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欢清停下脚步,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你这件事是她做的。”
光照在莫延礼后面,他的影子向自己的方向伸展。
“她知道我想娶小溪。”莫延礼舔下嘴唇,继续说,“而且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跟她说什么。”谷欢清怒不可遏,瞪着莫延礼朝他逼近了一步。
“她见过很多次小溪,便总是调侃起我们,我才很严肃地跟她强调我的意图。”
果然粘上莫家就要出事,谷欢清头脑还算冷静,怀着试一试的态度道:“咱们可以先去见她,但你先派人手,控制住那个闹事的人。”
说罢,两人便前往五姑娘的院子。
远远便听到莫延宁在里面又哭又骂,大部分都是骂莫延礼,“薄情寡义,见利忘义”,“好一个色胚”,还顺带骂了两句谷欢清多管闲事。
看到院门口的两人后才停止下来,但对视起来仍然很理直气壮。
她额前发丝修剪得极为齐整,长发梳着双髻,下面一双眼睛只是不耐地瞥向一边,青色的裙边被她揉搓在手里,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莫延礼对那些话没有反应,直接开门见山道:“是你让人去杂剧班闹事的吗?”
莫延宁听到这话迟疑一瞬,随后笑了一下,“是我又怎么了?我可是知道你的软肋,别以为我好欺负。”
谷欢清本来对莫延礼的说法将信将疑,毕竟想不到理由。
没想到莫延宁直接承认了,还真是敢做敢当,虽然逻辑也是完全没有。
她冷声道,“你跟我走。”
“去哪?”莫延宁这才表现出来一些畏惧,极不情愿地往后缩了缩。
谷欢清上前去拉她:“去道歉,去澄清,你凭什么躲在这。”
“我不去,我不道歉。”
“敢做不敢当?”谷欢清实在想直接用力拉她,但又多少顾及莫延礼的颜面,只是俯视着质问道。
莫延礼声音很低,嘲讽道:“你很不好欺负吗?”
莫延宁抬头瞪过去,莫延礼平静回视,继续道:“既然你不想去,也不用出去了。”
“什么意思?”莫延宁站起身,妄图找回一些气势,“你凭什么关我?”
“凭我是你哥。好好在院子里反省,月供也需断了。你才能不接触那些泼皮,尽搞下流招数。”
莫延宁从前随心所欲惯了,突然被制裁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仓皇喊道:“我没做,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刚随口说的。”
谷欢清一句话没有说,满心是返回戏班去看看情况。
如果没出太大的事,充其量就是一个家事,莫延礼也尽力赵满溪从出气了。
莫延礼闻言哼笑了一声,冷眼看向她着急而红起来的脸,接着找来几个身量魁梧的伙计,缓缓道:“看好咱们的五姑娘。”
两人出了院子,院门被重重地关上。
里面莫延宁拍着门,喊着:“放我出去,你怎么敢关我,我弟九泉下知道会来找你索命的。”
莫延礼背对着院子,“他只会想当初怎么没听我哥的话。”
*
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谷欢清便赶紧往回赶,她有些迁怒于莫延礼。
当对方提出要一起去,并美其名曰地说是,“要替妹妹登门道歉。”时,重复了莫延宁的一句骂,“好一个色胚。”
他相见赵满溪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自己也拦不住。
戏楼宾客散场,只剩下最后几个才离去,缓缓向外面走。
谷欢清奔到屋里,大堂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赵满溪和宋知殊坐着对谈,还有几个聚在一起的莫家家丁。
赵满溪听到声音抬起头,眼底发红还泛着泪光,还未等谷欢清反应过来,就见她站起身飞扑向莫延礼。
谷欢清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莫延礼垂在两侧的手臂缓缓抬起,拍了拍她的颈部和后背,柔声道:“都没事了,我都处理好了。”
赵满溪在他怀里糯糯地点头。
谷欢清看着紧紧相拥的身影,恨不得把这人连串盯穿。感受到宋知殊拉着自己的小臂,才闭上眼睛,侧耳过去。
就听到她小声道:“快管管啊。”
谷欢清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管,总不能生生把他们扯开吧,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姐姐正唱着时,有个发癔症的男人进来便破口大骂。”宋知殊咬着牙。
“他人呢?”谷欢清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他骂了好多句,小厮们就出来阻止,姐姐没停下来唱戏,但他还不依不饶把场面搞得一团乱,我就跑去找你了。”
谷欢清点点头。
宋知殊和她的手相互拉着,“我同莫家家丁一起赶回来时,他已经自己跑了。没闹出太大的事,但是委屈姐姐了。”
平白无故地被乱说一通,不委屈才怪。只是事情的始作俑者在被关禁闭,那泼皮还跑了。
