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真人闻言，面露喜色。
刚要开口，却听那玄灵真人问道，“静和长老所言之事，有几分把握？”
那静和真人认真想了想，终是答道，“五分。”
玄灵真人点了点头。
只听她低低嗯了一声，又小声重复了一遍，“五分。”
之后便不再说话。
玄空真人见她一副不再感兴趣的模样，顿时有些急了。
“即便只有五分把握，你我也当勉力去试！”
玄灵真人闻言轻哼了一声。
只听她淡淡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师兄想必也知道，那方子中的龙胆花和金菱角，即便是在魔域和妖界，也属至宝。”
“纵然妖王能同意我等用旁物去交换金菱角，那么龙胆花呢？”
“现如今宗门与魔族交恶，协商是不可能了，难不成还能去硬抢？”
太清仙宗若还有这个实力，也不至于对那些突然出现在山脚底下的魔族人如此忌惮。
一席话问得那玄空真人一滞。
只见他在原地僵立着出了一会儿神，之后便听他喃喃地说，“哪怕再难，也要去试。”
玄灵真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又问，“静和长老，倘若掌门他们恢复了神识，修为又有几分复原的可能？”
只听那静和答道，“短时内完全复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以几位师伯的天资，倘若灵根修复得好，假以时日，相信也不是没有机会再次修炼至大乘。”
玄灵真人闻言叹了一口气。
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安排起巡逻的任务来。
话到此处，基本算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宗门现如今没有办法，更没有实力，去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结果牺牲。
玄空真人见她不愿再提及此事，心中虽有不愉，但也实在不能说出她有什么错处。
然而想要他就此放弃，也实属不能。
他想了想，对玄灵开口道，“师妹，老身虽也知道，如今宗门内情况复杂，本不该在此时再添麻烦，但是此次巡逻，请恕老身不能够参加。”
玄灵真人刚刚才同一众人强调，魔界此次来的那个护法，修为不输大乘期，需得两名长老时刻保持同行，才能确保巡逻的弟子们万无一失。
此时听到玄空这话，她话语一顿。
“师兄这是……”
“师妹，老身还是希望能为掌门和诸位师兄尽一点绵薄之力，肯请师妹万万不要拒绝。即便最终什么也没能带回来，也算是对我们师兄妹几百年来的情谊有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个程度，玄灵真人自然也不好拒绝。
只听她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师兄辛苦一趟了。不过还望师兄谅解，宗门如今自顾不暇，恐怕没有办法再派出多余的人手了。”
见那玄空真人面色似有不愉，玄灵真人及时补充了一句，“门内弟子若是有愿意同去的，师兄尽可以挑人。”
言下之意，修为在化神期以下的可以随意挑选，至于再往上的，便不要考虑了。
玄空真人闻言轻哼了一声，“不用，老身一人足矣。”
玄灵真人看了他几眼。
此刻，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于苛刻了，言语之间不免又软了几分。
“师兄，如今这宗门之内，玄字一辈的只余下你我二人，还望师兄此行务必要以已身为重，凡事不要太过强求。相信掌门和几位师兄若是有知，也必然不会怪罪。”
玄空原本窝了一肚子火，本欲发作一二，一听这话，刚要上冲的火气不知怎的也突然消散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苍凉。
他的眼中闪过幽暗的光。
“师妹，我这一走，也不知归期，宗门内的事务就全依仗你了。如今魔族人蠢蠢欲动，师妹千万要多多小心。”
眼见着情绪就要失控，玄空真人一转身，“掌门和几位师兄必然能渡过此劫，师妹，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他竟打算就此离开。
玄灵真人拦住了他，“夜已经深了，师兄这是打算即刻就动身？”
玄空真人道，“此行必然不会太平。与其分神再去保护那些毛毛躁躁的小子们，倒不如我一人前行来得方便。”
他叹了口气，“师妹，咱们就此别过吧，藏书阁的事务，还需烦劳你另行安排人手。”
玄灵真人点头应下了。
玄空于是祭出了法器，掐了个诀，消失在了殿前。
玄空真人在龙玄山上空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往了玉龙岭的方向。
他在玉龙渊的那道虹桥跟前停了下来，一个翻身，竟然径直从桥上跃了下去。
夜色中，隐约能见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飞鸟般直直从桥上坠下。
那道人影穿过虹桥底部弥漫着的白雾，然后一声脆响，是躯体入水的声音。
玄空真人在落水的一瞬间，便感觉到四周有无数阴冷的藤条正朝着他飞快地蔓延过来。
很快，那些藤蔓便缠绕上了他的四肢，以及颈项。
藤条将他的周身紧紧的束缚住，并且越收越紧。
玄空真人感觉有些窒息。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正被那些藤条努力地往水中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拉扯，似乎想借由那股可怕的漩涡之力将他撕扯成碎片。
