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不太能看清脸，但这个身形？高宜眯眼，忍不住往雷妮那凑，以更靠近些，雷妮同是瞪大了眼往前伸直了脖子。
“那是谁？”雷妮压低的声音满是震惊，看到长孙曜停了停步子，直接拉起在他身后慢吞吞的女孩子，更是震愕，“诶——皇太子殿下拉着那个人？皇太子殿下这是？”
长孙曜牵着微微低头的乌发少女径直走向升降梯。
等待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没一个人敢贸然开口。
手环微微震动。
高震快速查看消息，是赵已的消息，让他去西翼四楼会议室，高震随意扫一眼四下，有十几个人在查看手环。
高震轻轻拍了拍高宜：“你和小姑娘们玩去吧——和紫薇玩去，皇太子殿下已经进入行宫了，不用在这里等着了。”
实际上长孙曜每次都不会见等机的贵族官员，众人并不意外，令众人发懵的是随同长孙曜出现的女孩，那个长孙曜都会停下步子牵过的女孩。
高震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但从那标志性的乌色长发和雪白肌肤来看，心下已经确实是一个多月前被送进帝国的玫瑰皇女。
高宜应声，看向进入升降梯的两人，视线落向那道高挑的白色身影，微风微微扬起少女带着金色光泽的乌色发丝，发间瑰丽的赤红宝石灼灼。
高震一行快速走向进入行宫的升降梯，高宜等人不那么着急，步子稍慢，走了有两三分钟后，从年轻女孩子中率先有了小小的交谈和猜测。
“那个……皇太子殿下是带了一个女孩子吧？”
一道肯定的声音立刻回答道：“很年轻的女孩子！”
“长什么样？我看不清楚，隔太远了，那个女孩子还一直低着头。”
“玫瑰皇女长什么样知道吗？”
“玫瑰皇女——你是说？”
“那就是玫瑰皇女，前天晚上皇太子殿下邀请她跳了六支舞！”
“我的天——”
旋即，又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虽然皇太子殿下生日晚宴时我没挤到前面看到她的脸，但她在皇太子殿下生日宴会哭的那张照片都在星际贵族圈传疯了，真是好看疯了，真搞不懂科伦菲兹怎么能找出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我看过一眼照片都不会忘记，怎么会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惊讶的声音突然又疑惑地放低：“不过很奇怪，没几天那张照片就消失，我确定我保存了，她那个落泪妆很值得复刻，我问遍通信群都没再拿到。”
又一道声音犀利道：“她好看那是妆的原因吗？长那样化什么都一样，掉不掉眼泪都是我见犹怜，真不愧是玫瑰皇女——那张照片我的也没有了。”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约莫两分钟后，才有年长些的贵族开始谈话，众人默契地不再谈关于那张照片的事，开始扯东扯西谈宴会和观光。
……
长明不自在地抽回手，又立刻叫长孙曜牵住了。
身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着距离跟在身后，长明懵怔抬眸看他一眼，又将手抽回，这一次直接藏在了身后。
长孙曜停步看她。
长明飞快看一眼长孙曜，他脸上一副“你什么意思”和“你不识好歹”以及“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来来回回。
“我能看到皇太子殿下在哪里，不会走丢。”长明赶紧解释道……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牵她手的吧，搞得像恋爱似的，说好听了恋爱似的，说难听了就是你年纪轻轻光明正大养了个情妇，并且当众和情妇拉拉扯扯。
