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奇怪的客人。
当萨拉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为科多斯和雷伊准备晚餐的时候,小科多斯还在外面朝雷伊扔泥巴。她把窗户打开了些,避免整个房子里都是虾的味道。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窗户外面的客人。她穿着一件古怪的宽大风衣,手上握着柏树细瘦的枝条。
“您好,夫人。”当萨拉还没有反应过来,客人苍白的手指已经伸进窗户,她拽住窗帘,手腕上突出的骨头令萨拉心脏不详地跳动,“我饿坏了,”客人说,“我能进来吗?”
“当然,请您......”
萨拉可以肯定,她没有眨一下眼睛,但是原本与她隔着窗户的客人已经走进室内。这次,她才看清客人身上穿着的并非宽大风衣,而是上了年纪的老旧二手大衣,深紫色的呢绒让她看上去像萨拉的奶奶。
至于客人手上的柏树枝——真奇怪——萨拉心想:我怎么会将玫瑰看成松柏呢?
客人将玫瑰递给她。
这令她惊讶于客人表现出来的绅士般的举止,但是除此之外,客人给她的印象与窗外恍惚会面时别无二致:阴冷与贪婪。
玫瑰或许是从那个古怪的坟场里拿的,她就像是一具死尸。萨拉心想。但是她不敢去招惹客人,毕竟小科多斯还在外面,他正在朝雷伊扔泥巴。
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客人正看着科多斯。
“我......我做了鲜虾饭。”她迫切地想让那种令人不安的视线离开自己的孩子,哪怕下一秒承受压力的是自己。事实上,鲜虾饭并不是她最拿手的,但是她做得很用心,也很成功。
“感谢您的慷慨。”客人说,“只是不知道您如何看待‘上帝’”
“我不知道,您、我、我不信这个。”萨拉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紧紧扣着。
客人宽宏地笑了,萨拉觉得这个房子都开始陷入一场连绵不断的冷雨中。“没关系,”那张颜色浅淡的嘴唇开始上扬,这使她产生一种茫然的溺水感。她只能笨拙地咧开嘴,僵硬地为她也不知道的缘由露出笑容。
“对于您的孩子来说,没有信仰或许是一件好事。”客人说,“如今,欧洲已经成为‘它’堕落的温床。”
“您如何看待混血呢?”
“什么......混血?”客人又在说她所理解不了的东西。但是她的茫然得到对方的喜爱——亦或者悲悯。
“混血就是,把眼泪与流动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没有念过什么说的女人。”萨拉盯着客人的指尖,小科多斯尖叫着跑进来,他身后还跟着脏兮兮的雷伊。
“哦,狗。”客人伸出手,像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样,“小家伙,过来。”
哪一个小家伙都没有过去,过了一会,客人的手放了下来。
“抱歉,”她说,“我只是在提前练习。”
“您将会有孩子了吗?”萨拉像是找到话题,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客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准备生育的年纪。她应该与萨拉的侄女差不多大,但是眼神却像是教区里那个为守墓人拉皮条的老东西一样老旧。
很遗憾,萨拉并不愿意称他为“牧师”。
“孩子?”客人轻笑一声,“或许,未来,我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萨拉的脸抖动一下,作为母亲,她并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怜爱。相反,她听出了残忍、阴郁以及漠不关心。
“别担心,夫人。”客人从沙发上起身,行了一个古怪的礼,“我只是提前来看一看名单上的小家伙,你叫科多斯·桑切斯,是吗?”
小科多斯在母亲身后点点头。
“别害怕,好孩子。”客人蹲下来直视孩童的眼睛,“等到你到那里念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是平等且自由的。”
她的手又想伸出来,萨拉鼓起胆子代替科多斯握住它。冰冷的皮肤硬的像块大理石,但是这并没有击败萨拉的勇气。
“您可以离开吗?我的丈夫快回来了。”
“丈夫——”客人慢吞吞地说,“我以为桑切斯先生已经离世了。”
她知道这个!
萨拉的手掌因为恐惧而收紧,“你也是......你是.......”
