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程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我们再谈？”“不用了，这位女警官已经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我们了，我们现在想见小豪。”“行，我带你们过去。”程前带着他们找到了李轩豪所在的休息室。他面前已经有两瓶可乐空瓶了。“小豪。”他的姥姥叫他的小名。李轩豪顺着声音看了一眼。非常麻木的站起来。“妈妈的妈妈和爸爸？”“对，是你的姥姥姥爷。”他搓搓手，打了个哈欠，“你们为什么过来？有事么？我爸爸和后妈死了和你们没有关系吧。”“我们过来看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突然来看。”
“外公外婆确实不对，你妈妈过世之后，我们两个因为太难过了，一看见你就想到你妈妈，一直不敢多和你来往。不过我们也一直和你父亲联系，都知道你挺好的。”
李轩豪也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李轩豪，叔叔阿姨，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李轩豪姥姥擦擦眼睛，都跟着程前。审讯室门口，程前看李轩豪站在王也的身边，“小李你和王也一起进去吧。”“阿姨，叔叔，你们要不要给小豪请一个律师，我们警局现在正好有一个在我们滨海市可以算是最好的律师了。”“请，请。”“那你们等一下。我把人叫过来。”
休息室里陈帅和李俊业坐在沙发的两头，李俊业看到程前过来非常紧张的站起来。程前笑呵呵的对他说:“李先生，李轩豪的姥姥姥爷已经到了，他们希望，”他转向陈帅，“他们希望陈律师做小豪的律师。”“我虽然是李先生请来的，但是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做小豪的律师。可以。”程前让门口的警察把陈帅带过去，自己仍旧和李俊业说话：“李先生，这个问题呢，现在如果你想回家，就可以回去，但是我们会找人陪你回去，希望你不要离开家，我们会有人守着你家门口。”“如果不回去，就在这呆一会儿，等会儿我觉得我们也会聊一聊。”“我要回家。”“可以，呃，准备好衣服什么的吧，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李俊业的脸苍白，他也不敢和程前说什么，只能走了。
程前回去之后发现都还在等着他，也只能他来安排，“阿姨，你和叔叔都进去还是谁？”“我进去陪小豪吧。”“那陈律师你跟阿姨一起吧，希望你们都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当然，我肯定是配合程队长的工作的。”
“那叔叔我们就在门口看着？还是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我看着吧。我也放心不下。”程前到旁边房间给他搬了个凳子，自己站在旁边看着。
王也没想到程前给他安排进去了，他看着李小溪笔记上满满当当的问题，感觉稳当了很多。我发现李轩豪一直看自己，就问他，“怎么了？还想喝可乐？”“不想了。”“别怕，有话就说，说实话，有什么问题警察叔叔会帮你。”说完他就坐到了李小溪身边，等着他问问题。翻出来自己的笔记本，打算做记录。
李小溪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满满当当的问题，把它合上放在旁边。“小豪你哪年生的？”“2012年8月13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换个地方问你问题么？”“知道。”“说说看。”“因为我犯错了。”“你犯什么错了？”“我捅死了我的爸爸和后妈。”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在外面的程前和其他看着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李小溪也愣在了当场。
就在整个房间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的时候，咚的一声，李轩豪的姥姥倒在了地上。陈帅就在她旁边，反应最快的上去扶起来了。王也也赶忙跑过去，和陈帅一起帮忙把人扶到凳子上。
王也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一直安抚的抚摸她的后背。“阿姨，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呆着了，要么让叔叔进来，要么小豪现在有律师在，他不会让小豪吃亏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通知你。”
就在李轩豪姥姥倒下的瞬间，在外面看着的姥爷也瞬间站起来了。“哎呀，我得进去看看她，她心脏不太好，又有糖尿病。”“您别着急，我进去看看。”“把她带出来吧，我进去看着。”
王也和陈帅几乎是把人架出来的，她老伴把凳子让给她坐。“叔叔阿姨，你们回去休息吧。有陈律师在。”“对，我一定会维护小豪的合法权益，二位放心。”
姥爷拍了拍她，“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们能来看看小豪么？”“可以。”程前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我找人先带你们去我们的招待所。”“王也，你找两个人把叔叔阿姨送过去。”
