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昏暗时刻

「Chapter Twenty-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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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娉婷下午的接力赛果真没跑了,脚踝崴到,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她还去医务室打了石膏,医生叮嘱千万不能激烈运动。

于是接力赛找了女生替补,女子赛道顺利拿下第一,赵路行那边跑的男子接力赛也狠狠拿下第一,班上的分速度翻新。

闭幕那天,所有师生再次到主席台下面集合,校长颁奖,到高二年级的时候,越娉婷听到耳边一阵猛烈的掌声。

徐颂代表班级上台领奖的,作为高二年级总分第一,徐颂上台的时候还有礼花筒仪式,合影在一片光亮的亮片里,掌声雷动。

老头又在班级前面跟其他班主任吹牛逼,好不欢畅。

落日余晖,越娉婷被和芷卉扶着,四处张望,回头看,一眼看到站在人群里的边岱。

他今天没再穿运动服,而是普通短t,发带卸了,变成那副“学神”的模样,眸色清冷。

突然,他看向她。

越娉婷窒息了一瞬间,

迅速回了眼。

徐颂输了这事,他自己面子丢大了,在体育队更是抬不起头。

他发誓继续训练跳高,明年一定跳赢边岱。

闭幕结束,当天晚自习,老头就在班上着重表扬了边岱和徐颂,包括体育队和女子接力,说是校级记录拿下的多,值得嘉奖。

有人开玩笑要看电影,老头推辞了许久,说是有领导视察。

“有领导视察您就说我们要看的!”

“老师,高二(1)班为您撑腰!”

“就是!我们为您撑腰!”

“撑腰撑腰!”

老头在台子上面被下面搞得下不来台,只能拿着戒尺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行了行了。”

老头表情还是很纠结,最后只能失笑,拿尺子点了点下面:“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班上突然一阵喧嚣。

“好哦!”

“看电影!看电影!”

越娉婷郁郁寡欢,这两天特别累,加上脚崴了走路不方便,她几乎除了上厕所不离开座位。

边岱是坐在外面的位置,进进出出也不需要她动。

本来手头还在写政治,一说看电影,班上齐刷刷的全把书关上了,时休被喊上去登录VIP账号。

“看小黄人!”

“看你妈的小黄人!看英雄联盟啊!”

“那还不如看喜剧呢,喜剧轻快啊。”

“不要不要,看鬼片!看鬼片有感觉!”

喷天喷地的一番争论,最终定下来看鬼片,细心的同学及时把窗帘拉上了,前排把灯关了,说开始就开始了。

老头无奈摇了摇头,去了最后排坐着休息。

越娉婷把政治书合上了,影片刚开始,正门被推开,“嘎吱”一声,越娉婷的视野里是一团模糊的身影。

不用确认,就是边岱。

他看到静谧漆黑的教室,很快了解到情况,快步走回座位,越娉婷自觉把书挪到另一边去。

边岱看到她的动作,霎时僵了一瞬,坐下,没说话。

电影初幕就是雨夜杀人案,诡异的音乐配着漆黑潮湿的天气,被雨水打湿的马路。

一阵凄惨的尖叫,下一幕就是恐怖如斯的受害者躺在血泊中间,面目全非。

“啊啊啊啊!”

全班尖叫,蒙眼的蒙眼,拥抱的拥抱,个个怕的要命。

越娉婷有些恶心,她觉得这一幕太恶心了,血腥,恐怖,细思极恐,还恶心,血腥味能透过屏幕恶心到她。

瞥眼,边岱表情很淡,好像不感冒。

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越娉婷努力让自己变得勇敢,正视屏幕,直到下一幕,满脸血丝瞳孔地震大的红衣女鬼占满屏幕的时候,她猛的往侧边一躲,手摸到什么东西乱抓上,脑袋侧到边岱肩膀边,视线躲在后面。

全班还在尖叫唏嘘。

“孔子附体!”

“神仙附体!”

“菩萨附体!”

“徐颂附体!”

徐颂一脚踹到时休凳子上:“我附体干嘛我能打鬼吗?”

时休屁股一震,笑哈哈转过头:“哥哥是体育生,鬼来一个打十个。”

徐颂嘴里叼着棒棒糖:“怎么说,业务能力拓宽了。”

他正自豪呢,突然惊醒,一拳打到时休肩膀上:“你喊谁哥哥呢,滚蛋滚蛋!”

和芷卉是跟李霜星坐在一起的,不过李霜星今天请假没来,所以她是去后面找另一个朋友一起坐了。

徐颂就在她右后方的座位,他窜来窜去,和稀泥,班上尖叫声音最大的地域就是他作妖的地方。

徐颂在黑灯瞎火的班上乱窜,谁害怕他就去吓谁,凑热闹不嫌事大。

和芷卉边上坐着平时班上不太爱讲话的宋小楠,典型的特别怕鬼,看鬼片她就睡觉,和芷卉跟她坐在一起就没有安全感。

索性,她离开了座位,往后面一坐,离时休位置近了一点。

“诶,纪委你怎么来了?”

“我比较怕鬼,她们都在睡觉,我来后面有安全感。”

时休懂了点了点头,徐颂又窜回来了,被老头一卷子打回来。

“死小子你要死是不是?吓我一大跳!”