谷欢清看向她们还抱着,犹豫了两下还是开口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话是在问莫延礼。
闻声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环抱,变成单手拢着赵满溪的姿势,道,“交给我,我会找到那无赖。”
赵满溪眼睛亮亮的地看向他,“没关系,他也没做什么。”
“怎么没关系。”谷欢清道,“应该叫他,身上贴张写着‘我满口胡言,该割了舌头’的纸,跪在剧院门口澄清自己的造谣。”
“你要是气病了才是大事。”赵满溪从莫延礼的怀中走出,过去拉着谷欢清的胳膊,“我就是刚刚吓到了,仔细想想我并不在意的。”
谷欢清苦笑些点头,瞥了一眼莫延礼,对方心领神会地垂着眼睛低笑着。
真的疯了,好像他在和赵满溪在一起时,会有一些人味。
可能是自己和宋知殊想多了,他们真得很契合也说不准。
*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谷欢清开始着手处理这段时间堆积下来的生意,忙得像个陀螺。
太阳落山还要往一个农户家去,扬城的夏季很漫长,晚夏的傍晚还算炎热,谷欢清身子阴寒,穿着渐渐厚起来的月白衣裳,扣响了院落的竹门。
里面出来探身出来一个婶子,看清人,忙放下手上忙活的东西,迎出来开门。
“谷神仙,你可回来了。”说着把她往屋里请。
“这个实在不敢当。”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个绣架,上面放着完成一半的双面苏绣。
谷欢清落座下来,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我看委托上写得是查清楚儿子钱财的去向,是钱丢了吗?”
婶子两只手相互搓着,有些拘谨地咧了咧嘴角,“是逆子他偷我们两口子的钱啊。”
“偷钱拿出去花了是吗?”谷欢清犹豫道,“就算知道了,这花出去的钱也是要不回来的。”
“也没想回来,但小兔崽子还能不管教不成,真让他反了天了。”
想从钱本身让系统去查怕是不成,这样人家的积蓄可能都是些碎银,无法定位,估计要从儿子本身入手。
谷欢清便是先打听了一下儿子的名字,接着继续问道,“他现在是什么年纪了。”
婶子捂着胸口,颇为痛心疾首地说道,“老大不小了,正经都该结婚生子了。”
“具体是多大呀。”谷欢清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老大不小还偷家里的钱,也是离谱没边了。但本着专业态度没乱说什么。
“哎呦,这月末都是二十的生辰了。”婶子更加害臊起来,脸色不自然红着。
谷欢清数着日子,问了系统,系统给从出的答案是【秦楼醉人间】。
这下更尴尬了,谷欢清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实是不小了,已经知道偷钱去青楼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跟这个着急的母亲说这件事。
“这个年纪,可能会喜欢一些寻欢作乐。”
婶子怔愣了一下,喃喃道:“不能啊,他也算是个老实孩子。”
谷欢清无奈道:“偷家里的钱就算不得一个老实孩子了吧。”
“谷神仙,说得是啊。”婶子听到这,确实也是无从反驳。
*
“我回来了。”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喊声。
婶子站起身往外面走,“是我们家那口子回来了。”
谷欢清便也跟着,刚漏了个头,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子看到自己,好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引信,手指着自己,喊道:“你还敢到家里来?”
往前疾走了两步,但是酒意未散,踉跄地险些摔倒。
谷欢清远远地皱眉,搞不清这是在做什么。
婶子一巴掌招呼上去,“睁大你的狗眼,这是有求必应的小谷神仙。”
他眯缝着个眼睛打量谷欢清,含含糊糊地道:“啊,你不是那个戏子吗?”
接着转过头去说,“老婆子,我上次看到老儿子去一个戏园子看戏了,偷钱就是去干那是了。”
“我是。”谷欢清先应道,同时也明白过来,“所以你就去闹事?”
“不算不算。”他身子摇摆,手上也摆了摆,“就进去骂了两句。”
还没等谷欢清开口,眼看着婶子眼泪流了出来,“我怎么这么惨啊,你个王八蛋。”
要出口的骂声一下子止住了,嘴紧紧上前去抚了抚她佝偻起来的后背。
那丈夫无措着,“老婆子你哭什么,我啥也没干啊。”
谷欢清咬了咬下唇,问了一句,“可是有人指使你吗?”
“这又是哪的事,可别添乱了,当时就是着急,我道歉还不行吗。”他神志似乎清明了几分,烦躁道。
一个想法贯穿谷欢清的头脑,她手脚发凉,原来全是莫延礼操控,有意为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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