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16 月下

觅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竟是几块精致的点心。他递给那宁:“尝尝,这是我从城里带来的。”

那宁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觅疏笑道:“你喜欢,下次我再多带些。”

那宁点点头,忽然问道:“觅疏,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觅疏一愣,随即轻声道:“因为……你是那宁啊。”

那宁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就这样?”

觅疏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一软,柔声道:“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猫儿姑娘,是我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那宁的脸颊更红了,她低下头,轻声道:“油嘴滑舌。”

觅疏轻笑:“句句属实。”

两人沉默片刻,那宁忽然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狡黠:“那……你愿意背我回去吗?”

觅疏故作苦恼地揉了揉肩膀:“方才背你出城,我这肩膀还酸着呢。”

那宁撇嘴:“小气。”

觅疏哈哈大笑,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来吧,猫儿姑娘。”

那宁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却故意往他身上一扑:“走不动了,背我!”

觅疏被她扑得一个踉跄,无奈地摇头:“你这猫儿,真是……”

他弯下腰,让她趴在自己背上,随后稳稳地站起身。那宁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道:“觅疏,你真好。”

觅疏心中一暖,柔声道:“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花谷的小径上。

那宁执笔蘸墨,绿袖轻垂,袖口绣着的藤蔓花纹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俯首于案前,宣纸上的墨迹渐渐晕染开来,勾勒出一只慵懒的猫儿,猫儿蜷缩成一团,尾巴微微翘起,神态悠然自得。她的笔触细腻,每一根毛发都仿佛能随风轻颤,琥珀色的眸子在纸上熠熠生辉,与她自己的眼睛如出一辙。

正当她专注作画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低笑,清朗如风,带着几分戏谑:“姑娘画猫,可是在思念属鼠的某人?”

那宁的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她抬眸望去,见觅疏一袭蓝衣翩然立于廊下,衣袂随风轻扬,腰间悬着的白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的眉目如画,唇角微扬,眸中尽是温柔,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

那宁轻哼一声,故作镇定地搁下笔:“谁思念你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画画罢了。”

觅疏迈步走进屋内,步履轻盈如猫,却又带着鼠族特有的灵巧。他走到案前,低头打量她的画作,笑道:“这猫儿倒是与姑娘有七分相似,尤其是这慵懒的神态。”

那宁瞥了他一眼,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莫不是又有什么‘花间游’的打算?”

觅疏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到她面前:“前日你提过的《山海经》残卷,我托人寻来了。”

那宁眼前一亮,接过竹简,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竟真的找到了!”

觅疏见她欢喜,心中亦是一暖,柔声道:“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到。”

那宁展开竹简,细细品读,口中喃喃道:“这记载的异兽倒是稀奇,比府中的藏书有趣多了。”

觅疏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你若喜欢,日后我再多寻些来。”

那宁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觅疏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因为你是那宁啊。”

那宁被他直白的回答噎住,脸颊微红,低头继续看竹简,口中却道:“油嘴滑舌。”

觅疏轻笑,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片刻后,那宁忽然合上竹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觅疏,你可会画画?”

觅疏一愣,随即摇头:“我只会些粗浅的笔墨,不及姑娘万一。”

那宁将笔递给他,笑道:“那便画一只鼠儿给我瞧瞧。”

觅疏接过笔,无奈道:“你这是存心为难我。”

那宁挑眉:“怎么,不敢?”

觅疏被她激将,只得提笔蘸墨,在纸上勾勒起来。他的笔触虽不如那宁细腻,却也有几分灵动。不一会儿,一只机灵的小鼠跃然纸上,正抱着一颗果子啃食,神态憨态可掬。

那宁凑近看了看,噗嗤一笑:“你这鼠儿,倒是与你一般贪吃。”

觅疏故作委屈:“我何时贪吃了?”

那宁指了指画中的小鼠:“你看,连画中的鼠儿都忍不住偷吃果子,还不是随了你?”

觅疏被她逗乐,摇头笑道:“你这猫儿,倒是会颠倒黑白。”

那宁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忽然灵机一动,提笔在画上添了几笔。只见小鼠身旁多了一只猫儿,正懒洋洋地趴着,尾巴轻轻摆动,似是在守护小鼠。

觅疏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是何意?”

那宁搁下笔,轻声道:“猫鼠虽是天敌,但若能和平共处,倒也是一桩美事。”

觅疏心中一颤,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那宁……”

那宁没有挣脱,只是低声道:“你今日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觅疏轻笑:“因为我想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那宁抬眸看他,四目相对,一时无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映照得格外温暖。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丫鬟的声音:“小姐,夫人唤您去前厅用茶。”

那宁回过神来,连忙抽回手,轻咳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去。”

觅疏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笑道:“那我便不打扰了。”

那宁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道:“你……明日还来吗?”