“程队长，”陈帅凑到他耳边问：“这怎么个意思啊。这小孩干的？”“这不是在查么？”“自己都承认了！”“他多大，他承认了就算啊？”“也对，个挺高，但是脸还是很稚嫩的。杀后妈倒是能理解，亲生父亲，他这个年龄段即使动手，也不一定能做到吧。”“李俊业怎么跟你说的？”“就说你们警察找不到杀人犯，冤枉他侄子，他作为监护人让我过来别让你们警察屈打成招。”“操，这你也信？”“这种事，客户怎么说我们就先听着，后续再自己添加内容。”“真行。”
程前把手上自己之前写的案情情况梳理，递给了他，“你看看吧。这就是大概的情况，等这边结束了我再和你说，还有，你最好再找一个律师过来，马上李俊业就来了，他和他侄子用不了一个律师。”“这孩子反社会么？”“那你得问里面那个。他是真正的心理学专家。”程前的表情有点骄傲。
王也看着就喘的跑回来了，“安排好了？”“找个三个人送过去了。”“干得好，那你和陈律师再进去吧。陈律师，尽量让我们问完，别打岔呗。”“唉，这我不能保证。”说完他就跟着王也又进了审讯室。让陈帅没想到的是，进门之后，李轩豪完全没有看他，反倒是和王也打了个招呼。
李小溪看向王也，王也没有看他，在自顾自的翻面前的资料，又抬头看向陈帅，陈帅也在看程前给他的案子的情况梳理。他只能拍了拍王也，“王哥，我继续问？”王也给了个OK的手势。
“陈律师，我可以继续么？”“可以。”
“李轩豪，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么？”“我知道，我叔叔说我还不到十三岁，我杀人没事的。”“是你叔叔给你做的计划？”“是。”
程前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程珏在自己旁边坐下了。“听到了么？”“听到了。”“带人去抓李俊业回来。”“我就多余坐下。”程珏抱怨了两句，还是去干活了。
“那你说说当天发生了什么吧。”“当天早上我六点钟就起来了，我通常都不那么早起来的。我叔叔说我们小区的摄像头不拍我们的后院的，我不相信，然后我试了试，确实。”“怎么试的？”“我去前面那个房子里，拿了三千块钱，然后又拿了一个U盘。”“钱呢？U盘呢？”“钱都花了，U盘不知道扔哪里了。”“然后你就发现你们小区的摄像头确实看不到你们的院子。”
“嗯，我走了好几趟，我问了王鑫瞳，他说他爸爸都报警了，都没发现是我干的，这就说明确实不会被发现。”“你自己去王鑫瞳家里的？”“是。”“你怎么去的？他家里没有锁门么？”“他家里人都不走后门的，我前一天偷偷把后门打开了。我第二天过去的时候就没有锁门。”“这是你自己想的办法么？”“没有，我叔叔说的，我叔叔说我是小孩，即使被抓了也会当成恶作剧，而且他说钱如果不多，可能王鑫瞳爸爸都不会去找。”“所以他让你多偷一点东西？”“他说拿点贵重的东西，我觉得，”他拍拍手，“我觉得U盘很重要，因为王鑫瞳说他爸爸那段时间都熬夜工作，我就给U盘拿走了。真的唉，很重要，但是他们报警了都没抓到我。”
程前在外面看着里面李轩豪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太可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文轩和王能也站到了旁边。程前看向发出声音的吴文轩，“梁树那边都整理好了。”“整理好了。”王能没有看他，仍旧盯着里面的情况。程前也转回去。
“那再说说那天你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李轩豪看向天花板，好像在想一样，“我叔叔说，让我晚上把洗衣房那个窗户的门锁打开，他找人把衣服什么的都给我扔进来。然后我就过去拿了。”“你父母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他们两个早上都是七点多一点开始吃饭，一直吃到七点半多。饭厅离洗衣房有点远。听不到的。”“之后呢？”“之后我换好了衣服，”他突然一憋嘴，哭出来了，“我把后妈捅死了，然后爸爸很害怕，往后躲的时候撞到了窗台，好像就死了。”“那你又拿刀捅他了么？”“嗯，但是他已经死了，我就。”“你怕他没死所以上前补刀？”“唉，李警官，你这样说不太合适。过于引导了。”
陈帅感觉这是李轩豪第一次看自己，心里有点发毛。王也抠抠耳朵，记录的手都有点拿不住笔。
李小溪发现李轩豪看了陈帅，马上对陈帅说：“我没有引导。陈律师我问问题的时候请你不要打断，如果有问题，你可以跟我们领导说。”“李轩豪。”“我就是觉得应该，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李小溪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再多说什么了，毕竟是个未成年人。
“那之后呢？衣服裤子什么的，谁拿走的？”“叔叔的秘书。我把衣服裤子鞋子还有刀，他拿了一个大袋子，给装好了，就拿走了。”
“你们两个别看了，去提审李俊业那个秘书，东西放哪里了，让他交出来。”
“拿去哪儿了呢？”“不知道。”陈帅又想说点什么，被李小溪一个眼神劝退了。“那之后你就回房间洗澡了？”“嗯，叔叔说我得先洗澡然后要我打110电话。我就洗澡了之后，打了电话。我跟电视剧学的，应该怎么打110，说什么话让人相信。对面的阿姨很担心我。我挺开心的。但是看见爸爸和后妈没有了我也有点难过。我有点后悔了。”
李小溪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陈帅在旁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然后警察叔叔就来了，一直陪着我。我错了。我想我后妈。她对我很好的。我不应该这样，叔叔说她其实不爱我，她都是装的。我这两天想想，我觉得不是的。”
“你真这么想么？”李小溪回头一看，是王也站起来了。“你后妈那个惨状，你说你后悔，你要不是个孩子，你真的。你是个孩子我真的。”王也喘着粗气。
李轩豪有点害怕的看着王也。“我饿了，我想吃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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