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大胆!里面可是楚家贵女,岂容你们放肆!”
厢房外,衣着繁华的侍女不肯对官兵妥协。
“云禾,不得无礼,请人进来吧。”
侍女这才开门放人。
甫一开门,一人就冲到楚惊鹊面前,低头弯腰道:“官府捉拿犯人,多有冒犯,还请楚小姐见谅!”
刘礼头上冒着冷汗,却不敢擦拭。
今日他正与节度使议事,突然来了一行黑衣人,神神秘秘的,不知与大人说了什么,大人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让他听从黑衣人的指挥寻找逃犯。
若说搜查其他人也就罢了,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少夫人!平日里恭维都来不及,哪敢像如今一样放肆?
可是……他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身长八尺,手持一把双月戟,面若寒霜,一副天王老子他都查得似的。
楚惊鹊认识刘礼,心下有了计较,她状若不耐道:“找人可以,但你们得轻点,怀玉身体不适,好不容易才睡下,别再将她吵醒了。”
翻箱倒柜的声音果然减轻。
厢房不大,很快就搜查完了,只有床上无人敢去查看。
“大人,床上就不必检查了吧?毕竟是未出阁的……”
程越对刘礼的话置若罔闻,他径直走过去,床帘轻薄,风一吹便起,使他看清了床上的睡颜。
不是他要找之人,程越快步往外走,面无表情道:“下一间。”
等人走完,云禾关上门,楚惊鹊身体发软,忍不住倒了下去。
堂堂大小姐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不仅被人下毒威胁,一个小小的官兵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恼羞成怒对床上喊道:“解药!”
李沅这才拉开床帘,脸上看不出慌张,还笑道:“出行在外,诸多身不由己,望楚小姐见谅。”
楚惊鹊心里嗤笑,好一个身不由己,若没看见李沅之前的模样,她就要信了。
等茶馆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李沅才离开。
但她并没有掉以轻心。
方才那个冷脸的人她认识。
正是李璟成的贴身侍卫——程越。
看来他现在已经联合乐州节度使,打着捉拿逃犯的幌子找她。
……
翌日
没有特殊任务时,公主府所有的暗卫都带着面具,所以李沅从未见过他们的脸。
以防泄露行踪,昨夜闫桉摘下面具,与李沅同住在银福客栈的一间房里,李沅才看清他的长相。
今日闫桉要出门打探消息,李沅让客栈的小厮为他置买了新衣。
等曲萧换好行头出来,李沅不由多看了几眼。
不再是千古不变的黑色,一袭白裳,衣袂飘飘。
深邃锐眼,高耸鼻梁。
旁人见了恐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半个时辰后,闫桉回到客栈。
“属下打听到,几日前通往珝州的城门就开始严防死守,出入的每个人都要盘问、查看路引。”
“……还有,属下刚刚还在城门看见了程向。”
李沅听到“程向”两个字,眉头皱起。
程越和程向都是李璟成的贴身侍卫。
昨日她在茶楼听出程越的声音,今日又发现程向在城门“等“她。
李璟成为了杀自己和李暄真是下了血本,不惜舍出自己最得力的两个侍卫。
他如此忌惮李暄不是没有原因。
李暄的外祖赵国公拥兵数十万,半年前击退敌国,凯旋而归,本该举国同庆,李璟成却在庆功宴上弑父夺位,整个禁卫军都听他指挥。
当时赵国公只带回来一千余人马,不足以与之抗衡。
但好在他提前察觉,在宴会开始前就派人护送李沅姐弟离京,自己则向赵家军所在的边境逃离。
临走前他还嘱托李沅:“荆州离京路途遥远,恐生变故,你且速速带暄儿去封地,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我回荆州调兵,李璟成这小儿岂是我军的对手!”
“但若是我回不来……”赵国公顿了顿,拿出半块赵家兵符给李沅,“日后赵家军就为你所用。”
……
窗外早市逐渐热闹起来,打断了李沅的思绪。
她走过去拨开窗帘,发现楼下已是是人山人海。
人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议论纷纷。
李沅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家精修的酒楼。
突然道路上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停在酒楼门口,车外镶金玉,边宝绿,奢靡壮观,车旁婢女数十,各个发别美簪、衣锦人秀。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李沅对此热闹不感趣,正要关窗,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见:
“这不是何老板的马车吗?”
李沅脑海里闪过什么。
是了!
她怎么给忘了?
之前她在路途中让侍女打探京城之事,顺便听了许多趣闻,其中就包括这个乐州鬼商——河渡。
话说这河渡也是个风云人物。
他几年前本是一个不知名的书生,赶考数次皆以失败告终,于是转行做生意,短短几年就成了乐州第一富商,身价万金,让人羡慕不已。
何渡弃文从商,是为柳暗花明。
而对李沅来说,更是一个绝路逢生的机会。
传闻曾经有个异族少女找到河渡,想购买一种罕见的药材,因少女带的银钱不足,只能用身上的宝物相抵。
而这件宝物恰能解李沅的燃眉之急——
人皮面具。
数年前边疆打了胜仗,带回朝堂的战利品就包含一张人皮面具。
对于别人来说,人皮面具或许只是传说,但李沅亲眼看过,便信了八分。
她忍不住欣喜,让暗卫前去打探。
白云悠悠,风和日清,难得的好天气,李沅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才关上窗。
半个时辰后
闫桉回来道:“酒楼里每三月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交十两黄金方可入内,这个河渡正是拍卖的主办方,此时正在酒楼。”
拍卖?
李沅思索片刻,戴上面纱,独自出门。
刺客皆知她真容,戴面纱只是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道路中间水泄不通,老百姓成群结队,李沅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穿过人群。
门口的中年男人向她作揖道:“楼内已无空座,还请姑娘下次早些前来。”
李沅打量了他一眼:“掌柜的可识货?”
徐青阅人无数,自然看出眼前女子非同寻常,谦逊地回道:“在下从五岁就开始走南闯北,见过的稀世珍宝不多,但也绝不少。”
“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姑娘应该经常使用玉朝容坊的雪脂膏。”
李沅愣了愣。
她在公主府的时候的确喜欢这家的香膏,但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他如何知道的?
徐青笑了笑,没有解释。
这掌柜看上去不俗,李沅心中有了底,从衣袖中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劳烦掌柜了,我想见何老板一面。”
掌柜表情有轻微变化,收下物品,与小厮吩咐几句便离开了。
小厮躬身请李沅进去。
酒楼有个极雅的名字——水云间,踏入其间仿若置身仙境,四处云雾缭绕。
酒楼里的大堂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紫檀木桌,酒桌围绕,坐着的人都衣着华丽,楼上厢房皆古香古色,朦胧幻美。
拍卖已经开始,四处虽有谈话声传来,但并不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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