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讲到重点了。倾诉欲倒是挺旺盛的。
郑宇强又看向李小溪，“我是不是太啰嗦了，不过讲到重点地方了。”李小溪笑着对他说：“不啰嗦，说这些也算是梳理当年具体的情况，也能让我们更理解你和孙潇潇女士的做法。”“嗯，好。我接着说。”
他又看向程前，问：“程队长，你当年也不大是吧。”程前不理解的点点头。“当年要是你查，可能当时这个案子就破了。”程前听了虽然高兴但是也得说：“也不一定，当年破案的手段和能力都有限，要是我也未必比当年的警察做得好。”
“真会说话。我也不太记得具体的时间，反正就是九点之后。我就听见她们两个吵架。我之前说的实话，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吵架。真的总吵。前面的都是实话，确实后来我助理给我打电话，说苗苗根本就不在房子里。我慌了。人我带走了，结果没了，我这怎么跟孙潇潇交代。我本来就想别管那么多了。我先出差，回来再说。但是毕竟人跑了，我想着得有个交代。我就回家了，我这么些年都后悔为什么回家。我一回家就看见苗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孙潇潇在旁边哭。我上去探了一下苗苗的鼻息。唉，人没了。我就问她干了什么。她说因为苗苗又要跑，她就着急拿烟灰缸打了她的头一下。我也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办法，只能帮她隐瞒。”
“没送医院？”“我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我摸了鼻息，没气了。”“然后呢，尸体你处理掉了？”“那我也没办法。她就坐那眼直勾勾的，然后掉眼泪就哭。我怎么办，我就让她先回房间休息。现在我也忘了当时为了什么买了几个麻袋。正好在我车上。”
程前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们侧面打听了一下你对这个麻袋要求挺高的，是为什么。”“你们找到我当时的助理了吧。唉，我就不想说，你们就非得刨根问底。”他一脸郁闷的看着程前，还是说了，“我办公室当时有一个特别大的鹰，比人高，翅膀又大。我买的时候真挺喜欢的。公司展翅高飞，寓意特别好。我看到它就觉得干劲很足。就突然有一天，我晚上回办公室的时候，开的小灯，那个灯正好打在那个鹰身上。它又那么高，我让它吓一跳。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它特别难受，说真的有点害怕。就想给它弄走。”
郑宇强笑的有点尴尬，“这个鹰买的时间不太长，弄上来也不太容易。我那个副总也说我有老总病，买这种玩意。我那个时候扔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想买个麻袋晚上的时候给它罩起来。我跟助理说要大的，买的都盖不住翅膀，后来这不是又买了两个。我觉得还行，就放车里了。没想到这有用了。我就拿着这个袋子，把苗苗装里面了。”
程前听到这个地方有点站不住了，回去坐下才觉得舒服点。
郑宇强似乎是感受到了程前的情绪，“如果是现在的我，我可能会犹豫。但是当年的我，我一定会帮她掩盖的。然后我就把地擦干净了。把那个烟灰缸也带走了。”
“你把郑书苗带到哪里去了？”“带到我总住的市内的那个房子去了。我给她塞到我房间的柜子里。因为那个柜子有锁。”“这一路就没有人看见你？”“那个房子现在看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当年就是滨海市最好的小区了。当年就有地下车库直接通到家里。说真的地下车库的车不多，这一路其实除了保安，别人没见到，我给保安了一条烟。说带人回来了，让他别给我说出去。不过我也多想了，没人查我。”
程前有点尴尬，“然后呢？”“然后我就把人带上去了，我记得我把烟灰缸也带上去了。还给它冲了一下，就放那了，后来不知道哪去了。我也有点恍惚了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然后我就去开会了。结果第二天，啊，孙潇潇给我打电话，说苗苗失踪了。我就不理解她怎么了。之后她说她要去报警了，我更不理解了。我就赶快回来了。但是没拦住，她已经报警了。”
“不是，郑总，你原来什么打算呢？”“我没有打算。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想了一点，就是学校会问，我想着学校要是问，我就说孩子出国了。她在国内不行，我给送出去了。这是不是很合理。我有钱，我买个机票就给她送出去了。但是她报警了，我以为她疯了。”
