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书告诉孩子们，月亮是不会发光的。
妹妹却不信，妹妹说月亮会发光，不但会发光，还有自己的生命。她说月亮在偷看她，还会变成她的模样，代替她。
姐姐只当那是孩子说的胡话。
直到真的看到了发光的月亮，她才相信了，妹妹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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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浮身后升起了一轮月亮。
没有高悬天空，近得仿佛伸出指尖就能触到，它圆的不合常理，不像月亮，像某个生物的茧，散发出的光芒，将黑暗照的一览无余。
“这是什么？”月亮近在咫尺，映在白飞光满是惊恐的眼瞳里，“它在动。”
不是云彩，也不是环形山，更不是玉兔和嫦娥，他们身后的月亮，在缓慢蠕动。姜浮很多时候都在庆幸自己绝佳的视力，唯独此时此刻，她无比的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她看到了无数的翅膀，层层叠叠，堆成了他们看到的月亮。
那些翅膀，让她想起了涨水时才会出现的白蚁，可白蚁没有这么恐怖，因为白蚁没有长着人的脑袋。
“跑吧。”姜浮自认不是很害怕昆虫之类的东西，但在面对这东西时，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更不要说对昆虫过敏的白飞光了。
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在动……”语气听起来绝望的要命。
姜浮想起白飞光好像很怕蜘蛛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好笑，她道：“别看了，快跑——”
白飞光咬咬牙，抬脚便跑。
姜浮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前冲，这会儿有“月亮”在，也不怕看不到路，他们速度飞快，根本不敢回头。
他们身后传来扑啦啦的声响，像展开翅膀飞行的鸟。
可是姜浮和白飞光都知道，那根本不是鸟，而是密密麻麻的蛾群。
不过眨眼的功夫，声音就到了两人的身后，姜浮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种种东西撞了一下，手里抓着的木盒顿时飞了出去，可这种时候，她根本不敢回头。
白飞光往墙壁上一靠，让出一个身位：“姜浮，你先走，去检查入口有没有开着。”姜浮个子小，身体也更灵活，万一到时候入口关闭，两人被卡在入口处就麻烦了。
姜浮没有客气，她动作灵活，跨过白飞光，
白飞光转身，一边后退，一边用手里的爪刀驱赶那群东西，还好隧道狭窄，那群东西的身形庞大，很难挤进来。
姜浮一路冲到他们进来时的那个宽敞房间，确定入口还开着能确保两人出去，才扭头吼道：“白飞光，这边，入口没问题，你那边情况怎么办？要不要帮忙？”
白飞光咬牙道：“不用，你先出去。”
姜浮说：“真的不用？”
白飞光：“我没事，马上来。”
姜浮听他不似逞强，双脚蹬着墙壁，一个翻身敏捷的离开了通道，那通道太窄了，就算她留在那儿，也是添麻烦，倒不如先过来确定逃跑路线。
白飞光很快也跟了过来，他一进屋，姜浮猛地发力，将木制祭台推动，刚好盖住通道入口。
白飞光喘着气。
姜浮道：“没事儿吧？”
白飞光摇头：“没什么事。”
姜浮：“那咱们先离开这里？”
白飞光站起来：“嗯。”
姜浮看着他，轻松的表情突然凝固，她说：“等等……”
白飞光：“嗯？”
姜浮：“上面，有东西。”
她的余光瞟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手电筒的光在墙壁上投影子，她居然发现，这个屋子里不止他们二人，一个又一个黑影，静默的倒挂在墙壁上。
两人默契的同时缓慢抬头。
一瞬间，两人看到了此生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天花板上挂满了倒立着的人，他们沉默的凝视着交谈的白飞光和姜浮，一语不发，睁着的只有昆虫才有的复眼，在黑暗里，反射着微光。
姜浮咽了口口水，低声勉强道：“我觉得崔丰谷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白飞光：“哪句？”
姜浮苦笑：“他说月亮要落下，我们该走了。”
黑影动了，倏地，一张苍白无比的脸出现在昏暗的视线里，伴随着凄厉的哭声。
“呜呜呜，救命……”
“呜呜，救命！！”
几乎瞬间，姜浮认出了黑影的身份——刚才在罐子里变成人形的那个女孩。
如此近的距离，让姜浮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她的模样。
这是人类吗，已经完全离开人类的范畴，她四肢奇长，像野兽一样蹲在地上，翅膀不断扇动，空气中浮现出蛾子类特有的鳞粉，她的眼睛没有眼白，漆黑的瞳孔里被切割城无数块，眼眶中不断的溢出泪水，伴随着她凄厉的哭声，荒诞又恐怖。
“冷静点，你还有意识吗。”姜浮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墙边无路可退，同时观察着在另一个反向的出口，稳住心神，试探性但是同她交流，“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吗？我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
女孩张开嘴，姜浮以为她要说什么，可只能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两个悲痛的字节：“妈妈”。
