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穆安那日回去后仔细琢磨,觉得姜玥瑶就是在故意羞辱他们,但又觉得他一个做公公的计较这些事不太体面,便让夫人杨柔递了拜贴给公主府。
公主府应了,结果杨柔到了公主府,却被丫环告知姜玥瑶不在府中。
杨柔有些气愤地问道,“既不在家,为何要应了拜贴。”
丫环恭恭敬敬地答道,“公主今日一早就急着进宫去了,还没来得及告知安国公府,您就先来了。”
杨柔一口气上不来,敢情还是她的错了,于是强忍怒火道,“那驸马呢?”
“驸马在府中。”
闻言,杨柔眼睛一亮,立马道,“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丫环浇了一盆冷水。
“这就是奴婢要和您说得第二件事了。驸马不甚染了风寒,昨日从宫中回来后就一直发着高烧。到今早烧还未退,公主进宫就是为了去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给驸马看病的。”
杨柔狐疑,于是便道,“带我去看看业儿。”
丫环似乎有些纠结,“这…”
杨柔眉眼一挑,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莫不是驸马没病?你们在诓我?”
闻言,丫环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驸马怕病气过给旁人,谢绝见客。”
“我是他母亲,不算是客,带路吧!”
*
刚从太医院回来的姜玥瑶正在宫里随意地溜达着,路上捡了一只凋落的白花,在手里摆弄。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公主殿下。”
她回头一看,见是王宴,便笑着说道,“好巧,原来是王大人。”
王宴行过礼站直身道,“不巧,本官就是在此候着公主殿下的。”
听到这话的姜玥瑶,没立马回话,扫了眼周围,发现加上她的两个侍女在内,这里就没有第五人了。
她抬眼看了眼思洛,示意她们先到旁边等着,然后才道,“不知道王大人找本宫何事?”
王宴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说出的话确实句句带刺,“公主真是好手段,昨日不过进宫一日,就让穆将军留在了宫里教二皇子。”
姜玥瑶摆弄着手里的残花,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王大人这话说的,本宫怎么有些听不懂了呢?礼是驸马献的,人是侄儿要的,旨意也是皇兄下的。”她抬起头来,看着王宴,嘴角挂着笑,“这与本宫何干呢?”
王宴似乎早就猜到姜玥瑶不会承认,便道,“公主认或是不认,问题不大。本官今日只想告诉公主,在穆巫嘉的这件事上,司卿监和公主的态度是一致的。”顿了顿,眼神瞥向了不远处一直低着脑袋的侍女身上,又道,“公主如果有办法能还穆将军一个清白,司卿监当然支持公主。只不过,本官想奉劝公主一句,手,不能伸得太长了。”
残花粘了泥,便弃如敝履。姜玥瑶将泥土擦去,花瓣虽有破损,但花的香气和颜色还在,她将花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帕子里收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不屑地说道,“王大人,这句话应该本宫对你说,你只是一个监事,不过二把手,有什么资格来对本宫指手画脚的?”
说完,不去看王宴变幻的脸色,走到思洛二人身边,道,“走吧。”
王宴愤愤地看着姜玥瑶的背影,心中生出怨恨。
连皇帝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她姜玥瑶算什么东西?
等走出了一段路,思洛才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姜玥瑶“嗯”了一声,“不过无妨,他也就只敢在监院不在的时候神气点了。”然后瞥过头去看了眼一直低着脑袋的人,宽慰道,“刘娘子不必紧张,自然些就好。”
她今日进宫只带了两个宫女,一个是思洛,另一个便是刘清心。
刘清心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公主。”
*
姜玥瑶看似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最终却在义理阁前停了下来。
“为君者……当休养其身,勤政爱民……不耽于一物……”
殿内传来朗朗读书声。
刘清心有些不解地看向姜玥瑶。
不是要见穆将军吗?虽有疑惑,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倒是姜玥瑶自己主动解释道,“我们来这,是因为得找个人带我们去见穆将军。”
姜宇宁手里拿着书,头一点一点,在快要砸到桌子上时,一只有些冰冷的手拦住了他的额头。
额头上传来的凉意,让姜宇宁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坐直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见他醒过来,便又将手收了回去。
姜宇宁偏过头去看一旁坐得板板正正,认真写字的姜长乐表示佩服。
他这位太子皇兄只年长一岁,但行为处事却是极为得体,为人也聪明,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姜长乐余光能感受到姜宇宁在对着自己发呆,轻声叹气,扣了扣姜宇宁的桌子,“快些写,不然太傅回来,该生气了。”
说太傅到,太傅就到。
姜宇宁瞥见屏风后露出的一点衣角,赶紧拿起笔,在纸上装模作样地写着。但看到书上的字,又觉得眼皮在打架了。
突然,他感觉腰侧一痛,迷迷糊糊地向周围望去,但是没看到人,反而对上了太傅警告的眼神,便又强装精神,摇头晃脑地继续写着。
“嘶”,姜宇宁感觉到手臂一疼,这次石子落在了桌上,他清楚地看到了。
望向窗外,然后就看到他的小姑姜玥瑶正笑嘻嘻地对着自己打着招呼,手上还做着让自己溜出去的动作。
姜宇宁纠结了一下,然后坚定点了点头。于是正要找借口和太傅说出去,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太傅不见了。
对上他哥眼里的同情,他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总说自己年迈要辞官的老太傅,中气十足地喊道,“公主殿下,您又来捣乱!”
