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又一次送英语作业到王越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王老师正在工位上整理着什么。
看见简单进来,她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关切地问起:“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
“感觉你的状态和从前不太一样,遇到什么困惑可以说给老师听听,就像上学期一样,写信给我也是好的。”
简单听着这久违的关心却只是默不作声地摇摇头。这也让王越眼里的她看起来更加颓然,她试图从简单的眼睛里看出些情绪,可惜那双过分平静地眼睛似乎有些失焦,看起来格外无神,她摇头的动作也显得十分没有信服力。
“不要担忧未发生的事情,也不必担忧那些不属于你的事情,简单。”王越望着简单的眼睛里是关怀,也带着担心。
“您也是。”
简单自觉无趣,径自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只剩下王越老师看着关上的门沉思。
当天上午的英语课上就进行了随堂小考,王越有意让简单认真听课,把她叫到前面听写。
简单百无聊赖地写着序号,等着王越老师说单词的汉语意思。
王越老师一边听写一边来回踱步,似乎要照顾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偶尔还会抬起头看看在黑板上听写的简单。
即使离开校园,英语也并没有离开简单的生活,她有几部很喜欢的英语文学作品,一开始看起来还有些磕磕绊绊,后来生肉啃起来也并不困难。
“好了,今天就听写到这儿。”
简单回到座位,王越老师就批改起来,其他同学也跟着一起批改。
“很好,都对了,那我们开始讲课……”
简单翻过单词表之后就对英语课本没什么想法了,听着那些固定搭配和语法讲解还是感到莫明。从前是觉得为什么一定是这样呢?现在却觉得为什么不是这样呢?
简单自嘲地笑笑,转而翻开语文书,一目十行地阅读着,必背篇目依然眼熟,温习几遍也捋顺了。
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一响,简单就趴在桌子上,闷头不说话。她偶尔也会利用课间写作业,但更多时候是在课上。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写,和从前一样。
直到放学,简单看着窗外渐沉的天色,心中越发的平静。
“小简同学,要关门了哦。”
简单循声望去,看见了站在后门拿着锁的牧晨,她快步走出教室。
牧晨锁好门后就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校园。
简单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回家路上经过的公园长椅上坐了一会,直到太阳被淹没在树林中,落到地平面以下。
“你有话想和我说嘛?”简单并不回头,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没有。”牧晨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温柔。
“你在等什么?”
“等你。”
风呼啸而过,简没有听到牧晨话的全部,但她也不想再问。
如果是十四岁的自己一定不会这么淡然地看着天色渐沉,她会恐惧黑夜的到来,也会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可惜如今的简单不再积极,她只会静静地等待黑夜到来,然后沉溺。
“你等不到她了。”
简单看向靠着长廊柱子的牧晨,没来由地说起,也不多说地离开。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路上耽误了。”
“你书包呢?”
“在学校。”
“去看看你弟作业写没写完,一会吃饭。”
“嗯。”
简单只是瞟了眼那抱着手机玩得正高兴的弟弟,就顾自回到房间,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事实上,她不觉得回到过去能改变什么,甚至觉得知晓未来是一种“怀璧其罪”,如今的她能否达到自己学生时代的高度都成一个问题。
简单就这样睁开了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吃过饭后,她翻开了笔记本。在她对于生活没有方向的时候,她会先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设定一个目标,在一定的期限内无限地向它靠近就可以了。
她首先还是写下了“会考”,初二下半学期就是生地结业考试,这是初中生必然会面对的事情。然后是中考,依然是随着时间必然要经历的。
思考良久,她写下“恢复学习状态”。
但事实上,简单在她并不漫长的人生中从未放弃学习,只是学习的方式和内容与学校内全然不同。她见识了不少的人,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读过很多类型的书,学过不少种类的技能,或许杂而不精,或许只用一时,她都能因此对自己正在活着这件事有些实感。
简单划掉了这一行字,写下了“应试技巧”。
简单确认自己从未脱离学习的状态,也从未缺失学习的能力,只是面对会考、中考甚至是高考,她都已经忘记了相应的“技巧”。
那些答题话术,那些套用模板,那些需要记下的知识点以及那套答案唯一的卷子。
她或许确实重启了人生,但比起前途璀璨,她更希望自己余生坦然。
目标设定好之后该怎么做就清晰了很多。
第二天的简单就带着前两个学期的生地教材去了学校。
上午的大课间用来整理知识点,下午的大课间用来写作业。对于那些机械性的重复,简单感觉十分轻松。偶尔也会有些不耐烦,但只是看着窗外发呆或者去操场跑个两圈,她就又能坐回椅子,继续学习。
简单又一次被王越老师留在办公室聊天。
王越看向简单的眼神带着担忧、心疼和不解:“感觉你变化很大,有点过于沉默了,我有点担心你。”
简单看起来一脸死相,声音有些哑:“不必担心。”
“重点不是这个。”
简单并不躲避王越的视线,王越却怎么也看不明白简单的眼神。
王越亲昵地将简单额前稍长的刘海拨到一边,继续说:“只是感觉你不像是一个学生,没以前那么有朝气了。”
简单因为这点触碰已经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她却也没因此做出回避的动作。
“抱歉,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可以先回去嘛?”简单看似在征询王越老师的同意,实际上她很快便离开了办公室。
王越却越发地感到有些害怕,她似乎再也撬不开简单的话匣子了,明明开学的时候还有拥抱,眼睛离野有光,可是现在……
王越只觉得一言难尽,止不住地担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