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之后,叶英再也没有见过沈寻安,
她从这以后,每天都会去那边海域,可那片海域除了海里的鱼,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半年后,她才从严叔嘴里听说,南边爆发了动乱,沈寻安被皇帝派去平乱了。
又过了半年,叶英再次见到了沈寻安的父亲,沈将军,不过这次,不是在船上,而是在她家,沈将军脸上没有了当初在船上的镇定自若,反而是愁容满面,身边一个士兵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只有他自己独自前来。
叶英不知道父亲和沈将军都说了什么,因为她正准备坐下听,就被她爹故意支开,随便找了个买酒买菜招待贵客的理由,将她打发了出去,等她买完东西回到家,沈将军已经走了。
叶英很是气愤,于是第二天就去找严叔询问,可这次,无论叶英用什么方式去说,都撬不开严叔的那张嘴,翻过来覆过去只有一句话,‘放心,不是要打我们骷髅岛。’
如果不是,那这位将军为什么要亲自前来?他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她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绝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他爹和严叔都在瞒着她,她默默的练功、潜水,用尽自己所有可以锻炼的手段,希望无论出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帮得上忙,她都可以和他们一起肩并肩,而不是旁观着无能为力.....哪怕是....哪怕是.....她死,只要能帮上一点点,能争取一点点的机会或希望,只要能用上她....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骷髅岛亦如往常,宁静祥和。
难道....她想错了?
这天她跟往常一样驾小船出海巡视,在远处的海面看到了一艘比她的船略大一些的船,船上站着一个划船的和一个躺着的人,朝着骷髅岛的方向飘去。
什么人?
她迅速掉转了船头,追着那艘莫名出现的小船而去。
船还没靠岸,她就看到那艘小船已经停靠在骷髅岛的岸边,她迅速停好船,往岛上飞奔。
回到村上,一切如常,询问邻里街坊,得到的答案,皆是没有看到这二人的身影,叶英眉头拢起,船还在,人却消失了,他们会去哪呢?
于是她决定回家跟她父亲说这一情况,刚到家,就发现除了爹娘,严叔和几个叔叔都在,齐刷刷的看着她。
什么情况?看她干嘛?
他爹表情复杂,口张了又张,最终只说出来一个字:“你....”
我?我什么?
叶英眨巴眨巴眼。
还是严叔清了清嗓子,言不由衷的说道:“小英子啊,没想到你确实长大了,你有此心意为何不跟你爹娘或者叔叔们讲呢?”
还未等她讲话,她娘从台阶上快步走到她身旁,她从来没见过她娘如此高兴过,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暮志你一大老爷们的懂什么,我们家乖乖有自己的主见,是多好的事情,而且这长得确实.....嗯,不错,哈哈哈哈哈哈。”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都在打什么哑谜!?
叶英心中记挂着那消失的二人,开口说道:“爹,我今天早上出海,看到有一艘船来咱们岛了,船上还有两个人,我只见到他们的船,没见人,问村里的人,他们也都没见到,我觉得——”
“哎呀,对对对对,是来人了,人可不是来了,乖乖,着急了吧,没事,人在咱家呢,不急啊,跑不掉的~”她娘拉着她就要往后院去。
叶英更呆滞了,这是做什么?
“哎哎,孩儿他娘,你这是做什么,乖乖一天都没吃饭了吧,先吃饭,后院的不急,人都没醒,我乖乖饿坏了可怎么办。”他爹一个纵步上去,拉住了她另外一只胳膊。
她娘眼一瞪,“哎!?老头子,你昏头了不成,早上她才刚吃完饭,这会儿哪会饿?”她娘又笑眯眯对她说:“来,跟娘来,先去屋里,我跟你说啊,娘都是过来人,你娘我——”
她爹使劲拉着她胳膊,给她娘俩拽了回来,拔高嗓门喊道:“那屋子里,啥时候都能去,干啥非得现在去,我乖乖出海肯定饿了,走,跟爹吃饭去。”
她娘一听,不乐意了,一把撒开她的胳膊,走到她爹面前,指着她爹的鼻子骂道:“叶迁,你别给这碍事!这是大事儿!前一段你还急的不行,这会儿给这拖拖拉拉的,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要是饿,你自己去吃,别拉着我闺女!”
她爹缩着头,装硬气的回嘴,“什么大事小事,天大的事儿,也等吃完饭之后再说!”
叶英看着他爹和她娘又吵起来,她走到严叔身旁问:“严叔,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严叔看着她,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说:“沈将军的儿子,在你家。”
“什么?他怎么会在我家?哪呢?”
严暮志听着她连续的发问,表情更加复杂,用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你娘安排他住你对面那间屋子了。”
她心中高兴,没想到一直等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家里了,于是大步朝后院走去。
身后幽幽传来严叔的声音,“哎,真是长大了...”
