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李家的事情不知怎样解决了,但是李桃儿的舅舅来古家把她带走了,走前除了谢过古小渔的救命之恩,还说会好好待桃姐儿。
见李桃儿神色无异,她舅舅看着也是个护短正气的,古小渔和古老爹便没说什么,让他把李桃儿带走了。
今日因着李桃儿的事情,古家的肉铺下午便也没有开成,不过古老爹没说什么,古小渔心里知道,古老爹是没有半分责怪他的。
晚上躺在床上,古小河在黑暗中问哥哥:“二哥,你跳下去时不害怕吗?”
古小渔淡淡的声音传出:“怕。”
“那为何还要跳下去?”古小河疑惑。
“人怕的事情多了,难道因为怕就不做了吗?”古小渔反问。
古小河听了这句话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还有些疑惑,但是他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哥哥今日真厉害。
“我今日听翠翠他们说哥哥比汉子还要厉害。”
“是么?”
“嗯!我也这样觉得。”
“快睡罢。”
“嗯。”
“.....”
古小河答应着,没多久便睡熟了,古小渔却还醒着。
他想起了小时候爹不在的时候,他娘为了杀鱼给他和大哥补身子,即便拿着刀的手在发抖,最后还是将鱼杀了。
那时候古小渔也问过他娘同样的问题,他娘笑着对年幼的古小渔说了这一句话,古小渔那时候没明白,现在却懂了。
人不是神仙,既有七情六欲,自然对世事总有畏惧,可是如若今日人人都因为害怕不去救人,那样一条活生生的命在自己面前消失,古小渔余生都会不安。
他不知道便罢了,他既遇上了就一定回去救。
这样想着,古小渔的思绪慢慢昏沉起来,不多时,也睡熟了。
次日起来,古小渔便开始咳嗽,脸上也通红,一看便是得了风寒。
古老爹关了肉铺,带着古小渔去方郎中那里抓药。
古小渔别的不怕,就怕苦药,从小都要古老爹买蜜饯才肯苦着脸吃下去。
他半路上便拉着古老爹的手撒娇,要古老爹去镇上买蜜饯果脯,古老爹有心让他尝一尝苦,故意虎着脸说不去。
“爹,”古小渔正哑着声音唤,另一道声音就响起。
“古叔,渔哥儿。”赵锦端着一碗豆腐朝古老爹和古小渔问好。
古小渔听着声音顿时愣住了,忙收了谄媚的神色,躲到古老爹身后。
古老爹看着赵锦,知道那日是他帮了渔哥儿,也露出一个笑来:“去送豆腐?”
赵锦点点头,古老爹身材高大将古小渔都遮住了,他只瞧见古小渔的衣角。
“这哥儿,他今日有些咳嗽,怕过着你,”古老爹知道老二好面子,怕被人看了笑话便替古小渔圆话。
赵锦见古小渔躲着,也没在多说,借着送豆腐便走了。
等赵锦走了之后,古小渔才探出头,他今日丑的要死,才不要被那木头看见。
“人都走远了,还看?”古老爹笑道。
“谁看了,”古小渔嘴硬,古老爹却不留情面拆穿:“现在知道不好看了?”
古小渔赌气不跟不接古老爹的茬儿。
“人家救了你两次,记得过段时间请锦小子来家里吃饭,听到没有?”古老爹往前走着,浑厚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古小渔恨恨的答着,又去缠老爹买蜜饯。
肉铺关了半日,下午来买肉的婶子叔么便格外多,古小渔病着,古小河便被拉去算账。
古小河虽没有哥哥算的那么快,但是还是准的,基本没有错处。
天色渐渐暗了,买肉的人没什么了,古家肉铺正要收摊,就见又有一大一小两人过来了。
“大哥?”古小河眼尖,最先看见牵着侄儿过来的古大哥。
古大哥名为古小斛,人长的同样高挑,眉眼看着却十分温和。
“斛小子,你怎的来了?”古老爹许久不见大儿子很是惊喜。
古小斛牵着儿子,看着许久没见的老爹和三弟也是想念的很,拉着儿子叫人。
“外公,三叔,”宋裕弯着大眼睛乖乖的叫人。
“哎呦,外公的乖孙儿,”古老爹将小宋裕抱起来,浓黑的眉毛上扬着,止不住的稀罕。
“听二弟跳水救人,身子可还好吗?”古小斛听着这个消息便从镇上赶来,生怕弟弟出什么事。
“二哥受了凉,咳嗽不止,正在屋里喝药呢,”古小河答道,他也许久不见哥哥了,拉着哥哥的手想的很。
“走走走,快在屋外说站着了,进去说。”古老爹抱着孙儿笑着道。
古小斛点点头,拉着三弟的手进屋了。
“姑爷呢,又出去看货了?”