觅疏眼中笑意更深:“若姑娘想见我,我自然来。”

那宁轻哼一声:“谁想见你了?”

觅疏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便算了。”

那宁瞪了他一眼:“你敢!”

觅疏哈哈大笑,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那宁望着他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丫鬟走进来,见她神色有异,好奇道:“小姐,您笑什么呢?”

那宁回过神来,连忙收起笑意,故作严肃:“没什么,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她走出房门,阳光洒在她的绿衣上,映出一片生机勃勃的色彩。廊下的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夜色如墨,平阳宛城的知州府衙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回廊下,一盏青纱灯在风中轻轻摇曳,灯影斑驳,映照出那宁轻盈的身影。她身着翠绿色的长裙,衣袂上绣着细密的藤蔓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银丝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她的发髻上簪着一支碧玉猫簪,簪头的猫儿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与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相映成趣。

那宁提灯夜行,绿衣如萤火般掠过回廊,脚步轻盈如猫,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雀跃。她本想去后花园摘几枝夜来香,却忽然瞥见梅树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光如水,洒在那人身上,蓝衫染月,衣袂随风轻扬。觅疏手中捧着一盒精致的蜜饯,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他抬眸望向那宁,唇角微扬,眸中尽是温柔:“猫族姑娘,可愿与鼠族郎君共赏这夜色?”

那宁脚步一顿,猫耳微微竖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哟,这不是觅疏公子吗?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读书,反倒跑到别人府上送蜜饯?”

觅疏轻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读书虽好,却不及与姑娘共赏夜色来得有趣。”

那宁走近几步,提灯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她故作嫌弃地瞥了一眼蜜饯:“这蜜饯该不会是下了药吧?”

觅疏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姑娘若是不信,我尝给你看。”说罢,他取出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随后笑道:“甜而不腻,正适合夜半小食。”

那宁见他如此,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却仍嘴硬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吃了解药?”

觅疏被她逗乐,伸手将蜜饯盒递到她面前:“那姑娘不妨亲自试试?”

那宁轻哼一声,接过蜜饯盒,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愣。她的脸颊微红,连忙收回手,低头取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蜜饯的甜香在口中化开,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猫耳轻轻抖动:“嗯,还不错。”

觅疏见她喜欢,眼中笑意更深:“姑娘喜欢便好。”

那宁抬眸看他,月光下他的眉眼如画,温柔得让人心醉。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怎么想到送蜜饯来了?”

觅疏望向远处的梅树,轻声道:“前日听你说夜半常觉腹饥,便想着带些甜食来,免得你饿着。”

那宁一怔,没想到他竟记得自己随口一提的小事,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低头把玩着蜜饯盒,轻声道:“你倒是细心。”

觅疏柔声道:“关于你的事,我自然记得清楚。”

那宁的脸更红了,她别过脸去,故作镇定道:“少说这些肉麻的话。”

觅疏轻笑,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夜风轻拂,梅树的枝影在地上摇曳,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片刻后,那宁忽然问道:“你可知这梅树有多少年了?”

觅疏摇头:“具体年岁不知,但听府中老人说,至少已有百年。”

那宁仰头望向梅树,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斑驳陆离。她轻声道:“百年梅树,不知见证了多少故事。”

觅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柔声道:“或许将来,它也会见证我们的故事。”

那宁一愣,随即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有故事?”

觅疏故作委屈:“姑娘方才不还说这梅树见证故事吗?”

那宁被他噎住,一时语塞,只得转移话题:“这蜜饯还有吗?再给我一颗。”

觅疏笑着又取出一颗递给她,指尖再次相触,两人皆是一颤。那宁连忙接过蜜饯,低头咬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慌乱。

觅疏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心中柔软,轻声道:“那宁,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那宁抬眸:“何事?”

觅疏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请柬,递到她面前:“三日后是家母的寿辰,她想见见你。”

那宁接过请柬,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烫金花纹,心中有些忐忑:“你母亲……为何要见我?”

觅疏柔声道:“她听闻我常提起你,便想见见这位猫族姑娘。”

那宁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我与你……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觅疏轻笑:“姑娘若觉得为难,便当是普通朋友的邀约。”

那宁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是普通朋友?”

觅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姑娘是承认我们关系不一般了?”

那宁被他绕了进去,一时气结,索性将请柬塞回他手中:“不去!”

