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威廉的环抱护着,杜若颖的膝侧还是被地板狠狠撞疼了,但这份疼痛必然不及威廉的十分之一。她注意到他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紧贴着她后背的身子也猛地蜷了起来。
短裙右侧渐渐被一股湿热的液体所浸染,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她这才想起来,他的右手心现在正好就被她压在身下,刚刚一定是把他手上的伤口压裂了,难怪他会疼成那样。
她顿时感到一丝愧疚。
为了避免身体的重量继续压迫到伤口,她试图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挪开自己,不料却被他再度裹紧了几分。
“喂,你……这么压着,不疼的吗?!”杜若颖慌乱道。
“疼?”威廉发出了一声带着鼻音的轻笑,“别怕,我会轻点的。”声音极其温柔,温柔到让她脊背发炸。
完犊子,这家伙已经无法正常沟通了。
她并不知道,疼痛已经无法对他混乱的大脑发挥警醒作用了,药效带来的快感正不断地侵蚀着他的一切。那些在平日不足一提的感官信息,对此刻的他而言却是空前的刺激。她发丝的恬淡气味,呼吸的微弱颤声,还有微凉而光滑的肌肤……无不让他那极度混乱的大脑感到深深的迷恋,甚至,不惜任由它们将自己拖向深渊的更深处。
由于身体被威廉压制得死死的,唯一能动的只剩脖子,她只好勉强地侧过脸来,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蓦然间,一抹细碎的金发闯入了她的视线,随即是金发半掩之下的一双红得令人心悸的妖异瞳眸,此刻,这双瞳眸正以一副打量猎物般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脖颈。
一种莫名的直觉突然向她袭来,让她意识到这次似乎不同以往,如果依旧选择坐以待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会不堪设想。
后颈还能感受到他先前吻过的痕迹,软软的,痒痒的,带着温热,直勾得她双颊绯红,耳尖发烫,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
“放开我。”
“不放。”
这家伙,拒绝得还挺干脆……
后颈被再度吻住,与此同时,裙下的那片肌肤忽然被一抹纱布温和地掠过。
“唔……”突如其来的奇妙触感让杜若颖差点叫出了声。
带血的的纱布充满了粗糙而氤氲的质感,同时,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却散发出柔软的力度。威廉这家伙,似乎总是可以凭着本能找到她的致命弱点,让她无可抗拒。在这样强势的爱抚之下,她开始感到浑身发软,甚至濒临屈服。
“不……”
不能再这样任他妄为下去了。
“住手,威……尔,”杜若颖挣扎着咬牙道,“拜托你……看清场合好吗,这里……这里可是晋江啊!”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威廉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静谧的黑暗中,唯有血的气味还在继续弥散。
她浑身僵直地趴在原地,等候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时间久得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他松开了手。
本以为,按照威廉往常的套路,接下来他一定会露出一副重归冷静的和善微笑,然后礼貌地向她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怪事,都不过是他高超的演技,让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都只是某个庞大预谋中必要的一小步棋而已,甚至,就连这个被她强硬拒绝的结果,也完全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是他希望看到的答案。
然而他没有。
他只扔下了一句轻得没有丝毫力度的“抱歉”,就径自离开了。
“你去哪里,那边不是卧室的方向啊。”看着威廉晃晃悠悠的背影,她不禁再度担心了起来。
“洗澡……”
“哈?”
搞什么鬼啊,居然在这个时间点洗澡,威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叫她捉摸不透了。
浴室里很快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听着听着,杜若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起身去厨房一看,果然,热水器没开。
“喂,怎么不开热水器啊?是想感冒加重吗?”
“……我没感冒。”
“都发烧了还说自己没感冒,”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哎,我说你,急着消灭罪证也不用这样啊。”
“罪证?”在冷水的冲刷之下,威廉的声音逐渐找回了平日的状态,“你指的什么?”
“你锁骨那里的口红印,我早就看见了,身上也有一股女性香水的气味。”她说,“但咱们俩毕竟只是伪装的恋人关系而已,你的私生活我也管不了,根本就没必要用这样夸张的演技来作掩饰啊。”
“演技……么?”
