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剧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卫子夫想为儿女们谋,想为他们挡下所有的风雨,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

萧定满心权势,刘嘉的态度让萧定生畏,也仅仅是生畏而已。以后的萧定会对孩子怎么样,谁敢保证?

刘嘉对孩子的态度,在卫子夫的眼里也算是相当的奇怪。

刘嘉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甚至每回对于递到她怀里的孩子,刘嘉都不愿意多看几眼,每回只让人尽心照顾。

饶是卫长公主回宫见过几回,也没能忍住的当面问起刘嘉,何以对孩子这般的冷淡,都不像一个母亲。

谁也没有想到刘嘉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我不喜欢孩子。可是嫁人生子似乎是女子的必经之路,我现在都做完了,以后母亲和大姐肯定不会再对我耳提面命。”

听起来像是一口气把世人认为女子该完成的事完成了,从此以后再也用不着为了这点事和人争执不休。

卫长公主当时都傻眼了。

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十月怀胞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疼都依然觉得不够。

刘嘉的态度是卫子夫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刘嘉的身上看到。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刘嘉虽然不亲近孩子,该让人照顾孩子,该给孩子的东西从来不小气。

与之相比,萧定确实更关注孩子,抱着孩子在怀里,怎么看都不够。

满月宴的事,从卫子夫处听说刘嘉无心操办,也没有让宫中代办的意思,萧定衡量之后,终是决定在萧家操办一场,以令天下知,他有儿子了。

弄璋之喜确实是一大喜事,只是孩子回了萧府不见刘嘉,多少人对这个事犯嘀咕。

大喜的日子没有人会触萧家的眉头,况且,宫中的赏赐并不少。

刘彻见过孩子几面,对刘嘉的态度压根不以为然,满月宴,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外孙,赏赐是不会少的。

卫子夫自不必说了,一大堆的赏赐赐下,无一不表明她的态度,别管刘嘉回不回来,孩子身上流了刘家的血脉,刘家的人都不可能无视。

是的,刘家的血脉。于萧定而言,孩子身上有他的血脉,有刘家的,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于萧定百利而无一害。

刘家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会置这样一个孩子于不顾。

纵然身为母亲的刘嘉对孩子的态度相对冷漠,那也不会造成过大的影响,只要这个孩子聪明,懂得讨好刘彻和刘挽、刘据这个舅舅的欢心,将来他的前程一定会比萧定好。

是的,萧定纵然对刘嘉的态度生出一丝恐惧,细想从小他便立下的目标,又觉得只要一切的事情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刘嘉有所变化也并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是以,萧定决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由此,萧定再一次去见刘嘉,话里话外只透露出一个意思,孩子他想抱回府上亲自教导。

身为母亲都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更不会愿意孩子离开她。

萧定以为一个孩子怎么也会引起刘嘉的关注,刘嘉总不会轻易让他将孩子带回来。

但凡刘嘉还有一点舍不得孩子,萧定就能够见到刘嘉,也能劝刘嘉。

可惜,萧定算盘打得再响没有用,刘嘉对于萧定要将孩子带回去好生教养一事完全没有意见。

萧定才说完,刘嘉马上命人收拾好孩子一应的东西,连照顾孩子的人都一并给到萧定。

见到人抱着孩子和收拾了孩子的一应用品站在他面前时,萧定才明白,不仅是对他,纵然是对孩子,刘嘉也并没有舍不得。

连见都见不到刘嘉,萧定别管心中有多少郁闷,有多少话想跟刘嘉说个清楚,不好意思,让别人代传的话不可能。

最终,萧定只能压下心中的诸多思绪,领了孩子回府。

刘彻听说之后只含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倒是狠得下心。”

为何狠不下呢?

面对卫子夫和卫长公主的询问,刘嘉反问。

都是疼孩子的人,卫长公主和卫子夫不太能够理解刘嘉,还是刘嘉直白点破道:“母亲和姐姐难道看不出萧定想拿孩子牵制我?”

这个事情她们焉能看不出来,只不过......

