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耳边一阵风声,温塔丽被游隼鸭虎抓着连根拔起,速度之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冷风从脸庞一刮,她就被丢进了所谓的涂水之源。
糟糕!她不会游泳啊!抹除标记就抹除标记嘛,有必要如此暴力野蛮?这群家伙能不能有一次按套路出牌?
高耸的岩石上,无数双鸟眼人眼在看戏,包括那两位争着要做她雄性的笨鸟,雕鸮鹫兔和游隼鸭虎,一个歪头很呆,一个眼睛又黑又圆很呆。
温塔丽扑腾几下,呛了几口水:“救、救命!”
呼救的台词被水吞噬,脚底一沉,胸腔处就像瞬间被压了一块巨石,温塔丽扑腾不动了,浑身上下忽然一阵电流涌过。
就像技能点瞬间满电,但是……
疼死了!她在水里施展不出异能,只感觉自己被强悍的电流活活劈开,已经在炸碎的临界点,冰凉的涂水涌进她的鼻孔、喉咙和肺叶,别说呼吸,她甚至动弹不得。
温塔丽呛出最后一串泡泡,在水里拼命睁开眼睛,死啦死啦,求生欲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眼前火光乍现,一声孤清凛冽的鸟鸣穿透水面,气势汹汹撼天动地,一双锋利有劲的漆黑大爪破开水面,在水火难容的滋啦声里将她一把捞起。
水面雾色弥漫,已成朦胧仙境。
华丽的金色羽翼有遮天之势,翅膀和尾羽轻轻一颤便砸下无数火团,嶙峋山石上不断有来不及逃亡的鸟类坠落山谷,羽毛烧焦以及鸟肉烤熟的味道……
很香。
大鸟周身烈火焚烧,烘烤得温塔丽迅速温暖,她在大鸟左摇右晃的盘旋飞行中呛出几口水,终于有了进进出出的气息。
女床部落的几位当家人在看到不速之客之时皆是神色骤变,但很快切换到战斗模式,几位大佬都是水系异能者,不管在飞禽设定上还是异能设定上,都是佼佼者,
两只金雕,两只游隼,还有两只雕鸮,这是森林之王老虎来了都得把命留下。
火鸟并不怯场,它的体量、速度、鸟喙、利爪还有对火焰的掌控能力都不逊色其中任何一只猛禽,然而几根水柱六重夹击,直接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
又是滋啦一声响,温塔丽抬头看不见火鸟的状况,只看到它有一半翅膀都被浇灭了火,而水帘罗网直接咕咚沸腾起来,浮出团团白雾青烟。
眼看终于突破一个逃生口,火鸟却突然掉头,带着寥寥云烟和怒气滔天的六位猛雄在破破烂烂的罗网下绕起了圈。
玩儿呢?这憨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遛鸟玩儿?
能不能赶紧逃命!?注意看!这不是扑棱蛾子!这是猛禽之王!人家是水系异能者不怕大火!
眼瞅着游隼花梨鹰就从侧面一个俯冲而下,那速度,我勒个去,若非火眼金睛就根本看不清楚,就这么咬下火鸟翅膀上的一戳羽毛。
底下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鸟们高亢呼号,像是在助威呐喊,更有不怕死的雄鸟跃跃欲试加入战争。
其中就有屠夫鸟伯劳。
那种鸟很猛而且很小,直接攻击底盘。
这还了得,温塔丽还在底盘呢!
正想着,她就差点被一只眼瞎的伯劳啄了一嘴,还好火鸟反应敏捷缩了下腿。
但是,烫啊!
温塔丽不被淹死,不被嘴死,不被摔死,大概率也会被活活烧死。
火鸟好像被激怒了,其实也能理解,好比人家大将军正在热血酣战,打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结果一群大蚊子在浑水摸鱼叮人家屁股和大腿。
这能忍?
火鸟一个俯冲收翅,爪子一摆将温塔丽丢出去。
这一丢,差点把她五脏六腑都丢出去,她要谢谢它特意降低了高度,几米对这只喷火飞机而言只是下了层台阶,但对弱小的人类而言那是不死也残的高度。
好在温塔丽在落地前急中生智催发了藤蔓,而她的掌心也没有在此刻掉帘子,她得到了一个缓冲,落地未死、未残,只是心跳加速,头晕眼花。
空中大战还在继续,目测火鸟占优势,它上下左右来回穿梭,甚至在游隼的疾速冲击下依然游刃有余。
温塔丽甚至能从那张火烧火燎的脸上看见春风得意的表情,就在她偷骂火鸟得意忘形之际,它一个拍翅侧翻,一抓钳住那只反应慢半拍的雕鸮鹫兔。
黑爪一弯,勾进鸟腹和鸟羽的同时,空中一声惨烈的痛呼。
那动作把温塔丽吓得不轻,亲眼目睹一只鸟被猎杀,和目睹一只会说话有感情的鸟被猎杀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眼看鹫兔就要被分成两段时,金雕大佬疾呼一声:“请大人留他一命!”
其余四位大佬齐齐收了翅膀,在几乎同一时间落在嶙峋高耸的山石之巅。
火鸟攫住猫猫头傲慢地抖了抖脖子上的鳞状羽毛,头顶上的那簇羽冠也抖了抖,周身的火焰烧得更加浓烈耀眼了,火红和金黄交错散发光芒,它扇了扇翅膀,又落下淅淅沥沥的火球。
一整个要大杀四方、屠尽人家部落的气势。
涂水之源一时火光冲天,唯有温塔丽这边未被殃及。
她呆望着空中那只正在焚烧的火鸟,油然而生一种被霸道总裁罩住的安全感,它虽然残暴、幼稚,还有些沙雕,但……似乎每次都能掐着点从天而降救她狗命啊!
