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湾大道。
杜宅大门紧闭,门口保安亭里,两名保安正盯着监控嗑瓜子。
一路之隔的巷道对面,夏奚石和纪鹤秋正窝在拐角处打量情形。
纪鹤秋耸了耸肩膀:“师傅,杜家别墅一个家宅,守备居然这么森严,肯定有鬼!你说,我们怎么进去?”
眼前的杜宅建筑后高前低,中心隆起的假山甚至能一眼望到顶,夏奚石若有所思地挠了挠下巴。
“这构造不对劲。”
“怎么了师傅?”纪鹤秋问。
夏奚石的手指勾勒着杜宅的轮廓说:“谁家别墅选址在前低后高的位置?还有你看那假山的地方,像什么?”
“像……”纪鹤秋眉头微皱,“圆盘?”
夏奚石更正:“龟背。”
“龟背?”纪鹤秋不解,“什么讲究?”
“风水遵循天地人合一、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三大原则,杜宅的风水属于案山朱雀风水中的龟背风水,这类风水可以聚财旺子、稳固家运。”
“杜笙是企业家,这类住宅风水也没什么问题吧?”纪鹤秋没懂。
“可龟背风水是阴宅风水。”
夏奚石冷静地说出事实,却让纪鹤秋只觉青天白日,阴风习习的。
为了防止自己情不自禁地发出大动静,纪鹤秋强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说这是阴宅?”纪鹤秋手都在发抖,“可里面明明住着人!”
所以才觉得古怪。
阴宅风水又叫阴宅葬法,专门给死者选择、布置陵墓坟冢,用以造福子孙后代。
虽然现代人大多不讲究风水,认为是迷信。阳宅布置阴宅风水也不是不行,但稍微懂点风水的人都会觉得晦气。
杜宅选址肯定是杜笙首肯的,明知道阴宅风水不吉利,为什么还是要设龟背风水局?
“活人住在阴宅风水局,长期下去,是要损阳寿的。”夏奚石呢喃。
这话让纪鹤秋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几天前,他在调查杜若科技的时候,顺道打探过杜笙的家事。夏奚石这一点拨,居然鬼使神差地就产生了一点联系。
“师傅,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不?杜笙有两个儿子,杜渐显和杜渐微,这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夏奚石迟疑道:“杜笙二婚过?”
“对,新闻说就是这两年二婚的。杜渐显三十好几了,他那个弟弟是二婚老婆带进杜家的拖油瓶,兄弟俩年龄差不到两岁,这说明了什么?!”纪鹤秋鬼鬼祟祟地道,“杜笙前妻还活着的时候,杜笙就已经跟现任有了外遇。前妻一死,就把小三扶了正!”
纪鹤秋的消息还挺灵通,对杜家的家事如数家珍。
“所以啊,师傅,被你说中了!杜家住阴宅,损了阳寿,杜笙的前妻才死的早!”
“怎么死的?”
这可问倒了纪鹤秋,他没打听这么细。
两人交谈之际,杜家大门徐徐打开,驶出一辆劳斯莱斯。
两名保安恭敬地目送车辆离开之后,才继续盯着监控屏幕。
杜笙清晨就去了工厂,刚才那辆车……
夏奚石思考之际,发现身旁的纪鹤秋没了人影。
没过多久,纪鹤秋鬼鬼祟祟地摸着边溜到夏奚石身后:“师傅,我刚偷听两个保安聊天,走的是他们家大少爷杜渐显,说是去了个叫什么龙的高尔夫俱乐部。”
“又少了一个人,机不可失,跟紧我,我们进去……”夏奚石躬身,从小巷绕到了杜宅的东侧。
“你有办法进去?”纪鹤秋瓮声瓮气地问。
夏奚石没应这话,抬头望着眼前的高墙。
杜宅东侧的自建砖墙足有三米高,墙内每隔数米就有监控,可谓密不透风,想偷爬进去,几乎不可能。
不过,夏奚石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顺着墙边一步一步地丈量,嘴里数着数计算着,大概走了五六分钟,他驻足在了一棵广玉兰树下。
夏奚石俯下身,闭眼听了数秒后,确定了里面有水声。
“就是这里了。”
他从容地敲击着地上的草毯,直到听到金属响动后,示意纪鹤秋跟他一起挖。
纪鹤秋憋足气,把下水口的金属盖掀开,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这里有一个下水口!”纪鹤秋激动地问,“师傅,你之前来过这里么?”