这显得她的命看起来很苦……
不，晚上陪睡白天演戏，她是真命苦。
难道他们两个的绯闻还不够吗？现在整个帝国有点身份的都知道她和长孙曜之间有点什么了吧，那个盯着她的帝国背叛者又或者帝国背叛者们，已经吃够大饼了吧。
“随便你。”长孙曜冷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长明：“……”演太过了。
他转身步子突然加快。
长明：“？？”
长明赶忙快了步子跟上，长孙曜又毫无征兆地在一扇机械门前停下，险叫长明撞他身上去，长明小心不满瞥一眼脸色难看的长孙曜，生气了？
机械门向两边收起。
“皇太子殿下，现在要去哪呢？我也需要跟……”
十几个或老或少的军装男女蓦地撞入眼底，长明眼皮子一跳，立刻闭上嘴。
军装男女们齐齐躬身。
“皇太子殿下日安——”
长孙曜阔行两步，蹙眉转身一把将发怔的长明拉进会议室。
长明步子僵硬，被长孙曜牵到窗前的扶手椅坐下。
长孙曜在长明旁边的扶手椅坐下，身前旋即铺开悬浮能量屏。
“开始。”
死寂只存在了不到五秒钟，立在最前头的第二防卫军团元帅打开悬浮屏，率先开始了星云防卫军团汇报。
长明局促收着手脚，听了两耳朵怔住。
这……这谈的是星云防卫部署？这是帝**方机密啊！长明惊惶抬起手，捂住耳朵，清晰的字音又源源不断地钻入另一只耳朵……这家伙——长孙曜这家伙——是又来试探她这个前间谍？
长明霍地从扶手椅里弹起，汇报话音戛然而止，第二军团防卫军元帅视线不甚明显地落向长明。
长明僵立了几秒钟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又或是下定决心了般。
“请皇太子殿下容我先告退。”她说完，颇有些急促地迈步往外。
“我会在午餐前结束会议，和你一起吃午餐。”
长孙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长明步子磕绊一下。
“是……好。”
机械门随后开启关闭。
“继续。”
面前悬浮屏不断输入新文件，长孙曜批阅过十数份文件，抬眸看向窗外。
长明步子慢悠悠地出现在花园，护卫侍女保持着距离跟在身后，不到五分钟，四面八方出现一大群贵族男女涌向长明。
“皇女殿下——”身着黄色礼服的贵妇人亲昵地唤道，消息灵通的贵族早就知道长明的所有公开资料，“长明殿下，您介意我叫您的名字吗？我丈夫是雷锐，很荣幸见到您——如果能邀请您到东恩城堡游览，我们万般荣幸——这是我女儿雷妮——雷妮？”
一名衣着更为华丽的女士挤开雷妮，向长明介绍自己：“长明殿下——天利星皮诺诺，很荣幸见到您。”
皮诺诺身后的侍从立刻道：“天利星皮斯王殿下。”
时紫薇挤进去：“你好——我是狮门星时紫薇——”
还没说完，时紫薇被人一把搡了出去。
雷妮顺手扶了一把被搡出来的时紫薇，往前去又叫两个人推出去了，她气得弯下腰，从人缝里看叫众人围着的长明。
皮肤雪白，乌发如瀑，一双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黄金一般的眼眸，精致的脸漂亮生动得像沾染着晨露的玫瑰花。
空间城目前处于春夏交替之际，她穿着单肩白色丝质礼服，礼服一侧配着的雪色披帛自肩侧垂落回挽在臂间，雪白修长的左臂盘缠着一条玫瑰花藤样式的黄金红宝石臂链，精致的编发间和腰际各戴着同款式的以黄金红宝石而制的王冠与腰链。
雷妮叫那些大得惊人的主石惊得合不上嘴。
真是——太华丽了！
时摇光视线始终追寻着长明，全是——无论大小——科伦菲兹皇女身上的宝石全是最高等级的永恒能量宝石，一个半月前浑身假货被当做赔偿款送给长孙曜的战败国皇女，此刻竟戴着足以买下整个空间城的永恒宝石。
“您接下来有行程安排吗？”
“可否邀请您喝下午茶？”
“行宫今天似乎没有晚宴安排，我们能否有荣幸邀请您来我们的晚宴呢？”