全班哈哈大笑,徐颂摸了摸后脑勺,嘴里还嘬着棒棒糖,有点不好意思,吓错人了。

灰溜溜马上老老实实跑回座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芷卉坐到了边上。

徐颂老开场白:“纪委你干嘛?”

和芷卉解释:“我坐前面害怕,以为这个位置没人的,你又是从哪来?”

徐颂满班上乱吓人,这会儿被问起来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说是找人玩去了。

时休在后面不好意思点他。

和芷卉点了点头,回过头继续看电影。

这会儿放到主人公在医院里查询真相,影片随着慢镜头的镜头语言,进入医院太平间,阴森安谧的环境,成群排列白布遮面的尸体,寒冷的气息油然而生。

和芷卉咽了咽口水。

突然,血脸扑上来!

和芷卉尖叫一声,往边上一扑,扑到徐颂身上。

尖叫之余,徐颂就这么被她抱着,本来躁动不安的动作瞬间安静下来,嘴里的棒棒糖还没吃完。

和芷卉死死揪着他的卫衣外套,脸埋得很紧,看得出来真害怕。

“你……”徐颂小声开口:“这么怕吗?”

和芷卉好像吓哭了,脸倒在他卫衣里,然后有抽噎的声音,不再敢抬头。

徐颂听到声音了,这会儿不知所措,只能抬手,笨拙的拍了拍她后背:“别…别害怕,都是假的。”

和芷卉还在和缓,徐颂没闹了,后面一直在哄她开心。

越娉婷刚才胡乱的一躲,手往边上随便一抓,直接就抓到了边岱的左手。

她没敢抬眼,觉得一关上灯,她跟他的距离莫名的缩小了,她就躲在他侧身后,渴望他的身体可以替她抵挡恐惧。

意识到错误,她还紧紧抓着他,手在发抖。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倒像是他的气质,越娉婷这样紧紧抓着,心脏被鬼片支配恐惧的同时,依然感受到了他手腕手心手背的蚕茧。

是被刀片划伤的。

还有各种经年累月积累的伤疤。

越娉婷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摸到了一道极深极深的刀口,像贯穿他的整条手腕。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停顿,越娉婷当即断定:

他割腕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他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或者,他到底在寻找什么。

越娉婷觉得这样活着好累,她不想思考太多,她不想烦恼,她不要被他影响。

如此肖想,她微微出声,足以让边岱听到:“对不起……我刚才着急,抓错了……”

说完就要抽手,一瞬间,他的手掌猛然出力,把她的手完全的又反扣回去,紧紧握住,这样,温暖完全包裹了越娉婷的掌心。

她大脑宕机。

真切地,来自掌心的温度,越娉婷根本无暇顾及白板上放映的内容,恐惧消失,漫长细腻的感觉在内心滋生,会跳跃,会闪烁。

夜晚宁静,夜幕垂到地平线两边,月色高悬,白色的光弹跳在窗台,教室里一片漆黑,时而迸发尖叫声。

没人看到她的窘迫和急切,甚至狼狈。

她微微抬眼看向旁边,边岱也不在看电影,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始料未及,他也微微转过视线。

教室漆黑,他的脸完全藏在忽明忽暗的视线里,眸色不明,神情淡淡。

越娉婷看着他,头一次觉得,有一种温度从掌心深处到眉目,囊括了她的整颗心。

电影结束刚好是晚自习下课,大家迅速收书包回家。

徐颂眼看着自己抽纸被抽了一桌,非常震惊的看着和芷卉:“纪委,你这么夸张吗?”

和芷卉是真被吓到了,眼泪汪汪不停的往下掉,看电影看到一半就开始泪失禁,鬼一出来她就“唰唰唰”掉眼泪。

于是徐颂就把他的抽纸拿出来,和芷卉就开始“唰唰唰”抽,一张一张的,就快没了。

“我就是很害怕鬼嘛,不行我明天赔你两包抽纸还不行吗?”

说着还在擦眼睛。

徐颂马上摇头:“不不不,不用赔,你用你用。”

上一个这么能哭的还是越娉婷吧。

徐颂不知道为什么还感慨起来了。

嗯,女人都是水做的。

越娉婷今天走的急,没等徐颂,准确来说,今天她不想跟徐颂走。

边岱也似乎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越娉婷加快一瘸一拐的步子,在后面尾随他。

但其实边岱跟她家完全不是一个方向,越娉婷不知道为什么,走走躲躲,像个变态跟踪狂。

拐到居民楼附近,同路的人少了许多,边岱突然停下来,越娉婷跟着一滞,马上往边上躲。

他回过头,扫了几眼。

发现没人,又回过头,继续走。

越娉婷赶着追上去,边岱自从刚才有人警惕心,他就越走越快,越娉婷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

终于,跟丢了。

越娉婷一愣,看着荒无人烟的街道,她向前看向又看,左看右看,确认就是跟丢了。

越娉婷灰心丧气上了,深叹一口气。

倏忽,她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一转身,撞上边岱冷冰冰地凝视,她吓得尖叫出来。

“你干嘛啊!你站在人后面你不说话!”越娉婷猛拍着胸脯。

边岱双手环胸:“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我……”越娉婷尝试辩解:

“我怕你被人欺负我跟你保护你。”

边岱听她说完,视线扫到她一瘸一拐的腿上,挑了挑眉,“你,保护我?”

“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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