“我并不是。”客人说,“最近请不要让您的孩子靠近墓地,夫人,那些人又回来了,他们可分不清普通小孩以及——混血。”
客人离开了,她的呢子大衣溶进窗外的雨水中。
正当萨拉拿起抹布,发泄似的擦拭灶台时,另一群怪人敲响她的门。
“您好,夫人,我们需要一些答案。请问,昨天夜里至今日早晨,是否有人进入过您家附近的墓地?”一个穿着古怪袍子的年轻男人提问。
“对她用那个咒语吧,西恩。”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说,“你不能指望这些头脑空荡荡的麻瓜能够说出些什么。”
——
“你觉得她爱你吗,老兄?”一个食死徒将小巴蒂·克劳奇从地板上扶起来。看他这种狼狈的模样,毫无疑问是碰到那只长有利爪与尖喙的鸟。
说来也奇怪,克劳奇是如何许下这样一个愚蠢的、与他利益完全相悖的决心呢?他对她就这么不了解,猜不到她的心思吗?
是的,不管这件是显得多么古怪,他确实对她不了解。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他甚至对自己能够关心派丽可的爱情而感到骄傲。
与那些从不过问她的父亲、对她家庭一无所知的人相比,小克劳奇确实可以称得上了解。但是当派丽可主动聊起她的家庭情况,他却一听就感到厌烦,甚至马上叫她住口,不愿意浪费他原本准备贡献给派丽可的宝贵的时间。
这是很奇怪的。
这是羞耻的。
对派丽可说“跟我走吧!”不管怎样都是一个错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在歧途上。
当克劳奇开始逃避她时,她的怪诞并未消失。在阿兹卡班的那段时间里,派丽可与墙角的泥灰、雨天的□□以及阴沉的冷风一起构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
而他却无法像逃离阿兹卡班一样逃离她,因为小克劳奇已经明白了,充当自己与人群的之间悬挂的那条绳索的,就是派丽可。
这可真是糟糕,当他头脑清楚的时候会偶尔想起,派丽可也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她喜欢一切能够给自己带来满足感的东西。可悲的是,爱情,显然不包含在其中。
“我认为她没有接受过足够淑女的教育。”他想起老马尔福控诉过派丽可的话。那个可笑的家伙似乎将一只猛禽当成渴望得到笼子的文鸟,并且试图在它捕猎的时候踹对方一脚。至于他的儿子——克劳奇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唯一的棘手点只在于派丽可本身。
男人与女人都喜欢在内心中找补一个与自己人生完全不同的存在,并且在心绪莫测的少年时期里,将这种憧憬变成类似于怜爱的情感。
想到这里,克劳奇就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疼痛。他开始回忆自己的学生时期。
“我有在魔法部工作的父亲,温柔体贴的母亲。”他翻搅记忆,“我很聪明,也有前途,还是个纯血。在快要毕业的时候,我的父亲甚至已经触摸到魔法部的头号椅子。”
难道我不比马尔福更加有吸引力,更符合她的预想吗?
皮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抬起头,发现是讨厌的卢修斯·马尔福。
“去看到你父亲的坟墓了吗?”他低下头看着像死狗一样蜷缩在地面上的克劳奇,用嘲讽的语气说。
小克劳奇却感觉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在他周围飞溅。他终于从美好的回忆中脱身。
对,我的父亲死了。
我的母亲也一样。
我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
......我现在是——逃犯。
——
小巴蒂·克劳奇的痛苦与我无关,同样的,我也不需要他去对我的痛苦负责。即使我们从一见面开始就在拼命挤占对方的生存空间,以对决的方式试图将双方鲜活的心脏剖开。
我看见他的鼓动的脏器,而他却未曾窥见我的。
距离霍格沃茨近百公里外的高地下着细雨,而城堡却只是微微窜过风。核实过邓布利多给我看的那份名单之后,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美妙。因为我明白,如果我能够拿到那件东西,那便意味着我能够掌握绝大部分巫师家庭。
不过,那会是邓布利多抛给我的诱饵吗?
这种怀疑也使我没有对桑切斯家的小孩做些什么。他们会明白我说的那些话的。计算着傲罗即将到来的时间,我利用他们送上最精挑细选的陷阱。
城堡里,学生们慌慌张张地聚在一起。诺特见我回来,不紧不慢地将折叠整齐的报纸递给我。实际上,我早就猜到了。当我那样打压乌姆里奇,倘若她还不对我有所反击,我才会真正感到惊讶。
她会做什么呢?
获得一个可爱的名号?
摊开报纸,上面的那位女士的照片朝我一下一下眨着眼睛。我将印有她面孔的那一块捏起来,看向报纸另一侧的标题:
【魔法部寻求教育改革,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被任命为第一任高级调查官】
“高级调查官”?
这意味着她将会对城堡里的一切开始负有责任吗?
这也不错。
唉,得加快进度了。年后的加班恐怕更加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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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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