“……”
“……”
长明听得发昏，不断有人提出邀请，争着邀请长明的贵族们言语间已经不耐地带了火药味指责对方的无礼和抢夺。
蓦地一声脆鸣，空中猛然一团白冲下。
“快保护长明殿下——”
长明懵怔抬头。
“这是皇太子殿下的白玉爪。”长明身后的随从立刻出声警告。
几要打落白玉爪的贵族手猛地一偏砸向草地，烧灼一片，于此同时，雪白的有团影猛然收力轻轻落进长明怀中，呜咽趴在长明胸口，长明眼皮狂跳，立刻将白玉爪往外推，白玉爪嗷嗷叫了两声，旋即呜咽贴回长明胸口。
长明：“……”这下真说不清楚了，这胖鸟为什么……这么亲人……
四下死寂一阵。
雷妮看着白玉爪那双和长明眸色差不多的金色眼珠子发怔。
半晌，雷公爵夫人又笑着往前，什么白玉爪？她不知道，反正夸就是了。
“皇太子殿下的宠物真可爱，白玉爪？这似乎……”
“滋——”白玉爪猛然炸毛朝雷夫人一喝。
雷夫人面上血色倏地褪尽，踉跄往后退。
“你太无礼了雷夫人，白玉爪是拥有最高贵血统的古生物，应该以更为得体的礼仪对待它——”皮诺诺笑着，以一种非常亲和无害的姿势靠向长明。
“滋——”白玉爪又炸毛朝皮诺诺一喝。
皮诺诺尴尬白了脸。
白玉爪炸着毛朝周围叫了一圈，像是要干架一样。
长明眼角微微抽搐，这胖鸟也不亲人……但为什么这么爱贴着她。
“抱歉。谢谢各位的盛情，暂不便应约，我还有一些安排，失陪。”长明只得抱住炸毛的白玉爪。
随从挡开众人，长明尴尬走出人群。
进入主楼后，长明瞟到一名护卫停步离开，没出声。
护卫瞬身至角楼，两名贵族少女立在柱廊一侧。
雷妮抓着高宜问道：“你不是和玫瑰皇女很熟吗？我听说的，你和十二殿下同玫瑰皇女走得很近。”
高宜抬眸与出现在走廊的护卫撞了一下视线，淡淡移开视线，没有回答雷妮的话。
“喂？”雷妮皱眉，转头往后瞧一眼，走廊没有人影，刚才围着长明的贵族们这会儿还在花园吵架。
她压低声：“你知道玫瑰皇女的异能是什么吗？”
“不知道。”高宜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玫瑰皇女一点都没显露吗？”雷妮不信。
“异能是个人**，尤其是对我们来说。”高宜抽回手转身。
雷妮撇嘴嘟囔学道：“异能是个人**——尤其是对我们来说——”
“喂——高宜——给我透露一下呗，咱们以后要当一家人的——说不定过年还要一起打麻将呢。”雷妮小跑追上去。
*
19:00
长明敲过悬浮屏，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食物。
梦……
有长孙曜的梦，共同点是做那四个梦的时候，她醒来都看到了长孙曜，又或者说，长孙曜在她做梦的时候和她处于同空间。
长明皱眉停下进食，再次滑开能量手环。
【赵秘书长，皇太子殿下回来了吗？】
赵已的回复立刻弹出。
【赵已：皇女殿下，皇太子殿下的工作大概在四小时后结束，暂还未回来。】
不过几秒钟，长孙曜随后发来通信。
【长孙曜：今晚你自己睡。】
长明：“……”这么说像是她很想和他一起睡似的。
【长孙曜：直接问我】
长明：“……”
【是】
长明闷声关闭通信，叉起一小块裹着酱汁的小羊排送入嘴中。
手环突然疯狂震动起来，长孙毓头像疯跳出界面，长明愣了几秒，点接听。
长孙毓的大头旋即在眼前铺开。
“你——”长孙毓瞥到长明身后星云行宫墙壁特有的藤草花纹，“真在空间城？”
“嗯……大概是吧，说是星云。”
“笨蛋，帝国星云就是帝国空间城！你总不能去星云里住吧，那就只能睡星舰上。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
几辆黑色跑车滑出夜空，临至银河海滩降落，护卫打开第二辆车门，一截雪白的小腿探出车门落地，随后，高宜看到长明素净漂亮的脸。
不像白天穿的那样华丽，长明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下身一条长度到小腿的灰色风琴裙，搭一双棕色平底皮鞋，乌色长发高高绑起编着一条漂亮的辫子。
