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忍不住好奇:“郎君似乎并不意外?”
陈仰之背靠在树上,双手交叉,笑了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猜错了,他不是陈仰之?
下一秒,男人突然跃过来,李沅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带到了树下。
男人笑了一声,李沅睁眼,发现自己还扯着人家的衣带,倏地松开。
她回头,已经没有楚惊鹊二人的踪影。
“要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很简单。”
“跟上。”
男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地不快不慢,散漫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让李沅更加确定他的身份。
不久其就得到了证实。
穿过绿植繁密的小道,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入眼帘,视线顿时觉得宽广了不少。
“陈郎君?”
在湖边的楚惊鹊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他们。
李沅看到楚惊鹊的那一刻就知道男人意欲何为了。
“楚小姐,”他淡淡地说:“这人可是你的侍女?”
楚惊鹊点点头,说:“是。”
李沅站在陈仰之的后面,看不见他的神色。
“此处人少,不安全,你们早些离开。”
楚惊鹊看着陈仰之离开的身影,问李沅:“他和你说了什么?”
李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她和陈仰之以前认识,方才还一起偷听了一场你侬我侬我的情话?
她顿了几秒,正要开口,不想楚惊鹊一副道破天机的表情,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不必如此难以启齿,我又不会责怪你。”
李沅:……
难得有人替她找了借口,于是没有解释。
……
晚上,李沅平躺在木板床上,盯着有些破旧的屋檐,深叹了一口气。
每日在楚府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没有武功,想要拿到人皮面具离开这里比登天还难。但是今日她独自见到了陈仰之,陈仰之的能力也足矣帮她,不需要帮楚惊退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陈仰之如何才能帮她,又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李沅想着这些问题,到半夜才睡着。
导致第二天早上没能起来。
李沅还在公主府的时候时,若是无事,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有的,只是逃命路上条件艰苦,她可能被泥泞的路颠簸醒,亦或被刺杀的声音吵醒。后来她就经常做噩梦,梦见身边暗卫惨死的景象,好像还能听见他们尖锐的狰狞声。
今晚李沅也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楚惊鹊与陈仰之还是大婚了。楚惊鹊坐在喜床上,一身红衣,娇羞地看着他,对面的陈仰之看着她笑。只是突然间,他转头看向李沅,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说:“就是你,想要拆散我们?”
在他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刀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李沅猛地醒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沅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这种感觉很久违,像是以前睡久了才会有的闷涨感。
睡久了……
她看向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她起来想喝水,水到喉咙还没咽下去,破旧的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大胆奴才!一上午都躲在房中偷懒,我看你是想挨板子了!”
说话的人是楚惊鹊房里的杨妈妈。
杨妈妈拿着扫帚就要抡过来,李沅倒是没有躲。
李沅本来是没有这个“觉悟”的,这还得从她住在这里的第二天说起。
当时楚惊鹊问她会什么,栉发女工妆容等等。
这些李沅都不会。
幸运的是,李沅被安排侍奉楚惊鹊洗漱以及整理床铺等,并非洗衣洒扫这些重活。
这些都很简单,但是没有人告诉她,楚惊鹊房中每十日都需更换被褥,不巧,正是今天。
李沅解释了一句,杨妈妈翻了个白眼,说:“你的嘴是长来做什么的?不知道问吗?”
李沅不傻,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想来个下马威让她安分,孤立无援的她只能认了这顿打。
不过是皮肉之苦,和命相比,算不得什么。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无论他们怎么打,好像都有意绕开了她的脸和手。
这次也一样,杨妈妈的扫帚绕过她的脸,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杨妈妈住手!”
一个女子跑进来,挡在李沅的面前。
杨妈妈举着扫帚的高度未变:“二小姐,老奴知道您心善,可是青淮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难道我这还保不住一个丫鬟吗?杨妈妈。”
也许是楚冉的眼神太过坚定,杨妈妈犹豫片刻后,放下扫帚:“二小姐的话老奴怎敢不听?打可以免,罚不能少。今晚青淮守夜,不准睡觉,二小姐以为如何?”
