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是挺简单的。十几年前的事了，傅队当时好像就我这个年纪。他当时接了一个案子，一个女孩子的失踪案，这个女孩吧，根据当时同时办案的人说，这个女孩就是挺社会的。因为这个呢，本来傅队觉得是个容易办的案子，就找女孩的社会关系。确实挺复杂的。”“那个程队长，为什么社会关系复杂容易办？”“其实就跟我以前和你说过有没有动机，那个逻辑是一样的。社会关系复杂，被害原因一般来说就明确，仇杀还是情杀什么的，关键是查案有方向。”他想了想说：“尤其当年也没有多少监控，有也非常不清晰。如果真就路上抢劫，人跑了就确实不好找。但是这个小女孩呢，有点混，有好几个男朋友。也有情敌。还和好几个人抢劫。但是因为年龄小，而且九年义务教育，就一直被抓，被教育。但是呢就还是上着学。”
程前指了指后排，李小溪赶忙拿了一瓶水扭开递给他。程前喝了一口继续说：“事情好像也没那么简单，还是我给讲复杂了。”“反正就是。”“程队长你别简化啊，我想听完整的。”“行，然后据说，抓了好几个人，都是小孩，吓唬一下就都说真话了，说这个小女孩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她们一起玩了。说新来了一个老师。据说非常帅气，她很喜欢，然后要好好学习，吸引老师的注意。”“小女孩还挺好玩的。”“可不是么，然后就去找了她老师。老师就说没有太注意这个女孩，因为就正常上课，她也没有特殊待遇。”“撒谎吧！”程前给李小溪点个赞接着说：“确实撒谎，后来傅队走访了一下学生，开始学生不敢说，后来有一个好像是班长，开口了，说老师很关注这个“问题女孩”。后来又去问老师，那个老师就说怕警察冤枉他之类的。然后又查了查别的线索，两个人确实走的有点近了。不过老师坚持声称是受女孩家长委托希望把孩子拉回正途。”“什么线索？”“就是开房记录。”“这么恶心！”“但是这个老师坚称开房是为了给女孩讲题，然后对女孩进行开导。说房钱都是女孩家长给的。”“女孩家里条件很好？”“很好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也不知道，我都听说的。”“哦哦哦，对，不是你办的案子。”
程前把车停好，两个人下车。李小溪小跑到他身边，“继续说。”“还被你赖上了。然后当然这个老师的嫌疑非常大，但是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么？”“是什么？”李小溪琢磨了一下说：“是他不承认，然后没有证据。”“最重要的是没有尸体。”“哦，那就是说她不一定死了的意思呗。”“你说到重点了，查了半天，方向错了。其实也不能就说方向错了。如果这个案子给我查，我第一本能也是这个女孩被害了，肯定第一反应也是找谁杀害了她。”
李小溪好奇的问：“那你们的本能准么？”
程前把鞋踢到边上。光着脚进了家，坐到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倒也不是自夸，案子办多了，多少也是会准一点的。”“那然后呢？没找到她人？”“那肯定没找到。而且我们滨海市，靠海，所以都会有不太好的猜想。”
“那后来呢？”“后来找不到人，又把目光锁定到这个老师身上了。那个年代么，就用了点手段，但是没有用，他死活不承认。而且他也不承认和女孩有非师生的关系。没办法就给放了，然后女孩家长就开始闹，投诉说警察包庇老师，然后据说还造谣傅先军收了这个老师的钱。然后据说，不知道真假。傅队就推了女孩爸爸一下，这一推完蛋了。”“就因为推了一下就完蛋了？”“那肯定不是，后来傅队他们还是觉得那个老师有问题，继续查，结果发现他不说的原因就是他是一直招妓的。因为这个事情这个老师就被开除了，他被开除了之后就破罐子破摔了。也投诉警察局，投诉傅队刑讯逼供。不过这个事吧。倒也没到刑讯逼供那个程度。所以就给了一个内部记过的处分。”“这么严重？”“关键问题，这不是两个事么。都被投诉了，结果案子还没破。他当时就是副队长了，以前破案率不低的。结果呢这样一闹，前途就完了，一直就这样了。我也能理解，但是也真的，唉。”“那案子呢？”“就扔下了，我跟傅队关系确实比较一般吧。所以，也没法和他问具体的。听那个，反正就是一起办案的人说，女孩妈妈有时候还会来警局问。但是没有尸体，确实也是没有办法。”
