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结束之后,简丽执意要见沈老师,简单也就由着她去,自己先离开了教室,往家的方向走去。
十一月的霖城已然入冬,纷乱的枯叶埋进雪里,天上又飘起雪花。
“下雪了。”
简单看着漫天的雪花,伸出手去接,许多片雪花落到她的帽子上,肩上以及袖口,就是不落到她的手上。似乎雪花也知道,那是一只能够融化它的手,所以才回避着简单的指尖。
这不是霖城的第一场雪,却是一场很大的雪。
牧晨看着简单快步走过,叫住了她。
简单便停了一会,牧晨就这样拉着他的妈妈站在了简单身旁,像是在推销什么一般把他的妈妈推到简单面前:“这是我妈妈陈琳,她是二中的历史老师,你可以叫她陈老师或者琳小姐。”
“陈老师好。“
“诶,你好。”
亲切温馨的气氛并不会让简单放松警惕,她维持着礼貌疏离。
还是陈琳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她眼含欣赏:“有些人在人群中就如同一滴水滴入油锅那般,他们正激烈地活着。你发言的时候眼睛里有那种勃勃的野心,就像是网文里的那种女主角。”
简单的反应很怪,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笑不出来,于是用认真的语气开了个玩笑:“我不想当主角呢。”
“诶?”陈琳看向简单的目光更多了兴致:“你这样还挺有反差的,有野心有想法,但是心态很咸鱼。”陈琳全然是被简单身上的神秘感吸引的样子,一双平静的眼睛注视着简单,良久,她笑了出来。她拉起简单的手,把一管尚未开封的护手霜放到简单的手心上:“好好照顾自己,这是见面礼物,很高兴认识你。”
简单有些惶恐,面上却不显,只是也无法收回自己的手:“我没有回礼。”
陈琳的笑意直达眼底:“没事,收着吧,总是用得上的,也算是不让你白叫这一声老师。”
“那就谢谢老师了。”简单就这样收下了护手霜,心中仍有些惴惴,松了一口气后,她说:“期待下次能和您好好聊天。”
陈琳脸上笑意不减,心中愈发觉得简单有趣:“这么懂我的心思,不留个电话嘛?”
牧晨看着到手的小纸条,面上再难掩喜色。陈琳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中带着关爱和无奈,画面一时格外喜感。
“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陈琳的祝福让简单放松了一些,她点点头应下,也不再起新的话题。
在数奥赛的题海里挣扎上岸,简单一边补全数学概念,一边厘清数学思维,几天来做题做得人都有些疯魔。
虽然放在数学上的时间多了,但是其他科目也没有落下,也开始整理前两个学期除了生地外其他科目的知识点,即使进度缓慢。
简单并不因为做题感到烦躁,她很沉浸,也很享受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简单回到家里。天几乎已经黑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盏为她而留的灯。
“你怎么才回来?”容易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愠怒,对上那双怨怼的眼睛,简单有些不明所以。
简单没兴趣和他吵架:“有事说事。”
容易却委屈起来,他偏过头不肯看简单,带着哭腔说:“你们都不要我了嘛?”
在他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语句中,简单拼凑出了容易和简丽吵架之后,简丽一气之下把容易自己扔在家里的事。
简单也没说什么安慰他的话,只是带好钥匙和零钱出了门,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沙发的容易,她压下心里的烦躁,径自去了厨房煮面。等到方便面料包的香味激发出来,容易站在厨房门口,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
两个人围在厨房的餐桌旁吃面,谁都没有说话。简单吃完面就顺手在水槽旁把自己的碗洗了。看了一眼就着眼泪吞面的容易,简单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对于容易这个弟弟,简单并没有太多感情,她甚至有些记不住他的样子,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比她还矮一点的小孩。印象中她和容易也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他总会让简单失去一些她珍视的东西,他似乎也并不想承认自己有个姐姐。
两个人唯一一次默契就是在认清家庭关系真相后选择了冷处理,所以,他们不仅和简丽不熟,对互相也不甚了解。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简单看着容易水汪汪的眼睛:“讨厌也很累的。”
容易茫然地看向简单,由看了看自己已经空了的碗,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嘛?”
“自己盛。”简单回了卧室,忽然想起他们成年以后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我请你吃饭啊?”
那时候的简单听到容易的声音也有些恍惚,更何况他们间隔着遥远的距离,久长的时光。简单没放在心上,只是说:“下次吧。”
“姐,你真的不回家了嘛?”容易的语气难得有些沉重,他似乎也有些迷茫。
“那不是我的家。”
“那我还是你的家人嘛?”
在长久的沉默中,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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