觅疏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便算了,只是家母怕是要失望了。”

那宁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却又拉不下脸来改口,只得别过脸去:“你……你先告诉我,你母亲喜欢什么?”

觅疏眼中一亮,连忙道:“家母最爱听曲,尤其是《牡丹亭》。”

那宁沉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那我便为她唱一曲《牡丹亭》的选段,如何?”

觅疏惊喜道:“姑娘还会唱曲?”

那宁得意地扬起下巴:“自然,本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觅疏笑道:“那便说定了,三日后我来接你。”

那宁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你母亲……会不会不喜欢我?”

觅疏柔声道:“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就像我一样。”

那宁的脸又红了,她低头摆弄着蜜饯盒,轻声道:“谁要你喜欢……”

觅疏轻笑,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夜色渐深,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段缠绵的梦境。

忽然,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打破了夜的静谧。那宁回过神来,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觅疏点头:“姑娘也早些休息。”

那宁将蜜饯盒还给他,却被他轻轻推回:“留着吧,夜半若腹饥,也好垫垫肚子。”

那宁心中一暖,低声道:“谢谢。”

觅疏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那宁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月色中,才提着灯缓缓走回闺房。

夜风轻拂,梅树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那宁执棋落子,绿袖轻拂棋盘,袖口的藤蔓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她指尖夹着一枚黑玉棋子,轻轻敲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她的眉头微蹙,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棋局,猫耳微微抖动,似在思索下一步的走向。

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柔和。她身着翠绿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编织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间的碧玉猫簪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与她灵动的气质相得益彰。

正当她凝神之际,忽觉对面一阵微风拂过,抬眸间见觅疏蓝衣微动,衣袂如流水般垂落。他指尖夹着一枚白玉棋子,轻轻敲在棋盘边缘,唇角微扬,眸中带着几分戏谑:“猫族姑娘,可敢与鼠族郎君赌一局?”

那宁挑眉,猫耳竖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赌什么?”

觅疏轻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若我胜了,你便陪我去赏那城外的十里桃花。”

那宁轻哼一声,指尖捏着棋子把玩:“若我胜了呢?”

他低笑,目光温柔而深邃:“那便换我陪你,一生一世。”

那宁被他直白的话语噎住,脸颊微红,却故作镇定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觅疏不以为意,只是将手中的白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笑道:“姑娘不敢?”

那宁被他激将,猫耳一抖,立刻落下一子:“谁不敢了?看本姑娘杀得你片甲不留!”

觅疏眼中笑意更深,指尖轻点棋盘:“拭目以待。”

两人对弈,棋局渐入佳境。那宁的棋风凌厉如猫,步步紧逼,而觅疏则灵巧如鼠,以柔克刚。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棋盘上,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

那宁忽然落下一子,得意地扬起下巴:“看,你这片棋已是死路一条。”

觅疏故作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姑娘棋艺高超,鼠某甘拜下风。”

那宁见他认输,心中欢喜,却仍嘴硬道:“知道就好,下次可别再来挑衅。”

觅疏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递到她面前:“姑娘额上有汗。”

那宁一愣,接过丝帕,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两人皆是一颤。她低头擦了擦额角,轻声道:“谢谢。”

觅疏柔声道:“方才的赌约,还算数吗?”

那宁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几分试探:“你真要陪我一……一生一世?”

觅疏点头,目光坚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宁的心跳忽然加快,她别过脸去,故作轻松道:“谁要你陪了?本姑娘一个人逍遥自在得很。”

觅疏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便算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宁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却又不想轻易认输,便道:“不过……你若真想履行赌约,不如先陪我下一局双陆棋。”

觅疏眼中一亮,立刻应道:“乐意之至。”

那宁从棋盒中取出双陆棋的棋盘,两人重新摆开阵势。这一次,她选了红色的棋子,觅疏则选了蓝色的。烛光下,棋盘上的棋子如繁星般闪烁,两人的指尖在棋盘上轻点,偶尔相触,又迅速分开。

那宁的猫耳随着棋局的起伏轻轻抖动,时而得意,时而懊恼。觅疏则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几局过后,那宁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累了,不玩了。”

觅疏收起棋子,柔声道:“那便歇息吧。”

那宁抬眸看他,忽然问道:“觅疏,你为何总爱来找我?”

觅疏轻笑:“因为与你在一起,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那宁撇嘴:“又是这些甜言蜜语。”

觅疏摇头,认真道:“句句真心。”

那宁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摆弄着棋子,轻声道:“那你……可有什么心愿?”