原来,她是这么理解今晚的。
人类还真是奇特的生物,无论认知范围多么有限,都一定要给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强行套个说法,不管那个说法是多么荒谬。
古神话是如此,无凭无据的推理也是如此。
一缕缕细而曲折的透明水线顺着威廉微扬的脸颊迅速流下,将他的面部轮廓反复勾勒。清水在下颔处汇聚收束,断断续续地淌落在锁骨上,很快就把那枚鲜红的唇印冲淡了。
「算了,姑且就让她这么理解吧。」
他闭上眼睛暗想。
另一边,见他话说一半就没了声,杜若颖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难道她说错了不成?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转身向他卧室走去,趁机会难得,不如干脆去勘察一下他的“犯罪现场”,如果能找到印证自己猜想的证据,他就再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一进屋,通开的窗户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夜风将窗帘高高扬起,掠过了整齐码放在书架一端的几本书,是校图书馆借来的《娱乐至死》和《无人生还》。
“这家伙,还说自己不爱看推理小说……”她满脸黑线道。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凌乱的床上,稍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血橙与鸢尾混合的女性香调,那香味跟威廉身上残余的香味一模一样。正当她沉浸在根据床单褶皱脑补出来的糟糕画面之中时,脚尖忽然触到了一件轻物,她低头一看,是一双女高跟鞋。
“既然鞋还在这里,难道说,人也……”她快步走到衣柜面前,豁然将它打开——
空的。
这个卧室不大,能藏人的地方无非是衣柜和床底,既然衣柜没有,那就只剩床底了。
这么一想,她便蹲下了身来,伸手将垂落的床单缓缓掀开。一想到床单之隔的距离里,可能藏着个大活人,甚至即将与她来个近距离对视,她的心脏就开始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就在她即将看到弥缪莎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了威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立刻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我……我找人啊!”直白作答,毫不掩饰。
哼,她才不打算撒谎呢,真正该撒谎的人是这只百般抵赖的傲娇金毛才对。
“你在我的卧室里——找人?”威廉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锋利的目光紧盯住她,“先前不是还说自己没资格管我的私生活么,小·颖·同·学?”一字一句,满是威胁的语气。
“我……”她被他问得一时语塞,“我好奇不行啊,我看你这床底下还有双高跟鞋呢,难道你敢摸着良心说自己没藏人吗?”
“没藏。”他一脸淡然地回答道。
淦,忘了这家伙压根就没有良心了!
“那这鞋怎么回事?”她踢了踢脚下的红高跟鞋问道。
“当时对方走的匆忙,估计穿错了,她应该是穿着你的拖鞋离开的。”威廉盯着杜若颖那双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色小皮鞋说道。
“你撒谎,”她皱眉道,“虽然一进门就光注意你去了,但我也有习惯性地看一眼鞋架,当时我拖鞋明明是在的。”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他忽然微微一笑。
“不!可!能!”她气鼓鼓地拉着他来到玄关处,抬手一指,却发现原先放着自己拖鞋的位置真的空了。
“看吧,我就说你弄错了。”威廉说,“好了好了,今晚闹够了没,你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还是早点休息吧。”
“唔……”杜若颖抬眼瞥向客厅尽头大开的窗户,想要继续深究,不料却被威廉半推半就地送回了卧室。
“既然小颖同学这么想留下,甚至不惜半夜专程折回来,我也就不劝你走了。”他单手搭在门框的上边缘,另一只手扶住旁边的墙壁,形成了极具压迫感的封堵之势,断绝了她再度溜出来乱晃的可能性,“快去睡吧。”
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命令。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门外的他将房门关上,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遂赶紧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趁刚刚洗澡出来的那点儿功夫,把我拖鞋扔窗外去了?”
“哈哈哈,小颖同学真会说笑,我扔你拖鞋做什么?”一门之隔外,传来了他和煦而愉快的声音,“不过,拖鞋没了,确实过错在我,不如让我改天赔你一双吧,你看怎样?”他顿了顿,然后笑道,“但愿你不会又挑上一家能花光我全部工资的店哦。”
“……”
“真的已经很晚了,”他佯作呵欠道,“还是早点休息吧,小颖同学,晚安。”随即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正当他准备反手锁门之际,对面却先一步传来了锁门的声响,声音虽细微,却足以让他动作一滞。
这是杜若颖第一次反锁自己的房门,她的意思很明显,是拒绝,更是提防。
他不由得苦涩一笑。
「总之,眼下还是先把承诺过她的正事办完吧。」
他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双漆黑的手套戴上,然后掀开床单,将昏迷的弥缪莎从床底拖了出来,绑住,并锁进了衣柜。
事毕之后,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回想着这屡遭意外一天,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结束了……”威廉将手背搭在晕眩的额前,却发现自己的体温竟再度异常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次是真的发烧了。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喷嚏。
“这丫头,怎么每次说话都这么灵,”他无奈地揉了揉鼻子,“不会还真惹上感冒了吧……”
晋江:你皮这一下很开心?
作者:嗯,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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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失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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