然而他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自己的身躯随着那股力量移动。
他在那漩涡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疼痛，仿佛肢体已经完全被水给撕扯开来，然而他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他即将晕过去之时，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大力一甩。
眼前的景象顿时变了，弥漫周身的水在一瞬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玄空真人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被扔到了一个洞府跟前。
他喘了口气，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之上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
洞府门口趴着一只懒洋洋睡觉的雪白巨兽，玄空真人冲着那兽行了个礼。
“雪前辈，敢问师叔祖可在里面？”
那只灵兽闻言，慢慢掀起一只眼皮，颇为不满地瞧了他好几眼，这才打着哈欠答道，“你们怎么又来了，就不能让她消停一会儿吗？”
玄空真人顶着一头半白的须发，恭恭敬敬的答道，“晚辈确有十分要紧之事，否则不敢轻易叨扰，还望前辈见谅，替我通传一句。”
那灵兽闻言哼哼了一声。
“要紧事？你们的哪件事情不要紧了？”
“她已劳累了一整日，方才才刚回来，如今她已歇下，你明日再来罢。”
说罢，它再次闭上了双目，打起瞌睡来。
玄空真人见它不再理会自己，只好作罢。
他正欲离开，却察觉到那洞府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那只灵兽显然也觉察到了动静，只见它一个纵身，从地面之上一跃而起。
一只巨爪往石门的某个凹陷之处猛的一拍，那道石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灵兽身形一闪，一道电光一般的白影便消失在了洞中。
玄空在那道门前犹豫了一阵。
他等了半晌，不见那洞中有任何动静传出。
忆起方才的那道波动，他心下很是不安，于是一咬牙，打算跟随那道影子前往洞府内去看一看。
哪知刚一跨过那道石门，才往前走了没多远，整个人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法阵之中。
一股远超大乘期的威压朝着他迎面袭了过来，几乎让他站不住脚。
他左右躲闪，却不料好不容易躲开了这一方的攻击，却又立即陷入了幻境之中。
他在那幻境中欲生欲死，猛然间被人揪住肩头，一把拽了出来，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玄空回头一望，只见一名神色清淡的女子正立在他的后方。
那女子乌发雪衣，身形纤秀。一双眉目在那清淡神色的映衬之下显得无比深幽，只是那袭素衣之下的面色苍白得有些过分，唇齿之间也显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潮红。
玄空嗅到身旁那阵香风之中携带着的浅淡血腥气，微微一怔。
“师叔祖，你方才怎么了？身体要不要紧？”
那女子冲着他淡淡笑了笑，“无妨。”
还欲再问，却被她给打断了。
“跟我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讲，别扰了师尊的清净。”
玄空话语一凝。
传闻此处是祖师爷的埋骨之处，他从前只是跟随着上一任掌门来过这洞府门口，还从未进过洞中，并不知晓其中竟有如此厉害的法阵。
他在心惊之余也暗自埋怨自己太过莽撞。
思虑之时，人已跟随着商凝夜，绕出了法阵。
二人往前行了不久，便来到了一片秘境之中。
一阵浓郁的草木气息顿时让他感觉到身心无比的愉快。
商凝夜将玄空引至一间木屋，为他沏了一盏九花玉露，这才开口问道，“玄灵长老深夜造访，不知是为何事？”
玄灵真人犹豫了一瞬，还是从纳戒之中掏出了那张方子。
“师叔祖，我近日寻见了一张经方，本欲同师叔祖在阁中探讨一二，哪知您今日没来。”
商凝夜满怀歉意的朝他笑了笑，“抱歉，今日宗门弟子遭遇突袭，事出紧急，忘了和长老说。”
玄灵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经听说了。”
只听商凝夜叹息一声，“可惜了玉清那孩子，她拼尽了全力，护住了门中的弟子，却被那魔族人捣毁了丹田。我只保得她性命无忧，一身修为却是彻底废了。”
玄灵并不知道这些细节，闻言先是一愣，之后也长叹了口气。
“师叔祖定也已经尽力了。”
他忆起方才在紫.阳殿中所发生的一切，一丝无力的怅然涌上了心头。
“师叔祖，这张经方是否于掌门等人有益，还望你过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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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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