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个星期，季如芊重回忙碌，带着邱秋再次出差涌城，推进龙新药业收购案。
按照提前的私下约定，郁揽风并未再与龙新那边几位股东纠缠。少了兴乾这条地头蛇从中作梗，一切好办起来。
十来天的行程很顺利，结束前季如芊又拜访了龙新厂区。车子从环城高速下来弯弯绕绕了一小时有余，到地已近中午。
季如芊和邱秋马不停蹄地换了白大褂，头套、鞋套戴好，消毒后陪着工艺主管从外围车间到生产车间，一步步参观。
龙新老板老板王汇川挺意外，他以为季如芊主要负责前期事务，合同框架基本敲定好，后续便是收尾的流程，宴席美酒、碰杯握手……
没想到她对车间产线、上下游原材料都很感兴趣，并非走个过场，一点都不含糊。
“之后总厂迟早要与龙新对接，这类工作免不了涉及，先跟王总提前学习下。”
季如芊透露动向，可能要负责两边工厂的协作、整合。也就是说，她还会参与深入到基层的生产相关。
“季经理谦虚了，伍氏旗下工厂众多，得力干将不少，比如总厂的张申厂长等等，都是管生产的一把好手。”
作为产业链上的同类公司，或者说竞争对手，王总对张申当然有所耳闻。
“关系不在远近、先后，讲究的是‘恰好’，我觉得自己和王总更投缘啊。”
季如芊与王汇川并立站在龙新行政楼的大厅，侧脸含笑。
橄榄枝递得清晰明了——龙新并入伍氏，既然由她经手主办，自然有千丝万缕关系。而王汇川考虑到自己整个盘子的平稳落地，也想尽其所能地拉拢点伍氏的人脉。但他没料到季如芊如此直白地点明。
当利益一致时，话语往往简单，所谓一拍即合，皆因节奏相同。无需矫饰，无需迂回。
一朝天子一朝臣，季如芊作为新加入的年轻管理者，需要发展自己的“嫡系”。而张申是老一辈用惯的人，过往盘根错节，显然并非她的同路人。
王汇川心里有数，之前几位大股东对收购百般阻拦，更倾向于兴乾，对伍氏条件开得老高。近期却突然集体转向，其中必然埋藏季如芊的运作。
看来她不仅仅技术出身，在斡旋牵制上也有一套。王汇川不清楚季如芊与郁揽风的结盟，但她跟伍青泽的关系摆在明面上，必然不简单。
念及于此，饭局上压低酒杯与季如芊低语：“集团内部我当然与季经理亲近，靠你助力龙新快速融入，咱们是自己人。”
他态度够坦诚，季如芊饮完这杯，也觉得踏实了些。
孤掌难鸣，凭她一人之力，总有所不能及。之前用钱雇人调查郁揽风是一种浅显的手段。而涉及企业运营层面，摸清筹码、合纵连横则是更高水准的操作。
当然，简化为动物世界最根本又或者最原始的法则：狐假虎威、狼群效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与兽并无二致，都是生存与争斗。
邱秋不知道季如芊与郁揽风的那次见面及交易，她眼中兴乾一脉依然是敌对分子。听到季经理临走前要与郁揽风安排会面，小嘴便闲不住地抱怨：“芊姐你真的脾气好，如果我被人背后使绊子，绝不可能再同他坐一桌。”
季如芊斜睥邱秋一眼：“以后协会活动，一长排全部是同行，背地里使绊子不会少，你落不落座？再说了，人都是流动的，你现在看他不顺眼，说不定哪天又搁他手下做事呢？”
邱秋瞪眼：“我作为伍氏员工，才不需要跟这种自大的人打交道。”上次沪城郁揽风的傲慢让她耿耿于怀。
“哪来这么重的企业荣誉感？你一辈子不跳槽？”季如芊无情地挤兑邱秋，兴乾算业内的大公司，难免有交集。
“我家就在君兰，伍氏成立多年屹立不倒，以后一定是百年企业、未来的世界500强……而且芊姐始终在伍氏，我抱紧大腿不行么？”
她们乘坐的商务车在飞驰，季如芊听到邱秋的豪言壮语，耐不住扶了扶额头，头有点疼。
郁揽风的办公室位于兴乾中心顶层，通高落地窗俯瞰城市，三江口川流不息，在脚下奔涌、汇合。
如同资本的蛮力、人心的野望……
季如芊上楼时，他已落坐茶台旁等她，水汽袅袅，遮不住郁揽风脸上的潇洒恣意。
他轮廓尖锐凛冽，此刻轻淡地笑：“这一趟如何，称心么？”抬手提壶为她斟茶。
扬起的沸水划过空气，弧线尽头茶叶上激荡起清苦的香气。季如芊双手端起一盅，送至唇边:“多亏郁总承让，我才能如意。”
她扎了根马尾，发丝绷得一丝不苟，低垂着头道谢，语气够郑重也够疏离。与私下朋友聚会毛绒绒的懵懂模样天差地别。
“不足挂齿，多待几天玩一下?”
郁揽风少见地聊起私事，温声细语的音调略有些违和，在这间办公室里他更常见的面目是雷霆万钧、无往不前。
季如芊抬眼，双目明亮、囧囧有神:“待不了，回去有一摊子事等着。”
“什么事?伍氏的公事么？”
“也有郁总兴乾的公事。”
郁揽风往后倚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她讲。
“兴乾想开拓北方市场，关于第五批药物集中采购招标，我可以为郁总尽一份力。”
他看她说得极诚恳，轻嗤后摇了摇头:“我没有急着要回报。”
“有来有回，才是长期生意。”
季如芊双膝并拢，掌心附在其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她拿到几分便决定返还几分，不贪图妄念，才不会失掉本心。
她刚开始独当一面商务会晤时也会紧张，只能在心中默念:万事均有规律，和科研做实验没什么区别；输入因、求得果，熬得住过程即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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