“那她为什么报警？”“她不记得了，唉，这个事闹的。她第二天睡醒了之后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找到苗苗。我愣了，我寻思她干嘛呢这是。我在电话里肯定也不敢说什么，我就说我没追上人。她就哭。我说你先别哭，没事，等我回去再说。我紧赶慢赶回去了，她已经报警了。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发现她记得早上和苗苗吵架，忘了中午苗苗跑回家，被她用烟灰缸砸死了。”
李小溪往前探了一下头问他：“你觉得她是真的忘了么？”“我当时是觉得是真的。”“现在怀疑了？”
他又翘起另一条二郎腿，琢磨了一下，“我说真的，我现在回忆一下也觉得她当时应该是，呃，是真的忘记了。”“那你怎么跟她说的，能让她帮你撒谎。”“我具体说了什么一二三四五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意思就是我出去没追上，孩子失踪了，得让警察帮着找。但是如果把我牵扯进来是不是警察估计精力都会放在我身上，那对找孩子不利。我说你把吵架时间改成下午，什么都不影响。”“然后她就同意了？”“同意了，她说知道我没有杀害苗苗的动机。我都能感觉出来她一直盯着我，知道我对苗苗没有除了是她女儿之外的任何想法。”
“那你怎么后来处理的郑书苗的尸体，什么时候处理的？。”“她尸体一直放在那个房子里。我后来找了个机会，具体时间记不得了，反正就是警察不查了之后的事。我给扔河里了。还找了块大石头，绑到一起扔进去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幸运吧，一直也没有事，直到最近找到了。”“那孙潇潇这么多年真的伤心么？”“伤心，我看不出来假。不过我后来对她就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相处了。本来我就忙，因为这个事儿，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记不记得是自己把苗苗害死的。”
“那你知道孙美美是她的亲戚么？”“不知道，我不管这些的。”“那昨天的事情有没有能补充的。”“我有一点我不太拿的准，我现在回忆起来我拿刀的时候根本没有动，捅到孙美美的时候是有人推的。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的。我就觉得有人使劲推了我一下，我就一下子捅过去了。但是我把着刀，把的太紧了。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别人的。没必要，真的。我这个人真的很惜命的。我又有钱，我和孙美美一换一我太赔了。这么想不对，但是我真这么想。”
程前和李小溪问完问题，就回到了程前的办公室。“我觉得我们再问孙潇潇之前，是不是得有个想法。”“什么？”李小溪不解的问。“她到底记不记得自己做的事情。”“我的想法是，她在帮助郑宇强撒谎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倒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二十年后又说实话了呢？”“可能是觉得没什么证据，看看能不能让我们把视线转到郑宇强身上。甚至把杀人的罪名赖到他身上。”嗯？程前不理解的问：“这是赌么？赌郑宇强不说实话？”“我觉得她的想法应该是郑宇强如果死了，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赖到他头上了么。”“离谱，她怎么杀掉郑宇强，她觉得郑宇强不会还手？”“不至于这么天真吧，但是也有这种可能性，她可能认为郑宇强爱她，不会防备她。或者她觉得这种出其不意会成功。毕竟她用烟灰缸打了她女儿一下，她女儿就死了。”“那她为什么后来不去杀郑宇强反倒要去杀孙美美。”“因为她发现不行，所以退而求其次，想让郑宇强杀了孙美美。”“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孙美美。”程前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无法理解孙潇潇的操作。
“我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一方面如果郑宇强杀掉了孙美美，他的证词就大打折扣了。孙潇潇因为郑书苗的被害所以要去杀掉郑宇强，但是郑宇强恼羞成怒要反杀她，孙美美为了救她被郑宇强杀死。如果这个时候郑宇强说是孙潇潇杀的郑书苗，你觉得可信度还高么？”“确实说的有道理。”“所以啦。还有一点我觉得。但是不一定对。”“说吧。对不对也说出来参考一下。”“孙美美和郑书苗年龄差不多。孙潇潇看到她难免会勾起来自己对女儿的想念。可能会有那种我女儿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这种心态。”“虽然很病态但是也合理。等会你来问吧。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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