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被他堵住了，感觉他说的有道理。
“郑总说的有道理，但是人有时候不完全是被理智控制的。如果全都这么有逻辑愿意衡量得失利弊，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李小溪非常平静的反驳。
“你觉得我干这么大生意的人会是被不理智的想法支配的人么？”“呃，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事业上非常理智和感情上冲动不冲突的。”李小溪继续说。
“你们要是这么说我也没法说了。”
“那郑总能说一下今天你们家里发生什么了么？”“哦，对 ，唉。我前面扯太远了。我今天晚上十二点回家了，把阿姨叫起来给我做了一碗面，我正吃着呢。潇潇突然下来，我吓一跳。”“郑总为什么会吓一跳？”“哦，我们两个现在基本属于分房睡的状态，我晚上如果回来晚了，她已经睡了，我就在书房睡。她觉轻，我上床她就醒了，醒了就再睡不着了。但是她要是睡着了，就不起夜的。所以我看她下来吓一跳，因为她晚上一般十点就睡了。”
“然后她就开始质问我，说当年为什么撒谎，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来她说邻居家阿姨看见我把苗苗拖上车带走了，她问我带哪里去了。我就跟她说实话了，我说我确实追上她，把她带走了。但是她跑了，我以为她跑回家了中午才回来了一趟，然后发现你晕倒了，我就不敢告诉你实话。只能说我没追上。”
程前不理解的摇头，“这有什么区别么？”“当然有啊，我追上了人就不见了就是我的责任，她会埋怨我。但是我没追上是她们两个吵架的结果跟我没关系的。”“倒也是这个道理。”程前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是我老婆不接受我的说法，她认定了就是我杀害了苗苗，从厨房拿了一把刀要捅死我。我当然要反抗了，她一个女人，又很柔弱，我很快就制服她了。结果没想到那个阿姨过来帮忙。她，”郑宇强停顿了一下，“挺有劲的。我一下松手了，就被潇潇捅了一下，不过她没什么劲。我就很生气，脑子嗡的一下。伸手就把刀夺下来，随手扎了那个阿姨一下。没想到扎的有点深。”
“然后就打120和110了？”“我叫了我的私人医生过来，他家离得很近，大概半个小时就过来了。他来了说不行，说我这个刀伤问题不大。但是阿姨必须进医院，他怕出大事。然后他打的120和110。”
程前刚要关掉录音笔，李小溪突然又问：“郑总当年买的编织袋用在哪里了？”郑宇强明显的紧张了起来。“编织袋？什么编织袋？”“你没有让助理买过编织袋？”“没有，我什么时候让助理买过这种东西。”
他又低下头想了想，“也可能以前的事情我忘记了，可能买过吧。”
郑宇强抬头看见李小溪一直盯着自己，又低下头，“呃，我有点累了，陈局，还有问题么？如果没有问题我想休息了。”
“程前？”程前看李小溪摇头，转身回答陈局：“没有问题了，陈局，我们问完了。”
“郑总，希望您如果有不一样的说辞再来找我们。”李小溪先转身离开了病房。
“陈局您不走？还在这呆着？”“走，我们一起走。”陈局走到郑宇强面前，伸出手，“郑总可能我们问的问题有不合适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包涵了。”“陈局你放心，我明白，我一定配合程队长的工作。”程前也只能假笑着上前和他握了一下手跟在陈局的身后离开病房。
“有钱人啊。”陈局啧了一声，“这个病房条件比我家都要好。”
“陈局，孙潇潇呢？”程前也没听他说什么，直接就问。
“哦，孙潇潇在ICU的病房等她家的阿姨。”
“看起来她们家的阿姨还是对我们撒谎了。”“确实没想到，孙美美和孙潇潇的感情比一般的雇佣关系要好一些。”“都姓孙，难道是亲戚？”
李小溪思考了一下，“你别说，好像长得是有点像。”
陈局带着他们两个找到了在ICU病房门口的孙潇潇。孙潇潇呆滞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并没有发现陈局他们。
陈局低下头，小声的说：“孙女士。”“啊。”“你好，我叫陈志行。我是滨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分管刑侦这块的。”他分别指了指程前和李小溪，刚要说话。就被孙潇潇打断了，
“我知道他们两个。”
“孙潇潇女士，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孙美美怎么样了？”“送过来的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了。说是其实可以去普通病房了，我想着这里设备好一点，让她多住两天。”
“那孙女士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么？”“可以，你们问吧。”
程前打开录音笔，“请问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孙美美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和孙美美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美美是我爷爷的，呃，爷爷的弟弟的儿子的女儿。我也应该叫侄女吧。反正也不算近。但是也是实在亲戚。”“所以一回去她就和你说了我们跟她说的话。”“对。苗苗长大了估计也是这个年纪了。我看见她就想如果我没那么多想法多好。我的女儿就不会死了。她会好好读书，好好长大，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好的物质条件，但是可以一直在一起。”
她很温柔的笑了，“我偏题了，我一直都在想她，尤其是最近。每天都能梦到她。”
她又叹气的说：“美美和我说了你们的问题，她还跟我说了，觉得邻居家的阿姨可能知道什么，我就自己过去问了问她。她竟然告诉我，郑宇强当时抓住了苗苗，他骗了我，他抓住了苗苗，是他杀了苗苗！”