程前伸个懒腰，“行了？听完故事可以睡觉了？”“那程队长你觉得呢？这个案子怎么回事？谁干的？那个老师无辜么？”“这个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案子就算现在给我查，我觉得也没有可以入手的地方。”“为什么？”“因为最重要的这个女孩哪去了我们是不知道的。而且我就是通过转述在听这个案子，转述的人的目的也只是让我理解傅队现在的性格。对于这个案子他也没有更多的说什么。”
程前站起来打算睡觉，看李小溪皱着眉头在想这个事，有点好笑，扑棱一下他头发。“别想了，能想出来什么。”“女孩家庭现在也很好么？”“很好啊，怎么了？”“2024年了。为什么不回来呢？”李小溪自己说完又否定了，“也有可能走了之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确实也都不好说。”
“是吧，我其实好奇去找了一下这个案子的档案，没有找到。”“为什么？被人拿走了？”“不知道，可能只是单纯的太多了，我眼花没翻到。如果你就是好奇，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再去翻一翻。不过除非找到尸体，要不然不会再把这个案子翻出来办了。”
李小溪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有人一直问他自己在哪儿。他惊醒过来一身的汗，他爬起来开了点窗，拿了桌边的纸巾擦擦脸。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被惊醒了一点也睡不着。他想了想还是到书房去看书了。
程前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破案了，拿到了最高奖赏，最高奖赏就是李小溪拿了一大摞案卷编成帽子戴到自己头上。压得他喘不上来气，他醒过来之后都觉得自己脑袋疼。这个梦做的。他挪着屁股靠着床头，摸到手机看一眼，五点四十五，他松松肩膀，一个可睡可醒的时间。
他洗把脸想着去书房查一下资料。看到书房门半掩着，他轻轻推开门，李小溪正趴着睡觉。“怎么还趴着睡呢。”他上前拍拍李小溪。“睡觉呢，别动我。”“你这样睡胳膊明天都抬不起来。”“没问题，我在学校都经常这样睡。”“起来，去躺椅上睡都比这样趴着强。”程前想了想，去他的房间拿了一个枕头和他的一件羽绒服。“喏喏喏，给你垫着。”程前把人抱起来一点，又把头放到枕头上。给他把羽绒服披上，就拿了桌子上的自己的笔记本，回到房间去了。
程前用各种关键词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当年的这个案子，确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输入傅先军这个名字，出现的也只是整形医生。这个案子确实年代久远了。他又用成华小区凶杀案搜索了一下，果然最前面几个就是最近发生的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他点开看看，都是规规矩矩的正常新闻。好像是一个通稿一样，只写了时间地址，被害人，和最基本的情况。程前也觉得挺满意，起码没有记者因为这件事问来问去。
李小溪醒过来的时候，心里暗道不好，自己考研的时候经常在图书馆这样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肩膀和胳膊都是硬的。他抬起头看看自己枕着的枕头，肩膀确实有点硬，但是有软软的枕头垫着，确实强多了。
“使劲伸个懒腰看看。”李小溪听话的伸个懒腰，咯噔一声，李小溪自己笑了，程前说他：“还笑，不过能抻起来就不错了。”“没事没事，感谢程队长的衣服和枕头，要不然我今天起来肩膀都得掉了。”“我叫你起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我都睡着了我说什么呢。”“哎呦你这个，”他想到李小溪不愿意自己叫他小孩，“你这个人，还睁眼说瞎话。”“真不记得了程队长，我昨天晚上做梦，”他停下来想了想，“我忘了做的什么梦，就你说那个事说的，做了一晚上的梦，吓醒了，只能先来书房看会书。结果没想到又睡着了。”
“去收拾一下我们走，我们出去吃点。然后直接过去看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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