楚冉没有再说什么,等杨妈妈走后,她快速来到李沅的身边:“你没事吧?”
她脸上的担忧不像是假的:“这些天我去阿姐房里,见她并未对你如何,悬着的心才放下。结果今日去没有看见你,反复询问才知道她竟然让杨妈妈来打你。”
楚冉有些伤心:“都是我不好,要是那日我没有看你离开,阿姐就不会注意到你。”
李沅拉起楚冉的手说:“你不知道我们的恩怨,我怎么会怪你?”
“况且你今日来救我,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她之前没少打你吧?”
李沅看着楚冉暗淡的眼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是楚惊鹊的妹妹,怎么这样关心她一个外人。
楚冉以为她默认了:“我看看你的伤口,我那里还有金疮药,我等会拿来给你。”
李沅没有跟她说,她包袱里有御用的伤药,她之前被打之后已经,已经找楚惊鹊要回来了。
那个伤药换了一个寻常的罐子,上面贴着用处,楚惊鹊没有怀疑什么。
李沅日日涂着它,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也是她不怕挨打的原因之一。
“青淮谢过二小姐。”
“二小姐,青淮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喜欢的人么?”
楚冉愣了愣,许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没有。而且喜不喜欢的又有什么要紧,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李沅对此话感同身受。她说:“那你有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吗?”
楚冉没有怀疑她问这些问题的居心,认真思考后回答她:“其实我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我想应该是一个样貌尚可,德才兼备,喜爱我的人。”
李沅摸了摸下颌,陈仰之的样貌肯定是没得说,才华应该也是有的,喜欢这个东西可以慢慢培养。
嗯,除了“德”,其他都符合条件。
李沅想起今日见到陈仰之的种种情形,推测他可能和楚惊鹊一样,对两人的亲事没有发言权。
既然陈楚两家结亲势在必得,那么,把楚惊鹊换成楚冉呢?
既然有了方向,第二天一早李沅就派人去打探消息。
既然让李沅做事,楚惊鹊不会不给她该有的权利。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陈仰之此时在绮陌春坊。
绮陌春坊,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
楚府的马车上,李沅听见外面搜寻的声音,换上自己的衣服。
收拾地差不多后,马车逐渐远离喧嚣停下,李沅下了马车,发现此地人烟稀少,阁楼小馆数不胜数,阁楼窗上的红绸随风飘扬,灯笼里没有烛火。
她向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匾额上“绮陌春坊”四个大字,红艳醉人。
原来是春楼。
守门的人长相憨厚,警惕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你你你……你夫君不在这里!”
李沅笑了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守门的人看着她笑,眼睛都挪不开。
李沅说:“我不是来惹事的。”
语音刚落,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出来,他看到李沅眼前一亮,伸出自己的咸猪手傻笑:“妹妹好生俊美,嘿嘿,快到哥哥怀里来……”
李沅眼疾手快,从醉汉袖下穿了过去,进入楼内。
“诶我的美人呢?刚刚明明看见了……”
醉汉的声音渐行渐远。
一楼没有什么人,只有打扫卫生的下人,和一个四五十岁身着华丽的男人。
那男人正拿着一个本子敲着算盘,看见李沅后放下手上的东西,朝她走来:
“姑娘来这有何贵干?”
李沅拿出楚府的令牌:“我想见一下陈二郎君。”
男人的目光从令牌上移开,神色不明:“你确定要见陈二郎君?”
什么意思?难道他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还是先别……
男人并没有给她询问的时间:“姑娘请随我来。”
李沅跟着他来到第三层。
第三层只有两个房间,大门金碧辉煌,宛如黄金铸成。男人在左边房间的门敲了五下,门才缓缓打开。
刹那间,歌舞嬉笑声随着门开倾泄而来。
怪不得要敲五下呢,她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暗号,结果是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这门是什么材质,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
……
李沅往里随意间一瞥就看见不远处,一袭暗红色的陈仰之背靠着椅子,双腿自然敞开,左手搭在桌上,食指指尖玩弄金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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