“别激动，别激动。”李小溪坐到她旁边，握住孙潇潇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孙潇潇不停的抖动的身体。
孙潇潇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了之后我真的无法接受。他杀了我的女儿！”
李小溪又拍了拍她的手，“阿姨，放松，放松，深呼吸。”
孙潇潇听他的指挥深呼吸了几下，总算平静了下来。
程前趁机又问：“那孙女士，之后呢，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找郑宇强。”
“我知道了之后心理很乱，我不知道谁在骗我，郑宇强对苗苗挺好的，为什么要杀她，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愿意再给他生孩子就好了。”
“那你一直等到他回家？”“是，我晚上睡不着，就一直躺在床上等他回家。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了，美美偷偷给我打了电话，说郑宇强回来了。我就冲下楼去质问他，他不承认，不不不是。”她想了一下又重新说。“他承认了带走苗苗，但是说苗苗后来又自己跑了。但是已经有人见到他带走苗苗了，他总不能再跟我说谎了吧！但是他不承认杀了苗苗，就是因为没人见到他杀了苗苗。所以他不会承认的！”
“那当时郑书苗没有再回过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她瞪着程前。“你觉得我会伤害我自己的女儿？”“孙女士，我没有这么说。他不承认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我很愤怒，他骗了我，这么多年，他一直欺骗我。我冲动了，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把刀，就朝他捅过去，但是我不行，他不仅仅躲过去了，还过来夺我的刀，把我按住了，这时候美美过来帮我，我趁他不注意，到底捅了他一刀，结果没捅实在，他把刀夺过去。我没敢看，我以为他要杀了我，但是我再睁开眼，美美已经倒在地上了。”
“然后呢？打120了？”“没有，郑宇强不让，他说找家庭医生来，他说家里的事不要宣扬出去。对我们都不好。”“然后你就听他的话了。”“我当时很害怕了，我想杀了他完全是一时冲动，没想到会把美美害死，还好，我们的家庭医生来了之后说一定要马上叫120，然后他又打了110。他给美美简单的治疗了一下，这里的医生说还好他很专业。”
“那孙女士你持刀伤人没有异议吧。”“是，是我，但是我女儿被他杀了，我想杀了他天经地义！”她突然停止了说话，把脸转向一边。
李小溪转过头一看，郑宇强站在离他们大概五米的地方看着孙潇潇。李小溪不解的看着两个人，看来看去越来越疑惑。
“怎么了？”程前小声的问他。李小溪带着程前走到离两个人正好中间的位置，小声说：“我觉得不太对。接下来我们要把他们都抓回去么？”“两个人肯定是都要抓回去的，但是现在一个受伤了，这个身份也挺，嗯，而且严格说起来有点自卫的意思。还有这个，里面这个人没出来我们就把人带走了也不合适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呆着？”“最好就是孙美美能醒过来，我们再问问她，看看三个人的话能不能对上。然后再说吧。”
“那我能不能单独和郑宇强聊两句。”程前看了一眼在旁边闭着眼睛要睡着的陈局，轻轻点点头，“去吧。”
程前轻轻的坐到陈局旁边。忍不住还是打了一个小哈欠。“李小溪干什么去了？”“单独和郑宇强聊两句。”“别聊出问题来了。”“不会，他有数。”“你还挺信任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算很了解了。”“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夫妻俩说辞一致，感觉问题不大，但是还是要里面躺着的孙美美醒过来，我们再问一下。”“你觉得是不是郑宇强干的？”“怎么陈局，是他干的有点麻烦？”“点我呢？谁干的也不麻烦，杀人这种恶**件，抓到了就走正常程序，我就是问问你。”“陈局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这种故意杀人二十年没查出来的，也充分说明了这个案子不好查。我觉得也不能就肯定是他，只不过他的可能性现在看确实有点高。”
程前没有故意小声说话，边说边悄悄观察孙潇潇。
过了二十分钟，李小溪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孙潇潇，坐到了程前的旁边。程前看他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继续盯着孙潇潇。
“程珏呢？怎么还没来？”“哦，我没让他们两个过来，我给他们两个分配了点别的活。”“什么活？”陈局和李小溪齐声问。“你们两个同时问，这样我左右耳朵听到的还挺均衡。”
“你就非得多这么一句么？”陈局忍不住叹口气说他。“我让小吴和她去干点小活，暂时不用过来了，办完了再给您汇报。”
陈局站起来，看了一眼李小溪，又扫了一眼孙潇潇。“行，我先回去了。”他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和程前说：“郑总那边问问医生吧，能不能带走听医生的。这边如果醒过来了，就一起带回来。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你能解决的就别找我了，明白么？”程前赶忙点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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