“孩子对我来说只是孩子,我这个人不像姐姐,也不像母亲,为了孩子可以不惜一切。我想对自己好一些,更不愿意为了孩子委屈自己。孩子尚未出生,萧定已然盘算利用孩子让二姐回京,甚至不惜让我深陷于危险之中。对,或许他是一念之差。一念生恶,那一念的恶足以要人性命。”刘嘉分析起萧定,她冷眼旁观了萧定这些年,越发明白一点,有些人够狠够毒,永远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试探。

萧定早已立下目标,他这一辈子只会为权势而谋。

所谓的情爱,夫妻,父子,无一不是他可以利用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孩子刘嘉不想要,所以呢?刘嘉到底想干什么?卫长公主同样猜不透刘嘉的想法。

刘嘉相当无所谓的道:“不急,静观其变。”

比起刘嘉,最着急的定是萧定无疑。

孩子萧定想要,给他就是,刘嘉并不在意。

事态发展至此,谁也料不到,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要是先动手,未必不会中了萧定他们的圈套。

如果只是关系他们自己的一点点的得失,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关系刘挽,关系大汉的利益,无论是卫子夫亦或者是卫长公主,都不可能出手掺和。

至此,刘嘉在宫中住下,三不五时的往上林苑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萧定并非没有脾气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刘嘉低头,偏刘嘉全然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刘嘉的心已经变了。

也罢,萧定察觉没有从刘嘉处下手的可能,立刻转移方向。

刘嘉虽不愿意多看孩子一眼,卫子夫,卫长公主,甚至是刘据,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挽,都对孩子颇为关心。萧定在确定刘嘉不愿意多管孩子之后,也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为孩子取名一个亘字,萧亘。

从那以后,萧定将萧亘带在身边,这一带更成了习惯,他与刘嘉之间空有夫妻之名,却在萧亘出生之后,再无夫妻之实。

甚至刘嘉在上林苑内没少与文人士族聚集,落在萧家人的眼里,难免都对刘嘉生出不满。

萧定也是干脆,且问他们是想让他和刘嘉和离?

和离当然没有人愿意,刘嘉就算没有尽到为妻的本分,萧家依然可以借刘嘉之名行事,让萧家上下占了不少的便宜,谁还能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一旦萧家和刘嘉和了离,他们将有所损失,那不成。

萧定焉能不懂这些人的心思,低头他也曾哄过刘嘉,可是刘嘉不吃这一套,他能如何?

不仅如此,还有萧亘呢。

萧亘虽然是个懂事的孩子,却也好奇于别人为何有母亲陪伴,他却没有。

小时候不懂事的萧亘得知刘嘉是他的母亲,对,刘嘉从来没有不见萧亘不假,但不抱萧亘,也并不与萧亘多亲近,甚至萧亘想见刘嘉一回都不容易,这些事情对萧亘并非没有影响。

他伤心难过时,萧定亦不知如何安慰。萧定也从来没有想过刘嘉狠起来连孩子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好在刘嘉虽然冷酷,卫子夫、卫长公主,刘据总念及萧亘,于萧定来说,有些事依然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事情的变化依然是在萧亘的身上。

刘挽难得从西域归于长安,萧定难免生出了别样的主意,况且,如果萧亘能得到刘挽的教导,对萧亘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是以,萧定没有通过刘嘉,而是直接寻上刘挽。

萧亘多年来收到刘挽送回的礼物不在少数,但要说见过刘挽的次数并不多。

坐镇西域的泰永长公主,名扬天下,震慑各国。

萧亘如今七岁,才算真正记事,年幼时只模糊的记得,他有一个姨母,一个白发姨母,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美丽也最自信的女子。

如今再见刘挽,萧亘认真的打量,没等萧亘和萧定一道同刘挽见礼,刘嘉的声音已然传来,“萧定,你是直到现在依然学不乖吗?”

萧亘听到母亲的声音,在那样的一刻都怔住了,抬眼时依稀能够看到刘嘉额头渗出的汗珠,可见刘嘉是匆匆赶来。

萧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心急的刘嘉。

而且刘嘉迎面便是质问,随刘挽一声轻唤嘉儿,刘嘉敛去眼中的不喜,愤怒,回头同刘挽道:“二姐,他来见你分明是有所图谋,你不能答应他任何事。”

一语道破萧家的心思,不能说不对,萧亘不禁拿眼瞅了自家的父亲。

萧定眼观鼻,鼻观心,全然没有被人道破心思的窘迫,而是镇定自若的道:“长公主不愿意助我,我自然只能来寻泰永长公主。但不知泰永长公主愿不愿意?”

刘嘉想都不想的代刘挽答道:“不愿意。”

萧定脸上流露出了伤痛,“此事非为我,而是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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