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火苗,夜色在火光中摇晃。被人包围的房屋,却安静的出奇。
“谷欢清。”钱绰叫出了她的名字,“你这种身份,我有很多方法让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她并不紧张,如果他真的想动手一进门就动手了,等不到现在。她道:“我活着可以帮你,死了反而会给你惹一身麻烦,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的。”
“是,你确实还有点用?”谷欢清看着他几乎雀跃扭曲的神情,眼神更加冷静下来。
钱绰晃着翘起的二郎腿,“所以我准备任命你为那间商铺的掌柜。”
谷欢清突然搞不清他的路数了,这话好像天方夜谭,是准备让她游走在刑律边缘,之后借官府的刀被除掉吗。
“只是那件商铺,我卖给唐公了。”钱绰缓缓道。
谷欢清闻言先愣了一下,接着不由得冷笑,“你什么意思?把我连着那店打包卖给唐公了?”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聪慧。”
“你发什么癔症,他出于什么目的会买这种奇怪的组合。”谷欢清与唐公唯一的接触就是那场六博,突然要给他做掌柜了。
“我也很好奇。”钱绰手指轻轻点着方桌,“你说说他为什么。”
“你觉得我会知道?”谷欢清懒得看他刻意嬉笑着的神情,“先不说他,说说你想干什么?”现在这个场面说白了就是一场赤1裸裸的威胁。
“我准备派你去他身边卧底。”钱绰抬手往下轻压,意思让谷欢清冷静一点。
“如果我不答应呢?”
“折磨两下齐思微,给你祭路。”钱绰不管说什么令人心惊的话,都不会流露出一点犹豫。
谷欢清笑道:“你似乎忘了,他对我并不重要,这威胁不到我。”
钱绰却阴阳怪气道,“但我知道你心善,任何人你都做不到置之不理,对吗。”
谷欢清不愿承认,但也确实不能否认。
“多么两全其美,正好你不也在调查官银,这也是给你创造了一个特别好的机会。”
钱绰说得不假,这对于谷欢清确实是个好机会,顺利的话这件事终于要有结果。
谷欢清抿抿嘴,能看出来钱绰对唐公的谨慎,如今把一切串联起来。她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不甘示弱道:“那你也要承认,你这么费尽心思地调查是因为你害怕。”
“害怕?”钱绰用着疑问的语句重复了一遍,接着笑道,“我的确害怕。”
“荆县的饼就这么大,他来分一口,我就少赚一笔。”钱绰挑眉答道,“我之前也说过一切因为竞争。”
“所以,劫官银最初是你们合谋,有一伙人负责劫镖,你负责后续处理,但是唐公突然自己一手包揽。如此你损失了一大笔钱。”
“厉害。”钱绰由衷夸赞了一句,“这都能说着。”
“你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并不至于这么计较吧。”
“唐公不是一般人,那银两也不是一般银两啊。”钱绰感叹道。
谷欢清觉得钱绰的决定太过轻率,虽然自己现被武力压制,难以主动决策,但她还是道:“这么不一般的人,不会让我有机可乘的。”
钱绰却笑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谷欢清咬咬牙,这恶心的话也不知道是出于唐公,还是钱绰自己意1淫出来的。
这时,门被推开,摇曳的火光被提着进入门内,“不好了,齐思微跑了。”
“什么。”钱绰怒目转向谷欢清,“你做得对吗?”
正对上谷欢清的笑颜,好在顺利,不枉费她在这一直刺激他吸引注意。
“你们怎么这么废物,两个人也看不住。”钱绰骂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掉吗?”
“我没想跑,正如你说的这是个天大的机会。”谷欢清放松开一直防备的状态,“我会好好完成。”
如今,齐思微不在他手上,去唐公那边后便不会受钱绰的掣肘,主动权会多起来。
*
商铺大多数时候都门可罗雀,空荡荡的街道泛起灰尘,坐在屋里可见一半屋檐,一半蓝天。
若说她出任掌柜后,有什么变化,就是商铺里面的人已经与那一日全然不同了。
但至今也没有见唐公一面,齐思微出逃的后续她也无从得知,做掌柜的日子安稳到她以为自己真的在这里好多年了。
前提是得忽视稳定存在的盯着她的一双双眼睛。所以谷欢清觉得与其说这是个商铺,不如说是一个伪装起来的监狱。
孙长乐又往荆县押送了一批新镖。两人直接光明正大地在商铺里见面了,无论去哪怕也很难躲过唐公的眼睛,谷欢清想不如趁此测试唐公的反应。
”这来回路途遥远,几乎没怎么歇息吧。”谷欢清拉开椅子,同孙长乐双双坐下。
“在扬城也休息了两天。”孙长乐扬了扬嘴角,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用棉线集合在一起的薄书。
谷欢清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每一页都是要委托她的问题,字体大多不同,还有些缺字漏字,而表述完整的都是一个字体,她问:“这是你代写的?”