鹫兔命悬一线,温塔丽有恩必报,它为她说过话,那现在……她咽了咽嗓,正企图跟火鸟求情时,空中不知名的地方砸下一声高亢嘹亮、清润悦耳的鹤唳。
一只白鹤腾着天际未完全消散的云雾,不疾不徐地优雅降临。
“我族子民不懂事,冲撞了凤阎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类人嗓音也是舒缓而温润,有种不落凡俗的谪仙之感。
相貌,那是毫无争议的美。
头顶朱红,眼底至喉颈纯黑,眼后耳羽枕白,飞羽尖端呈飘逸的纯白羽扇,而尾端齐黑,黑白配色那叫一个绝,嘴长,颈长,腿也长,满眼高贵优雅的纤细感。
丹顶鹤啊,活生生的普拉斯版丹顶鹤!
整个仙气飘飘的水墨画,和周围众鸟完全不在一个画风,生动诠释了华丽和威猛在高雅面前不值一提。
温塔丽看呆了,一圈鸟和类人也看呆了,火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一言不发地松开了爪子。
噗通一声响,鹫兔掉进了水里。
水鸟和类人都跳进涂水捞鸟,涂水水面乱作一团,奄奄一息的猫猫头被打捞出来,但已经不是毛绒绒的雕鸮了,而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面部轮廓依稀能见阳光开朗的少年感,只是腹部和手臂都有贯穿伤,伤势看着十分惨烈吓人。
火鸟悬停空中抖了抖华丽翅膀,长长尾羽骄傲一甩,眨眼落到了她面前。
温塔丽被烈火燎得连连后退。
火鸟微微侧头,似乎是睨了她一眼。
丹顶鹤泽温声说:“是女床部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出这位雌性乃是领主夫人,还请凤阎大人见谅。”
火鸟哼了一声。
对,是哼了一声,温塔丽听得清清楚楚!
丹顶鹤泽又说:“但夫人并非火系异能者,大人何苦将她留在身边?”
火鸟从鼻孔中喷出团火,还抬脚跺了下,那模样就像是在说:关你屁事!
金雕翅黑插嘴道:“是留在女床部,还是回到尸胡部,何不让夫人自己……”
丹顶鹤泽刹时收敛神色,森冷地睨了它一眼。
翅黑闭上了鸟嘴。
温塔丽听明白了,这只火鸟就是她的那位雄性,他们已经结契,但并未□□,也就是说,他俩已经扯证了,只是还没上过床?
拥挤的女床腹地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温塔丽在众目睽睽之下眨了眨眼睛。
火鸟偏了下头,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温塔丽还敢有什么意见?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我回尸胡部。”
那劳什子标记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别火鸟摇摇屁股远走高飞了,女床部又给她扔涂水里,那是尸胡部啊,此前还一切好说,现在尸胡部领主亲自抓她来了,她还能怎么办?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本质上都是欺软怕硬的,拿捏不了火鸟,拿捏她那不跟人类拿捏蚂蚁一样轻松?
而且……温塔丽飞快地看了眼那只丹顶鹤,飞快地想到一个词。
斯文后面经常跟着“败类”两个字,老祖宗造词那都是有理由的,这只丹顶鹤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那不跟领导之间表面笑嘻嘻,背地咿呀咿一模一样吗?
再看面前的这只火鸟,凤阎?哪个阎?温塔丽破罐子破损,直接给它定了个阎王殿的阎,浑身火烧的设定太阴间了,阿鼻地狱的领主,那不就是阎王爷吗?
一切都很合理。
虽然莫名奇妙,但这位阎王爷的确已经救了她三次了,三次!
只要脑子没坑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火鸟抖了抖羽翼,长长的尾羽从她头顶划出一道火弧,好像很满意她的回答,但又跺了下脚,好像不耐烦,低头用金灿灿的圆眼睛注视她。
还要她怎么样,给个提示啊?
考虑到几只猛禽都会说人话,白鹤也会说人话,温塔丽鼓起勇气问:“大人,您,您说句话?”
话落,刹时寂静,画面都凝固了,就像游戏界面突然宕机卡住了一样。
等等!
温塔丽脑子里一道寒光闪现,她不会是真的进入某个全息游戏了吧?
下一秒,火鸟望着她眨了下长长的睫毛,鸟喙微微一张,下颌滚动发出低哑生涩的声音:“上、来。”
笑死,她就知道不可能奇葩朵朵开。
凤阎说话不太灵活,但好在温塔丽耳朵还算灵活,两个字也听得明明白白,但望着这红彤彤喷火的屁股和底盘,她不由得有些望之却步。
温塔丽嗫喏道:“我、怕火。”
凤阎虽然不怎么说得了人话,但听得懂人话,那鸟样子很明显是不高兴了,重重地跺了下脚,震得地面为之一颤,沙尘四起,涂水也跟着晃荡了下。
啊,知道啦,知道啦,温塔丽知道他爪上没火,她没瞎,这不是怕他憋不住放个屁就能把她祭天了吗?
然而恐惧在巨大的威慑力下不值一提,温塔丽揉了揉发软的小腿,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慢慢爬上了大黑爪。
她还没来得及调整出一个安全的姿势,就被凤阎带上了高空。
憨鸟为了展示高超的飞翔技能,还带着她在女床部上方盘旋,优哉游哉绕了一个圈,像是挑衅,也像是炫耀。
鸟的世界,温塔丽不懂,她紧张地抱紧了爪子,目光掠过脚底的嶙峋乱石,恍惚中看见那只白鹤望向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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