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不了了,奉弥应该也是。
我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五感消退,没有知觉,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突然我的手指抬了下,不,是有人撬动我的手指。
这种时刻,哪怕小小的刺激也能为人增添活下去的希望。
我努力拢起意识,将头抬离地面,伸着头看。
奉弥正把什么东西塞到我的手里,好像是块黑色的石头,蒲四平拉扯着他想要抢回来,被他一脚踢开。
我甚至看清了奉弥脸上的急躁,他张着嘴在说什么,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周妧,这东西可以避开阵法的力量,你握紧了,千万别撒手!”
我想说太好了我听到了,也想笑问他是怎么从蒲四平身上抢到这宝贝疙瘩的。
可我还是没有力气,舌头不听使唤。
不过奉弥从不需要我去回答什么,他只会一直解决问题,做他注定会做的事。
所以,他坐在地上抱起来我,和我十指紧扣,握住那枚黑色的石头,我能感觉到他伤口又崩开,血留得那么凶,就像他说话的语气。
“操了!你们两个废物能不能快点进来!磨蹭你爹呢!”
没错,我们已经等到了要等的人。
压轴出场的人一般都是重量级,比如我们团队的房知弗和张岩大师,像眼下的情况,除了他俩谁都不行,就得等着他俩来救场。
这叫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
再才貌双全的人,比如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再猥琐粗鄙的人,比如张岩房知弗奉弥等等,也会有他们的高光时刻。
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
但是显然这次压轴出场的两个英雄遇到了点意外,他们来之前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重量级,就是坚持不懈守在蒲四平宅子里的那个大怪物。
于是他俩的挑战从直通关变成了升级通关。
折腾了一番,两个人还是进来了。
张岩拿出八卦镜搜寻着,直到镜面中出现一张苍白的脸,他身上杀气大作,念着咒语朝她攻去。
打中冬生后,活杀大阵被强行中止,阵法反噬在那群法师身上,他们全都七窍流血,翻滚成一团。
诡异阴森的红光消失,冬生现身,恶狠狠地往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你们找死!”
她飘在半空,几乎一瞬就移到我的面前,连带着我周围又阴冷了几分,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额头,又转向房知弗,斩钉截铁道:“是你。”
“那天打伤我的也是你。”
房知弗道:“敢犯此等伤天害理的大罪,我还以为你已经接受了魂飞魄散的结局。”
张岩也摇头道:“人死后,生前恩怨都已翻篇成为过去,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想不开?”冬生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在僵硬的脸上像个尖利的鱼钩,她长长的指甲透出乌黑的肉,指向蒲四平,“是你们这里的人强行将我唤醒的。”
那时候她骤然被风伯炸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死后魂魄就滞留在鹿山,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
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去害人。
可没过多久,一群闯入者来到鹿山,他们挖走了混着她血肉骨灰的土,封进坛子里,交给了蒲四平。
自古以来,北地的巫族擅通灵,是蒲四平集结了一群巫族法师,利用百人活杀大阵强行将她唤醒,让她记起了自己生前的一切,以及,她的死因。
她知道自己变成了鬼后,她也是害怕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离。
她飘荡在图兰城上方,从一户又一户人家中穿过,见到了饿得皮包骨头五六岁还不会下床走路的孩童和高门大户里拿肉包子喂狗取乐的少爷,但这不过是正常的秩序。
她终于明白自己活得荒谬而可笑,鹿山不是世外桃源,是怪物的魔窟,山神是多么愚蠢的谎言,她侥幸逃过一劫成为畸形者中唯一的正常人,却从小生活在鄙夷的目光中,以成为怪物们的神女为至高荣耀。
怪是什么,是异类。
她就是鹿山的异类。
冬生开始恨所有人,恨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多的正常人,恨为什么没有人许诺过让他们当神使,恨他们没有被虚伪的承诺耍得像条摇尾巴卖乖的狗。
自私、贪婪、高傲、自相残杀……
这些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恶劣,跟着人行走,到哪儿都能生根发芽。
蒲四平也是个平平无奇的人,在玩同样的戏码。
冬生很快就明白了他真正的意图,他想借她的力量除掉自己的敌人。
那不如配合他,顺水推舟。
反正她要杀的,是所有人。
我抓狂:“那你为什么非得杀我?!”
冬生平静下来的目光又泄露出愤恨,“因为你该死。”
我冷笑,“这就没得聊了。”
冬生消失在原地,同时,木板屋子里出现此起彼伏的凄厉嚎叫,像是遇到了极恐怖的事,还有“刷刷”的喷溅声和类似球类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房间彻底安静,同样的声音转移到下一个房间,转移速度极快。
张岩和房知弗脸色骤变,立马拿出收集好的东西,但想要布阵,还差一个人。
房知弗的眼睛扫过一群巫族法师,指了其中一人,“你过来。”
他像小兽般仇视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扯住他的衣角拽他走了两步,“你去帮他们!”
他握拳伸长脖子,气愤道:“凭什么!”
我啪的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他花里胡哨的面具直接在脸上裂开,碎成两半掉在地上,露出一张青涩稚嫩的脸,绘着古老神秘的图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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