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内安！”莱迪亚没收孩子们手上的通讯器，“你到底偷了几个。”
瑞内安心虚道：“研究所缺少对照组，他们的和你的同型号。”
“那也该给钱。现在，去道歉。”
拗不过对方，瑞内安只好带着通讯器去道歉，但她坚决要自己去，莱迪亚便坐在公园长椅上看幼崽们玩耍。
因为没有海水，陆地上的秋千能荡得更高，孩子们都争抢着想先玩；有些孩子还抱住树不撒手，尝试用两条腿爬上去。
瞧着闹腾的他们，她感觉这些经历她和谁也有过。
忽然，有什么东西抓住衣角，她低头一起看，居然是待在地核的精神体。
莱迪亚把它抱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大宝蔫巴巴地说：“我想趁着自己还清醒带它出来透气，结果实验体71号的后代把它吞掉还跑到陆地上来。我速度太慢，你能不能载我一段？”
如果在水里，它可以立刻找到云团，但这里是陆地，爬得不说，还因为缺水差点噶在路上。
现在能指望的就莱迪亚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帮你到找回来为止！”莱迪亚交代族人几句就冲入自助车内。
空无一人的街道，车辆七拐八拐，停在人山人海的医院。她坐在驾驶位，还是认为海兽和医院扯不上关系。
“确定是这里，不该去研究所之类的？”
“没错的，就是这个气味。”
味道？她隐约闻到医院内熟悉的臭味，算是猜到71号实验体的样子，没有比它更有味道的东西。
但感知到这里也就失效，她们只好一间间寻找，走入屋子，转一圈再出来，反复如此地上到六楼。
周围人的视线转移到她们身上，称呼着陛下、殿下，看着她比画出问题。
然而士兵们有印象的白色团子只有二殿下和荼蘼尼娅大学校长死命守护的研究对象，至于其余海鬼，嗅觉失常的兽人才会碰。
莱迪亚想想确实是这样，便继续深入，寻找他们说的门牌号。可寻找的过程比想的要顺利，因为仅此间有杀气。
互相看不惯的塔兰和瑞内安腰板挺直，死死盯住对方，马上就要在病房内动手。莱迪亚隔着玻璃偷看情况，大宝却瞄见床头柜上的收容箱，小声且迫切地提醒。
女孩点头回答，思考怎么进去才不尴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后的校长却直接将门打开，拎着工具箱直奔收容箱，被迷住的双眼没看见门外震惊的眼神。
她也不管了，连忙指着收容箱喊祭司的名字。
收到指令的瑞内安踩着病床一跃而起，在两双手要触碰到收容箱之前将东西抢走，飞奔到首领身边。
怀里的大宝见到心心念念的伙伴，暴力破坏掉上面的密码锁，将蛋塞进嘴里。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病房内乱成锅粥。
卡尔拎起海龟后退，疯狂抖动，而校长正在组装洗胃工具；瑞内安想将精神体夺回，和两人争执起来；塔兰抱住日思夜想的人还不够，双手握住她的腰将人举起；剩下三个就躺在病床上傻笑。
莱迪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在男人怀里不断挣扎，手背的鳞片霎时显现，指甲猛然抓伤脸颊。鲜红的血珠滴在指甲上，浅浅的伤口瞬间发黑，使视线开始模糊。
可她不是故意释放毒素，见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快要无法呼吸，连忙蹲下处理伤口。
人鱼的唾液能够解毒。
湿润的舌头舔走伤口流出的黑血，带走毒素。
有所缓和的兽人抱紧炸毛的小鱼不放，“这见面礼我不喜欢，换一个。怎么不说话，说不了话？”
塔兰试着挠对方的痒痒肉，可女孩依旧没有说话。他皱眉，去碰人鱼的脖子，没有发现有何不同又被人羞红着脸躲开。
看不下去的瑞内安，一拳打在学者肚子上，夺走大宝，“别乱碰，她暂时说不了话。”
“幸好没成哑巴，”男人松口气，玩笑道，“跟我回家？”
“不想？那下次见面能记起我吗，也不行？”接连遭到拒绝，他仍没有放弃，“亲我一下总行吧，我可是你的。”
他一直这样吗？
莱迪亚用声波和同伴交流，见人点头顿时无语，感觉他就像个渣男，撩完走人的那种。
但尝试板脸的人还是败下阵，亲了下对方的额头，匆匆离开。
“莱迪亚！”医院外，从首都赶过来的惠丽挥手，和艾娜一起走来，“大家还好吗，你怎么不说话？”
见她指嗓子摇手，惠丽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邀请她们让自己的司机载送她们回去。边说边将两人塞进车里，升起的挡板恰好好为她们创造私人空间。
莱迪亚无法拒绝免费出租车，于是拿起大宝，检查它是否被71号实验体寄生。但大宝不在意地说精神体不算活物，向两人讨要热水。
还好惠丽的车里东西齐全，甚至有加热器。
