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锦醒来的时候,古小渔早起了。
因着成亲,赵家豆腐铺子停了三天,已是早早的通知了村里的人,所以赵锦自然不用早起。
加之昨晚他被灌的很了,睡得沉,没曾想竟比古小渔起的还晚。
赵锦刚要下床去找夫郎,古小渔便抬着木盆推门进来了。
“小渔,”赵锦唤了夫郎一声,连忙过去把木盆接过,把木盆放到架子上之后看着夫郎:“怎得这样早就起了?”
古小渔笑回:“原以为昨日累了一天,今早许得起晚,谁知天一亮就醒了。”
听着古小渔说累,赵锦连忙让他坐在床上休息,又让他下次不必起那么早,还亲自去打水。
“这有什么。”古小渔觉得他将自己看得过分娇气了,又想着赵家夫妇也是那般。
古小渔原是想着既要做人家夫郎,就该早起些,村里虽没有成亲之后第二天要给公婆奉茶的规矩,但是早食怎么也该做一顿。
谁知赵婶子看他起了,不仅催他进屋多睡会儿,还说什么也不要他进灶房,古小渔在院子外转了一转,发觉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才想着打盆水进屋。
赵锦洗漱过后,和古小渔坐在一块儿,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一时还找不到什么话说。
“这几日无事,正好山上的梨子结了,咱们去山上摘梨子,回来让娘用糖炖了,爹吃了也好。”古小渔闲不住,总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
“好。”赵锦自然是什么都应的,拉着古小渔就要出去。
古小渔让他等等,既然是要上山,自然得换件粗布衣裳,他身上穿的是古小斛特地为他裁的新衣,若是刮了蹭了,他可舍不得。
还没等赵锦反应过来,古小渔便要解衣了,谁知他才解了一颗扣子,就见赵锦背过身去。
“你做什么?”古小渔绕过去歪头看着赵锦。
赵锦结结巴巴的:“我,你,”
古小渔笑的狡黠:“昨晚怎么不见你这般?”
赵锦说不出什么,昨日他有些醉了,却是孟浪了些,但是今日这样对着古小但是今日这样对着古小渔,赵锦还是有些不自在。
古小渔看他这样,也不说笑了:“好了,大不了我到帷帐后去换。”
“你换罢。”赵锦见古小渔要过去,又站起身拉住他:“我是怕我在这里,你不自在。”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昨夜该看的都看了,”古小渔才说了一半,便被赵锦捂住了嘴,在他耳边低声唤了一声:“小渔,”
他这个夫郎可是什么都敢说。
“你帮我换。”古小渔凑近赵锦,凤眼上扬。
“我,”赵锦犹豫。
古小渔难得软着声音:“你换不换,相公?”
最后,两人出门时,古小渔还不怎样,赵锦却是脸红脖子粗。
赵婶子看见了,眉眼都是笑意,能让自家老二这般,也只有渔哥儿了。
早食是赵婶子做的,昨日吃的油腻,今日便熬了一锅粥,配上几个小菜,知道古小渔爱吃咸鸭蛋,还特地切了两个。
“爹呢,吃过了么?”古小渔没见着赵老爹便问道。
“老头子在里屋呢,郎中嘱咐他这病,还是自己在一边儿吃好些。”赵婶子也没瞒着,直接将缘由告诉古小渔。
古小渔听了,也没多问,如常吃着早食。
赵婶子见古小渔脸色平静,没有异色,心里也宽慰几分。
赵老爹这病,自家人还好,村子里的其他人见着生怕过着自个儿,原先还会点头招呼,如今不避着走就算好的了。
因着赵锦回来说是要上古家提亲的时候,赵婶子还托花婶子将这事儿朝古家提一嘴,那时古老爹和古小渔便没有因着有半分犹豫和嫌弃。
如今一看,赵婶子心里也更有底了。
“娘,我想着爹有些咳嗽,最近山上梨子结的正好,待会儿可要跟我们一起上山摘梨去?”古小渔喝碗粥,帮着把碗筷收了,顺便问了赵婶子一句。
赵婶子哪里舍得打扰这对新婚夫夫,自然不愿意跟着:“娘还要给老头儿熬药呢,你跟锦小子去便罢了,让他背着箩筐,你歇着点儿。”
古小渔也没多劝,笑着应了。
等要走时,赵婶子又嘱咐赵锦多看着点古小渔,莫要让古小渔累着。
就是赵婶子不说,赵锦也会这样做,但是这话由赵婶子说出来,分量更重一些,看着古小渔弯弯的眼睛便知道。
赵锦虽说了几次古小渔起的早,但是对于农家人说,这时辰着实不早了,也就是新婚才得几日空闲歇歇。
赵锦跟古小渔上山时,遇见了许多出来打猪草找野菜的婶子叔么,也有几个上山的汉子,大都是熟面,新夫夫两个一一打了招呼问好。
大家也对两人极为和善,都笑着问了两句,大都是般配登对这样的好话。
即便知道是客气,古小渔听了,心情也颇好。
两人走着走着,周围的人便少了,等到真正进了山,就只剩夫夫两人了。
“怎么了?”赵锦察觉到古小渔步子慢了下来,便停下询问,以为他是累了。
就走了一会儿,古小渔连气都没喘,但是见赵锦这样问,他便假意擦了擦汗:“似是有些。”
“那坐下歇歇罢。”赵锦见古小渔果真累了,便想找一处干草地让他坐下歇会儿。