“自然的龟背风水里有水流经过,若是人造风水也会遵从这一规律。杜宅严防死守,建造宅子的人要想开凿人工河流肯定不会选择地上,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地下了。”
“呼……”纪鹤秋吐了口气,暗自感慨,“还好不是下水道……”
至少地下的人工河,水是干净的。
要是走下水道,怕是气味三天都散不干净。
夏奚石知道他在窃喜什么,给他泼了盆凉水:“我猜杜宅的下水道和人工河应该是交汇的……所以水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做好心理准备吧。”
纪鹤秋:“……”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你有洁癖啊?”
纪鹤秋泄了气:“算了,谁让我做了选择呢。”
夏奚石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逗他说:“毕竟是活水,也脏不到哪里去。”
纪鹤秋这才恢复了朝气,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地下。
人工开凿的地下河一片黑暗,水不深,刚好没到小腿肚子的位置。
纪鹤秋打开手电,照亮了方圆数米的地下暗流。
“装备挺齐全。”夏奚石倒是小瞧他了。
“嘻嘻。”纪鹤秋晃着手电,徐徐前行,“从酒店顺的,六百八一晚,不拿白不拿。”
于是,纪鹤秋还骄傲地摇了摇他身后的双肩背包。
包里装得满满当当的!
洗发水、沐浴露、零食、饮料、就连冰箱的矿泉水都顺走了,主打一个花了钱的,该拿走的一个不留。
“这附近有山,这条地下河应该连通着山里的地下暗河,既然杜笙打通了暗河和杜宅的下水道,越往里走,分支会越多。”夏奚石逆流而上时,还不忘提醒他,“主流是山中暗流,分流就是杜宅的下水道。”
“明白,师傅。”纪鹤秋懒洋洋地跟上。
师傅这话就是告诉他,现在这条主流水源相对清澈,后续走支流还是得脏。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钻下水道么,哪能干净。
刚走向支流的方向,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像是动物尸体或者排泄物混合起来发酵的味道。
夏奚石的方位感极佳,他捏着鼻子选中了一个下水道井盖,两人合力推开后,探出了脑袋。
新鲜空气的味道,令人心情大好。
夏奚石选的井盖刚好位于假山的对景湖石底下。
宅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巡逻。
两人躲在假山后,找准时机放倒了队伍末尾的两名巡逻,换上衣服跟在了队伍后方。
到了饭点,屋里有个苍老的嗓音吆喝让巡逻队去吃饭。
夏奚石和纪鹤秋这才得了机会,绕过月洞门和石桥,在宅子里走走停停。
“师傅……”纪鹤秋低声说,“我看那些电影和小说里,主角夜探都选在夜晚,不容易被人发觉。”
“嘘!”夏奚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往不远处看。
砖雕门楼的地栿[fú]处,几个巡逻伸着懒腰,往他们这边走来。
纪鹤秋慌了:“这才五分钟不到!巡逻的人吃饭也太快了吧!”
“这批人和之前吃饭的人不同。”夏奚石从他们腰间缠绕的丝带上看出了问题,“这些巡逻腰间是蓝色丝带,你看看我们的。”
纪鹤秋低头,发现腰间赫然缠绕着红色丝带。
“丝带颜色象征着批次不同,两批人应该是不同时间吃饭的,压根没有所谓的交班和吃饭的空隙时间。”
“那怎么办?!”纪鹤秋慌了,“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大白天就算穿了巡逻的衣服在院子里乱逛,也容易引起警觉。
而且杜宅的每一批巡逻队都有固定的巡逻路线,无头苍蝇一般走一会儿或许没事,太久了肯定会被盯监控的人察觉。
千钧一发之际,夏奚石压着纪鹤秋的肩膀往身后的房内一钻。
“进去!”
快速锁上了门。
杜宅像一座巨大的古典园林,夏奚石对古建筑颇有研究,走一遍就把内部布局摸得一清二楚。
房内焚了檀香,书架上罗列了各色书籍和文玩字画。
案几上设了笔墨纸砚,纸上书着“修身养性”四个大字,字不算好看,却颇具力道。
夏奚石欣赏地摸了摸字迹,一上手,脸色就变了——
湿的。
夏奚石拽着纪鹤秋,快速跑到书架后方藏身。
字迹没干透,镇纸和笔墨没有收纳,人应该刚走。
夏奚石屏住呼吸环顾周遭,确保没人,打算推门而出。
这时,房外脚步声渐近。
夏奚石心跳骤停,逃不了了,他只得领着纪鹤秋原路返回,重新蹲好。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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