨停顿下来,他似乎在措辞。

“有一位同我一起走到今天的……同学,我想对你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镜头努力转到简单,却只能看见她低着头。

“她周身始终有一层薄雾,让我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可又确实有人拨开层层迷雾去面见她的内心。”

牧晨不顾一切地奔赴,直到他站在简单身边,停顿过后,是前所未有的热烈拥抱。

“我始终存在一些幻想,幻想我更早一点认识她,幻想我曾走进她的心,幻想我们也是有故事可写的。”

简单看着镜头,依旧是那双平静、温柔又悲伤的眼睛:“人生是一个先做加法再做减法的过程……”

“我想我还是更适合做一个记录者,所以有机会请让我和你好好聊聊天,我们在采访者和被访者的身份中各自舒适。”

视频到此结束,在最后的彩蛋中,简单再次出镜,大概是毕业典礼的时候。

“从此,我们将走向不同的道路,但我们终将汇入同一片海洋,在此之前,祝福各位,前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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