大宝一口气将沸腾的水喝光，然后用脑袋堵住杯口，朝车内吹气。热气接触到空气，变成一团云似的团状物，落到海龟手中。接着它又张嘴将卵吐出来，而此时的卵明显缩水，被装进玻璃杯中。
莱迪亚：“好小。”
大宝：“这才是正常大小。在下次兽潮之前，送我回海里吧。”
一般兽潮是在海鬼返回巢穴的时候才正式开始，这次不知怎么被海鬼寄生的鱼类先上了岸。
岸上的人鱼们玩够也回到海中，沙滩上的残骸被清理，所有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守在海滩的士兵换上新装备，调整战略，对海岸进行严格检查。
莱迪亚则将精神体们送回时之海。
它们将永远生活在地核内，再也无法与自己相见。虽然她很喜欢可爱的小家伙们，但这就是文明交替的结果，于它们而言不再孤独已经很好了。
然而回到城邦后的生活变得格外漫长，她会想起被忘记的人，时常和好奇外面世界的小人鱼一起游往表层。
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看孩子们和海洋生物玩耍，听听陆地上的消息。有时她会去岸上找惠丽和艾娜，问以前的事情。
就这样浪费掉多余的时间，期间兽人一次次将海兽阻拦在深海区，有机会还能猎杀到海兽，带回去研究。
差不多三四天之后，兽人将面对最后的兽潮，而这也是海兽的王牌。它们移动速度缓慢，却有坚硬皮肤和庞大身躯，倒下还是登陆都会对周边城市造成影响。
为检测到波动，夜晚的检查更加频繁，站岗的士兵也增加数倍。人鱼们罕见地警戒起来，为周边生物寻找避难点。
浪潮汹涌的海面，黑色鱼尾的人鱼为陆地而来。
莱迪亚邀请过瑞内安，虽然对方看起来很想帮忙，但嘴实在是硬得离谱，所以来的人就自己。
身上的黑纱随风飘动，露出的珍珠耳钉在光下如月光般柔和，使来自海洋的使者神秘危险。可这位高塔的圣女本就这样，众人都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温和。
莱迪亚环视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国王在哪里？”
“陛下，陛下，在，额”
士兵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的国王因为她宁愿找两位女士都不找自己，主动当起护卫，保护前往海洋探测的二殿下。
她顺着所指方向望向海洋，在人鱼的视线中，此时上面正有两人坐在船上，想出去闯荡。
她目测是安全距离，就直接去找正在站岗的茉林。
比平时严肃的茉林见到她依旧会笑，问：“小美人找我什么事？”
“这个，本来要给国王，但给您也一样。”
装在贝壳中的白色油膏散发诱人香味，仅是指甲盖大小，打开竟让人失神。
“人鱼的毒，应该有点用，带上比较好。”莱迪亚不想说实话。其实贝壳中毒液只有一滴，其余都是鲸鱼死后留下油脂，对海兽只有警醒作用。
人鱼不想兽人发现她们的秘密，却同样不想海兽摧毁他们的家园。
茉林将其收好，坐下，拍拍边上的巨石，“在医院你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谋杀未婚夫呢。”
“我也被他吓到。”
瞧女孩红着脸解释，太后揉乱那美丽的黑发，“那小子不知道像谁，看见喜欢的女孩就没正行。”
茉林对莱迪亚说了很多，包括他们调查格里维和贝伊娜，逆流之河送来的夫妇，政府修改关于人鱼的相关政策。不过她最想说的还是塔兰有多想她，毕竟母亲有必要改变儿子给未来儿媳的“初印象”。
“你不去找他吗？”
“不用，他那个位置很安全。”
他回来肯定要疯。茉林心想，默默为可怜的孩子哀悼。
啥也不知道的塔兰坐在船上，扛着武器观看卡尔收拾设备，给海鬼卵的鱼缸换水。
他欠揍地说：“奶妈当得不错。”
“你鳏夫当得也称职。”
“······”
卡尔总能精准扎穿塔兰痛楚，刚憋屈的人自从当上船长就越来越憋屈，故意加快码数往沙滩冲。
守在岸上的士兵见陛下回来，连忙上前报告殿下行踪。得知消息的塔兰兴冲冲跑到茉林那边，然而等自己的只有冰冷的枪和微笑挥手的母亲。
茉林伸展身体，“正好，换岗。”
医院
派斯坎：“咦，恶心。”
斯特：“不愧是我儿子。”
茉林：“要点脸吧。”
——
卡尔：“卑鄙。”
本：“投降。”
————
收到海鬼卵
卡尔：不爽。
本：早说要换回来，我就不挣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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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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