“才走,不然定要跟着我来看二弟。”
“生意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古小斛嫁的是镇上开布料铺子的宋家,宋家的长子宋玄,隔三岔五便要去外面进布料,古老爹知道宋家铺子忙,也体谅姑爷。
“家里一切可还好吗?”
“都好,你无需费心。”
爷俩说着话,到了古小渔屋前,才推开门,就听见一阵咳嗽。
“怎么病的这样严重?”古小斛皱着眉头。
“大,咳咳,大哥,”古小渔见着来人先是惊喜,正要说话又是一阵咳嗽。
古小斛快步向前替他顺着背脊,轻声道:“那么着急做什么?”
古小渔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笑着对古小斛道:“许久不见大哥,我欢喜嘛。”
“这是怪大哥没来看你?”古小斛刚说完,古小渔就拉着他的手:“我可没有这样说,你少诬陷我。”
小宋裕被古老爹放下来,走上前拉着古小渔的另一只手:“二叔,你病了么,可吃药了?”
古小渔感受着软软温热的小手,看着侄儿白嫩嫩的脸蛋,真想亲亲他,但是怕过病气给他只能按耐住:“正吃着呢,我们裕儿就来看二叔了,想来不日便好了。”
小宋裕点点头,将怀里的油纸拿出来,里面是他特地给古小渔带的果脯,软软道:“药苦,二叔吃蜜饯甜甜嘴。”
“二叔见着裕儿就甜了,药苦有什么。”古小渔心窝都暖了,哪里还在乎药苦不苦,虽是这样说着,裕儿的心意他还是收下了。
“明儿带你捡蛋去。”古小渔哑着嗓子道。
小宋裕最爱的便是捡蛋,听着古小渔这样说眼睛都亮了。
“你啊,还是先将身子养好罢。”古小斛见着古小渔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带裕儿玩,哭笑不得道。
古小渔刚要反驳,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古老爹出门去看,没一会儿便拿了一个油纸包进来。
“阿爹,谁来了?”古小渔问道。
古老爹将油纸包放到古小渔身前的桌上,疑惑道:“锦小子送来的。”
“什么?”古小渔也疑惑,将油纸包一打开,里面是各样的果脯糖块儿,其中蜜饯最多,这些合起来足有一大包呢。
“赵锦是谁?”古小斛察觉不对,笑着问老爹。
“赵家老二,他哥哥是赵臻。”古老爹知道姑爷与赵家老大有生意上的往来便这样说道。
“原是赵臻的弟弟。”古小斛点头,又看向古小渔:“年纪倒是差不多,渔哥儿也是时候说门亲事了,这赵锦如何?”
听哥哥这样问,古小渔原本烧红的更是热的不行:“就是一包果脯,哥哥怎么想的这样远。”
古小斛却摇摇头:“就是一包果脯才看得出心意。”
他可是听说,救人的除了古小渔还有那个赵锦呢,只是没想到竟是赵臻的弟弟。
常听相公说这赵臻最是正直,性子也颇为爽朗,想来他弟弟也是个不错的,但古小斛还是打算帮着弟弟多看看。
他瞧着古小渔的神色,也不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天色也不早了,古小渔病着要修养,古小斛跟小宋裕也要休息,古老爹便带着长子和孙儿去另一间屋子。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古小渔看着手里赵锦送来的油纸包,微微勾唇,也不知道那木头从哪里听来的他爱吃蜜饯,就是送也罢了,送这么多干什么。
这么一包,怕是得半两银子,就是古小渔去买一次也不会买这么多。
他的恩情自己还没有还完,倒是又欠了几分,古小渔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展颜笑起来,心里好似有一簇小火苗。
罢了,罢了,左右是个木头,自己便主动几分算了。
赵锦送完油纸包回到家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买针线了。
赵婶子看着儿子在院子里泡豆子:“忘记买了针线,你做什么去了?”
“买果脯。”赵锦边倒水边回,他力气大,就是抬着一个大盆声音也清晰不颤。
“那果脯呢?“给渔哥儿了。”
“......”
赵婶子气笑了,这还没娶上夫郎呢就忘了老娘了。
“明日卖完豆腐就去镇上把老娘的针线买来,可听到了?”
“嗯。”
赵婶子见赵锦又成了那样闷不做声的性子,不知道这事真成了,凭渔哥儿那张不饶人的嘴,还不知道这两人得处成什么样子。
不过一家人都是忠厚得性子,有个能拿主意的哥儿嫁过来,想想也是极好的。
赵婶子早已打听过渔哥儿的为人,除了性子烈了点,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性子要强,跟他家赵锦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合适着呢。
就是不知道人家渔哥儿可瞧得上自己家这傻小子。
这样想着,赵婶子进屋跟孩子他爹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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