古小渔要的可不是歇息,他先是拉着赵锦的衣角,然后晃了晃:“你牵着我走便不累了。”
瞧古小渔笑面如花的模样,赵锦伸出手,将古小渔微凉的手握紧,两人牵着手慢慢的在山林间走着,有时说笑两句,看着就十分恩爱。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天儿虽渐凉,但还不到添衣的时候,若是晴日,还有些热。
山上的野梨子小的很,味酸涩,性凉,除了村里馋嘴儿的皮猴儿,一般人家很少来摘。
古小渔也不怎么爱吃这东西,但是听人说过一嘴,若是拿来跟糖炖了,清肺消火,还止咳润肠。
深绿带白点儿的小梨子挂在树上,虽小却多,只是野梨子树高,须得爬上去才好摘梨。
古小渔再怎么高也比赵锦矮些,比起高壮的汉子,偏瘦的古小渔更适合上树,但是赵锦总怕古小渔伤着,不让他去。
“也吃不了多少,地上也有好些呢。”赵锦哄着不乐意的古小渔。
要是旁人,古小渔早不管不顾的上去了,可是看着赵锦一脸担忧的样子,只得罢休。
也罢,反正他今日腰确实还有些酸,不上便不上罢。
古小渔跟着赵锦捡地上完好的果儿,既只是拿来给赵老爹炖糖梨水儿喝,也用不了多少,捡了半箩筐,古小渔便坐下休息了。
这回他是真有些累了,走着不觉得,弯着腰倒还真酸的不住。
赵锦看着古小渔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将装了水的竹筒递给他,又拿出帕子为他将汗擦了。
“你几时装的水,我怎么没看见?”古小渔惊奇。
“娘给的,说是怕你走累了口渴。”赵锦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烧热水晾凉,这是赵婶子准备的。
“是甜的,”古小渔喝着清甜的水,有些惊喜,他让赵锦也喝,赵锦推辞不过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古小渔看着赵锦:“好喝吗?”
“嗯。”赵锦没觉得怎么稀奇,但是看着古小渔似是欢喜的很,便想着以后每日都给他准备甜水儿喝。
古小渔哪里是爱喝甜水,不过是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细致的照顾了。
爹和娘到底有别,古老爹一直将古小渔当小子养,自然是少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以往古小渔走累了都是直接找处溪水,随便喝两口便算了。
“爹的病能治好么?”古小渔想起了独自在一边儿吃早食的赵老爹,忍不住问赵锦。
赵锦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赵老爹已病了有三年了,自得病之后,便一直咳嗽不止,午后潮热,有时还会胸闷,咳血,比起三年前,赵老爹已消瘦了许多。
郎中抓了药,可让赵老爹平日里好受些,不至于整夜整夜的咳嗽睡不着,但是即便吃再多的药,赵老爹的病也无痊愈的可能。
古小渔没曾想赵老爹的病会这样严重,一时也无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罢。”古小渔率先起身。
“嗯。”赵锦答应着,起身将箩筐背上。
山上的叶大半已黄了,偶有几片飘落,古小渔的心情不复来时的雀跃,甚是有些难受。
赵锦最初也如古小渔般,但是过了三年,赵老爹还能在世,赵锦已满足了,只要愿赵老爹剩下的日子能享享清福。
也幸而他已能为赵家撑起一片天地,也还能在老爹塌前尽尽孝心。
古小渔听着赵锦平缓的说完这些,将他的手越发紧握,如今他也成了赵家的人,以后便由他跟着赵锦一起,好好服侍赵老爹。
赵锦虽点头,但哪里忍心古小渔跟着他吃苦,伺候爹娘的事情有赵锦,古小渔只要一直如待嫁前般常常欢乐便好了。
回到赵家,赵婶子正在择菜,宴席的菜不剩多少,这几日荤菜也放不住,大都送出去了。
古小渔见了就要过去帮忙,赵婶子想着他才进门,哪里就要让他忙这忙那,便不要他动手。
赵婶子看着和气,但真劝起人来,就是古小渔也招架不住,只得跟着赵锦进屋去洗梨子了。
炖糖梨水儿不难,古小渔虽是厨艺不佳,但煮这个还可以。
将野梨子用盐将表皮清洗了,淘洗干净之后,去皮,去核,将中间挖出一个小小的圆洞,在里面放入糖,红枣,最后隔水煮沸。
古小渔想着既是要做,大家都该尝尝,便做了四碗。
待晾亮之后,赵锦端了一碗进去给赵老爹,古小渔便端着两碗在院子里跟着赵婶子一起吃。
“果真不错呢。”赵婶子笑着,用小勺舀着尝了一口,将古小渔夸了又夸,没曾想古小渔这样大咧的性子也能做出这样的吃食。
古小渔经不得夸,红着脸话都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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