可她走的太快,什么也没听到。
回到她院内,推开她对面屋子的门,开口说:“沈寻安,你怎么跑我家了?”
回应她的只有屋外的鸟鸣声。
咦,没人么?严叔不是说他在屋子里么?难不成出去了?
叶英往屋里走去,看到床上被褥拢起。
走近一看,她找的人,正面色苍白的在床上躺着。
“沈寻安!”
她看到他胸膛一起一伏,均匀呼吸,下意识吸了口气。
“怎么成这样了?”她看着眼睛紧闭的他。
“打仗,意外被敌人用东西打着脑袋,掉水里了,被那附近的村民发现给救了起来。”严叔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着严叔轻声问:“严重么?”
严叔抱着胳膊抬眼看了床上一眼,又撇了撇叶英,“不严重,也就躺了小半年,估计还的再睡个一两月,就看他意志力能不能撑过了,如果不能找个地儿埋了就行,反正咱们岛大得很,地方随便选,有山有水的风水好。”
“严叔!!”
“乖乖别听你严叔瞎说,就会吓唬人,我听他爹说了,这孩子估计再有一个月就醒了,不过,他爹还说,这期间可以跟他多讲讲话,说不定能醒的更早一点。”叶英娘走进来,一巴掌拍到严暮志身上,将他推开,走到床边拦着叶英说。
“可他都这样了,为什么给他送到咱们这?”叶英不明白,看着躺在床上只有微弱呼吸的沈寻安,她很难找到之前她认识的那个身影,面色苍白,因为长时间不怎么进食,身体羸弱,看着就像如果有人一碰他,可能人就不行了。
“这...”叶英她娘挠挠自己的头,扭头看向严暮志。
“咱们岛上安全,没人打扰。”严暮志接话说。
叶英点点头。
之后的日子,都变成了叶英照顾沈寻安。
这并不是叶英自愿来的,她是被她娘专门安排来照顾他,她娘说是地里需要人手,抽不出人,看她还挺闲,就让她照顾了,叶英当时看到她娘对她挤眉弄眼的,就猜到她娘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别说,其实她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安排,叶英看着一直闭眼躺在床上的沈寻安的容颜,看在这张脸上,她其实也挺愿意照顾他的。
就这么叶英照顾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叶英像往常一样,坐到他的床边,低头细细观摩。
“之前看你小子长得挺好看,没想到这一病添了些许的柔弱之态,没变丑怎么反而变得更好看了呢。”
她忍不住伸手摸摸了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手指顺带向下划去,“皮肤还这么好,你们岛外的男的皮肤都这么细的么,比我的皮还像女人,鼻子也挺....”划着划着,指尖轻微触碰到了他上嘴唇,别说手感还挺好,虽说病着苍白了些,但摸着还挺有弹性,她忍不住靠近了些。
窗外的阳光透过纸窗,洒在二人的面庞上,院内一只小白猫‘喵喵喵’的叫着。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叶英猛地惊醒,慌忙抬身,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对她自己说:“叶英,不要被美色迷惑!”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碗,拿出手帕沾水,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沈寻安的嘴唇。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我娘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都快到了,你怎么还不醒,你不醒过来,我怎么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鲛人姐姐’其实是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那么笨,你那时候都问我的名字了,怎么就猜不出来我是救你的人呢,我爹姓叶,严叔管我叫小英子,叶英叶英,这么好猜,你都猜不到,真笨!”
她用小拇指勾出他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将那颗白水珠拿到手上把玩,“我说我爹娘那天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他们肯定看见这颗珠子了,你知道为什么嘛,因为骷髅岛的人,第一颗水珠会送给自己心爱之人,而我们骷髅岛的人,在7岁那年,会去深海处,寻找第一颗属于自己的水珠,用老一辈的话说,就是去深海寻找自己的心,水珠就代表自己的心,它在深深的海底能驱散黑暗带来光明,而这颗白色的水珠是我在深海找到的,是我人生中第一颗水珠,那时候送你这个,本是为了让你方便找我,可没想到却让我爹娘给误会了,你说你要是醒过来,发现这么一个情况,你会有什么反应?”
她轻轻的摸着白水珠,水珠上还残留着沈寻安的体温,她一撇嘴说:“以你的臭脾气,肯定会嫌弃的扔掉。”
这段时间里,叶英给他喂完水和饭都会坐在他旁边,跟他扯点有的没的,什么家里的鸡,生了多少蛋,海水里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李婶家的娃,要结婚了之类的,她每日都如此,只是想让沈寻安可以早日醒来。
正准备将水珠塞回去,一双干瘦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嫌弃什么?”语气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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