姜玥瑶被抓了个现行,姚太傅直接把人“拎”进屋来进行教育。
姚太傅絮絮叨叨地教育着姜玥瑶,连带着也不忘说姜宇宁几句。而姜长乐则心无旁骛地继续看着书,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姜玥瑶低着脑袋,数着鞋面上的蝴蝶不说话,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等估摸着姚太傅说得差不多了,便撒娇道,“太傅,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来打扰侄儿们念书。”说着又打感情牌,“而且,我这不也是看他们读书辛苦了,想带着放松放松嘛。”
姜长乐也放下书,适时开口道,“太傅,想来小姑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姜玥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往常这个时候,姚太傅就会松口了,最差也不过赶走姜玥瑶,让她别再这里捣乱了。但今天姜玥瑶遇到了更坏的情况,姚太傅让她也留下来听课。
姜玥瑶一愣,然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不,我还是算了吧……”但是对上姚太傅那副威严的神情,声音越说越小,最终只能留了下来。
原先的课堂只有姜宇宁一人打着哈欠,现在又多了一个。
在姜玥瑶彻底睡着之前,姚太傅最终还是大发慈悲地提前下了课。
姜玥瑶如获至宝,笑着说道,“多谢太傅。”说完,不忘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姜宇宁一起跑了。
姜长乐将刚才课上接的诗递给姚太傅,有些不解地问道,“太傅,小姑不喜读书,今日您为何要把她留下来?”
姚太傅扫了一眼姜长乐的诗,然后又拿起姜玥瑶二人的作业。
手里的纸上,没有诗,只有一簇栩栩如生的腊梅,画旁边题的名字却是歪歪扭扭。
姚太傅一下子有些恍惚,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门口,回答道,“多年以前,她也能写的一手好诗。”然后又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不解,喃喃道,“可惜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姜长乐没有听到姚太傅后面的半句话,于是问道,“您说得是小姑吗?”
姚太傅摇头,捋了捋胡子,看着有些好奇的姜长乐,笑着回道,“你小姑是什么样儿的,你还不清楚?”
姜长乐没说话。作为晚辈,他不能妄议长辈。但是他能瞧见姚太傅的眼神里似乎含着怀念。
这一次,他倒是听清楚了姚太傅的低喃。
“只是故人罢了。”
前段时间,雪接连下了许久,如今几日的太阳一晒,积雪倒是融得差不多了。宫里早已扫干净供人过路的地面上的雪,方便贵人们行走,疾走
和奔跑。
姜玥瑶把姜宇宁带出来后,又跑了一段路,生怕姚太傅反悔把他们叫回去。
她往后面看去,确认姚太傅不会跟来后,停下来,喘着气说道,“幸好,幸好。”
姜宇宁个子虽然不够高,但因为常年习武锻炼身体,所以眼下只感觉小腿热热的,完全没有姜玥瑶累得那么明显。
不过今日一遭,他这位小姑的厌学程度,倒是又超出了他原来的认知。
但姜宇宁最终只是对前者发表了一下看法,“小姑,您的身体素质怎么还不如我一个七岁孩童。”语气中带了些鄙夷。
姜玥瑶一听这话,就有点不服气了,上手去揪姜宇宁的耳朵,“你是不是讨打?”
与往常不同,姜宇宁这次很灵活地闪开了。
姜玥瑶看出来他有点长进,难得夸了一句,“看来不过一日,你就找穆将军学了不少东西啊?”
提到穆巫嘉,姜宇宁瞬间骄傲起来,挺起胸来,“那是当然,穆将军可厉害了。”忽而又想到什么,“对了,对了,穆将军今日说要教我一招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姜宇宁说着比划了一下,问道,“小姑,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姜玥瑶微微一怔,瞬及笑着应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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