孙长乐点点头,看了谷欢清缓缓翻页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你本就白,眼下乌青看着都骇人。”
“是吗?我现在生活还算安逸。”这话不作假,在这里做掌柜除了自由受限,比扬城开杂事铺清闲得多。每天起床喝粥,看商品册清点,评估定价,组织活动。早早就能休息。
“我看你你内虚的厉害,别不放心上。”
谷欢清听着孙长乐给她分析自己的气息,拿出笔墨,提笔在每页的空白处写注批。
孙长乐看她的动作,突然想起来,”你应该知道吧,齐思微回来了。“
谷欢清知道他逃出了钱家,但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荆县,不过这到是个好消息,“他现在还在扬城吗?”她寓意不明地笑笑,但到底还是荒唐,有双委托自己来解救齐思微,现在他走了自己反而被困了。
她心中一直有最差的预期,没抱过什么期待,但还是对他的冷漠感到厌烦。
“不知道,他应该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要不是我专门盯着这件事也不一定察觉。扬城百姓根本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失踪的。”孙长乐摇摇头。
谷欢清移动着笔杆,问了系统他的动向,系统的回应【明月照清风】。
谷欢清还是第一次对系统给出的词完全摸不到头脑。只能闷头回答了几个委托。写完后交还给了孙长乐。
*
孙长乐离开后,谷欢清坐在商铺门口台阶上望天,发现上次写信的小秀才从外面直直朝着自己走来。
他要终于有所行动了吗。
小秀才在她面前道:“苏姑娘,唐公有请。”
周围原本在周围洒扫,闲谈的人突然站起身,往她们的方向看来。
”别紧张,我又没准备跑。”谷欢清闻言站起身来。
再次返回了唐公家的小赌坊,只是这次屋子里除了唐公和他的随从外空无一人。
“姑娘,请坐。”唐公站起身,把谷欢清迎进房间,颇为尊重的样子。
谷欢清坐下后,唐公走到他面前,道:“你知道我和钱绰是什么关系吗?”
“竞争对手。”谷欢清答道。
“但不止如此,我与他还是故友同窗。”唐公在她面前缓慢踱步着。
“但你们合作的并不愉快。”
“看来他同你说了不少。”唐公停下步伐,看着她,“他的做法我觉得很不适。”
钱绰是个很自我的人,与他合作必然会又不少冲突。谷欢清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顺他的意买下那间商铺呢?齐思微盯上了那地方,现下是个烫手山芋。”
“您言重了,我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谷欢清观察着他的神情,评估这话几分真假,接着听到对面说:“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你,那商铺是顺带的价码。”
脑海里大概知道唐公不是那个意思,但想起钱绰的话还是一阵不适。
“我有那么大的价值?”
“当然。就算我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的人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也让我心烦。所以不如让他把你放在我身边。”
谷欢清听到这话,知道难过美人关大概真是唐公暗示,用来设计框骗钱绰的,“你是想让我做双面卧底?”
“没错。”唐公一贯穿着素衣,“你的任务就是说一些或有若无的话,再同我汇报他的动向。”
“你不怕,我其实会反其道行之?”谷欢清问道。
唐公的眼神逐渐流出些难以掩饰的冷漠,“他有一件做得最错的事。”
谷欢清了然道:“他留了齐思微一命。”
“没错。”唐公轻蔑着评论,“他太自信,轻视了齐思微,更轻视了你。还以为你任凭他掌控呢。”
“所以如今主动权在你了,我也是成全了你。”谷欢清刻意装傻,齐思微可是知州,他跑了对于一个劫官银的人大概是天大的噩耗。
唐公低头温柔一笑,“是啊,希望你能好好完成工作。”
“我会的。”谷欢清说道。
“对了,今天同你见面的姑娘是谁。”唐公问道。
谷欢清眼神恍惚了一下。太可笑了,他居然不记得孙长乐。虽然客观上这的确可能,唐公注意力一直围绕着孙家大哥,的确不太会关注家里不参事的小女儿。
唐公说钱绰自大,他也未必谦虚客观。
“我的合作伙伴,我们一起做杂事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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