长孙毓冲上前拉住长明，余光瞟了一眼退后的护卫侍从，来了四辆车，打眼看去，十几个人跟着。
她稍稍压低声：“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和……皇太子来了，皇太子为什么带你来？”
长明语塞几秒，道：“不知道，我被通知同行，然后就来了。”
“长明——”李贝特蹦到前头同长明打招呼。
一道灰色的影子脚步犹豫地靠近，长明抬头看到关山伽叶。
关山伽叶看着长明，半晌同长明摆摆手。
“……长明。”
空气莫名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长孙毓再次打破沉默。
“那个长……皇太子呢？”
长明故意给了个模糊的回答：“不知道，大概还在处理事情吧，吃过午餐后就没见到了。”
长孙毓又瞥一眼严肃的护卫们，挽住长明：“你要在星云待几天？”
“去掉往返时间，一周。”
那就是和长孙曜一起回去。高宜没说。
“这一周的安排呢？”
长明应声：“没有安排。”长孙曜什么也没说。
“那我们——”长孙毓话到嘴边，又咽回改口问：“能出去玩吗？”
“没说不能出去玩。”反正她身边都是人，zoe也还被扣在帝国，她又跑不掉。
长明随后回头朝护卫们道：“别这样跟着，你们商量一下，跟一个。”反正她不可能跑掉，跟一个足够了。
随后一名少女出列与长明行礼，长孙毓挽着长明走向银河海滩，高宜好似不经意回头，一眼捕抓到分散藏在后头的护卫们。
高宜咬着吸管，视线又慢慢落向前头的长明。
玩了几圈，几人各在海滩求了个心愿签，签文助手取出几人的签文分别递出。
——一个月内拿到全能防御程序
长明再抬眸，给她们分发签文的助手已经不见，长明将签文折起放入裙子口袋，抬头冷不防与高宜视线相错。
高宜低眸，将手里的签文扔入火鼎。
长孙毓皱眉将自己的坏签文扔了，看过李贝特关山伽叶的签文，问长明和高宜：“你们的是什么？”
高宜冷冷淡淡：“烂东西烧了。”
索伦当她是什么神仙？长明无语：“我的也不好，超级不好。”
长孙毓皱眉吐槽：“怎么会都这么烂，它竟然说我会碰到血光之灾，还有李贝特和关山伽叶的也都是说有非常不幸的事发生！离谱！肯定都是不准！”
“全都这样？”高宜意外，“不是说这很灵吗？”
李贝特无语：“真的是下签，我和关山的，还是同一张签文，我们怎么可能会倒霉，再说，就算有一个人倒霉，也不可能全都会倒霉吧。”
他把揉皱的签文给高宜看，高宜扫过，果然和她的也大差不差，不吉。
……
【无新邮件】
十天了，都没回应。
长明蹙眉抬眸，冷不防又与高宜视线撞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长孙毓凑过来。
长明指尖微点，签文解析页面旋即替换掉X网页面。
长孙毓皱眉：“你还看这个？肯定都不准，别管了，星际六千年了，不能搞封建迷信。”
……
“加密邮件无消息，梦境师Ⅴ仍未接下暗杀任务。”赵已快速回禀完暗杀单进展，“已探查X网排行榜前五十暗杀者，这些人之间有部分私下有联系，就目前能查到的人来说，没有人与梦境师Ⅴ有关联消息和来往，梦境师Ⅴ属于单独活动者。”
赵已注意着长孙曜的面色变化，眼眸突然微微一亮，轻声：“皇女殿下回来了。”
……
【长孙曜：现在来我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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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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