她说不出话，只会痛苦的呼唤母亲。
姜浮还想同她说话，其他的黑影也开始躁动。
白飞光看到此景，再次按开手电筒，照向女孩的身后。
手电筒的光落到黑暗里，姜浮看见了无数张苍白扭曲的人脸，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密布在女孩身后。她愣在原地，反应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那是无数个“她”。
这个房间，就是失踪者聚集的地方。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姜浮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她的妹妹会不会也在这里。
但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思考了，因为在白飞光大喊一声快跑后，女孩就张开翅膀，朝着他们猛扑了过来。
姜浮跟在白飞光身后拔腿就跑，她甚至能感到翅膀扑过自己脸颊刮起的风——
狭窄的屋子里逃命难如登天，万幸姜浮身手矫健，左腾右挪，躲过了身后的几道厉风。她像只在被捕猎的可怜猴子，朝着出口的方向，牟足劲头狂奔。
但很快姜浮就意识到这种逃避不是明智之举，她吼道：“不行，跑不掉的。”这些东西带着翅膀，他们在地上走，怎么跑得过天上飞的。
白飞光吼道：“那怎么办？”
姜浮咬咬牙：“她又没爪子又没牙的，总不会被翅膀扑死吧？”
白飞光：“……”
姜浮说完就转了身，这一转身看到身后，头皮都要炸了，女孩表情扭曲，嘴里不断的叫着妈妈，妈妈，舞动翅膀，距离近的马上要扑到姜浮的脸上。
姜浮咬咬牙，飞快拔出腿侧的刀，在扑过来的刹那，她闪身躲开，又接着一个翻滚，朝着女孩身后扑了上去。
比她想象中的轻了太多，看起来体型很大的女孩却像纸糊的，被她轻轻松松扑到身下。她被姜浮按在地上，开始发疯似的尖叫，姜浮没打算要她的性命，手起刀落，轻松卸掉了她身上的翅膀的关节。
翅膀受伤的女孩没有再起身，趴在地上凄厉的嚎啕。
“翅膀——把他们翅膀卸掉——”姜浮大喊。
白飞光看到了姜浮的动作，不得不承认，姜浮的身手太好了，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哪怕他没受伤的时候也很难如此流畅的做到。
“快跑姜浮——”姜浮还没高兴两秒，就听到了白飞光惊恐的呼声。
她抬头，看到了一片乌云。
不，那不是乌云，那是密密匝匝，遮天蔽日的翅膀，数不清的蛾人仿佛受到女孩嚎啕的刺激，竟是一窝蜂的飞向姜浮。
简直像赴火的飞蛾，姜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层层叠叠的压在翅膀下面。
她大喊着不断的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那些明明很轻的身体，一个叠着一个，变得如此沉重。
仿佛叠到姜浮身上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沉重的命运。
窒息感不住往上涌，直到完全无法呼吸，姜浮才意识到她马上要被这些东西活活闷死了。
“救命，救命——”扯开脸上的面罩，被压在最下面的姜浮顾不得引起注意，放声尖叫，“救命——”
“抓住我的手——姜浮——”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姜浮脸色发青，感到肺部只剩下最后一口空气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巨大的力道，让她像只被旱地里拔出来的萝卜，硬生生被人从里面拽了出来。
空气从未如此甘甜，涌入肺部，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姜浮脑子一片空白，她恍惚中，感觉到身体被人用力的托起，她被重量挤出身体的灵魂，终于艰难的重新回来了。
记忆好像缺失了一段，等到再次有记忆，只能感到有人紧紧背着她，拔足狂奔。
风掠过了脸颊，身后是地狱一样凄厉的，连成一片的哭声。
姜浮垂下脑袋，她不确定是真的听到了哭声，还是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你别死。”背着她的人，声音听起来要崩溃了，“你别死啊姜浮——”
姜浮很想说，白飞光你别鬼叫了，我还死不了，但被压过的胸腔疼得要命，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肋骨被压断了几根，痛苦的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子。
“你吐血了。”白飞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发誓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别说了，快跑，那群东西追过来没有。”姜浮如此虚弱，还不忘关心两人的安危。
“没有。”白飞光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他很疑惑，“奇怪，他们好像只对你……感兴趣。”
[空碗]有好吃的吗，分我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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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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