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1日
18年的最后一天,下雪了。
半个月前天气转凉的时候,我去买冬装,被坑了百十块把自己裹成熊。但买回来之后才发现,这件厚得骇人的衣服却也有肥得骇人的下摆,凭实力漏风。冷空气放弃了对骨髓的入侵,一门心思和我的胃过不去。
昨晚寝室楼下许多跑出来看雪的,几个女孩围在路灯下仰着脸拍照,毛线帽厚围巾,一笑就氤氲起几团转瞬而逝的水雾。楼下超市的阿姨系着满是油渍的围裙,脸冻得红紫,在门口忙着煮关东煮。几个留学生扔了伞在街上发疯,一个五官分明的白人男孩在马路中央转着圈狂笑不止,一头金发上全是雪花——那时我坐在副驾驶上,隔着车窗看着,一切几乎是无声的。没什么风,雪在落,那些身影近了又远去。
本来我应该已经到家了的,但是身份证落在寝室,又跑回来取,顺带把吉他也背了回去;放在寝室实在占地方。
我回忆18年所有那些事情,某些遥远的人,高考,毕业,无疾而终的假期,大学里乏善可陈的日常,偶尔有那么一两瞬恍惚……似乎能说的只有吉他——我从一个纯小白进化成不那么小白的小白——没了。
听说六天后中岛美嘉会在上海开演唱会,看到推文的时候我刚好在听她的歌,网易云的评论区里很多人在反复地发太宰治的语录:“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我在高铁上没事可做,一边听歌,一边随手往下划着屏幕。无数条太宰治语录之后,终于最后弹出来一条评论:“求求你们饶了太宰治的和服吧。”
没忍住乐了。
雪早已不再下了,车窗外放眼已是沉寂的白色。
列车在减速,广播里开始播报:“列车前方到站,杭州东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风攒着的雨水从车窗上倏然滑过,像是裂开的玻璃的泪。
我在那一瞬间想起去年的冬天,过得很糟,但我想它。
19年我懒得去计划该怎么过,我只想夏天快点到来,那样我就可以买新裙子穿,胖成球也穿。
洗完澡披着**的头发,去食堂吃两块钱一碗的木莲冻——就那样再过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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