觅疏沉吟片刻,柔声道:“我的心愿,便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看你笑,听你说话,哪怕只是这样对弈一局,也是好的。”

那宁的心猛地一颤,她抬眸望向他,四目相对,一时竟有些无言。烛火映照在他的眸中,仿佛有星辰闪烁。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觅疏点头,起身整理衣襟:“姑娘也早些休息。”

那宁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唤道:“觅疏!”

他回头,眼中带着询问:“怎么了?”

那宁咬了咬唇,低声道:“三日后……我会去你母亲的寿宴。”

觅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笑道:“好,我等你。”

那宁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收回目光。她低头看着棋盘上未收的棋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风轻拂,窗外的梅树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那宁撑伞立于雨中,绿衣映着水光潋滟,衣袂上的藤蔓暗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她站在知州府后巷的青石板路上,伞沿垂下的雨滴如珠帘般摇曳,偶尔有几滴溅在她的绣鞋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的猫耳微微抖动,倾听着雨打屋檐的声响,琥珀色的眸子望向远处,似在等待什么。

雨丝如织,将宛城的街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远处的巷口忽然闪过一道蓝色的身影,衣袂翻飞,步履匆匆。那宁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猫耳竖起,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

觅疏蓝衫微湿,发梢沾着雨水,手中却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卷诗集,生怕被雨水打湿。他快步走到那宁面前,气息微喘,眸中却带着温柔的笑意:“猫族姑娘,可愿听鼠族郎君为你读一首《雨巷》?”

那宁莞尔,伞沿轻倾,为他遮去半肩风雨:“你这鼠儿,淋成这样还惦记着读诗?”

觅疏轻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光彩:“诗中有雨,雨中有诗,岂不正好?”

那宁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诗集,故作嫌弃道:“湿漉漉的,还能读吗?”

觅疏将诗集递到她面前,封面虽有些潮湿,内页却完好无损:“我护得好好的,姑娘放心。”

那宁接过诗集,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两人皆是一愣。她连忙收回手,低头翻开封页,轻声道:“那你读吧。”

觅疏清了清嗓子,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与雨声融为一体。那宁静静地听着,伞下的空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雨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成了这首诗最好的伴奏。

读到一半,觅疏忽然停下,抬眸望向那宁:“姑娘觉得如何?”

那宁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心跳忽然加快。她别过脸去,轻声道:“还行吧,就是有些矫情。”

觅疏失笑:“姑娘倒是直言不讳。”

那宁轻哼一声:“本姑娘向来如此。”

觅疏点点头,继续读完了剩下的诗句。读罢,他合上诗集,轻声道:“其实,这诗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那宁一愣:“第一次见我?”

觅疏目光温柔:“那日也是雨天,你撑着一把绿伞,站在府衙的廊下,猫耳微动,似在听雨。我远远望见,便觉得这雨巷因你而生动。”

那宁的脸颊微红,猫耳不自觉地抖了抖:“你……你那时就注意到我了?”

觅疏轻笑:“自然,猫族姑娘的风采,谁能忽视?”

那宁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伞柄,轻声道:“少来这套。”

觅疏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雨势渐小,街巷的尽头透出一丝天光,仿佛预示着雨过天晴。

那宁忽然问道:“你今日怎么想到读诗了?”

觅疏柔声道:“前日听你说喜欢戴望舒的诗,便想着今日雨天,正好应景。”

那宁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话,他竟记在了心里。她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倒是细心。”

觅疏轻笑:“关于你的事,我自然记得清楚。”

那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眸望向他,雨后的天光映在他的眸中,清澈而温柔。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觅疏,比诗中的雨巷还要动人。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雨小了,我们走吧。”

觅疏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雨后的街巷中,青石板路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那宁的伞依旧倾斜向他,为他遮去残余的雨滴。

觅疏忽然问道:“姑娘可曾去过城西的茶楼?”

那宁摇头:“未曾,怎么了?”

觅疏笑道:“那茶楼有一味桂花糕,甜而不腻,配上雨后的清茶,最是惬意。姑娘若愿意,我们便去尝尝。”

那宁的猫耳竖起,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桂花糕?”

觅疏点头:“正是。”

那宁故作矜持地沉吟片刻,才道:“既然你诚心邀请,本姑娘便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吧。”

觅疏眼中笑意更深:“多谢姑娘赏脸。”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来到城西的一家茶楼。茶楼临水而建,檐角挂着风铃,雨后的微风吹过,铃声清脆悦耳。

觅疏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池荷花,雨后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小二送上茶点,桂花糕的香气扑面而来。那宁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块,咬了一口,眼中顿时亮起:“好吃!”

觅疏为她斟了一杯清茶,柔声道:“慢些吃,别噎着。”

那宁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茶香与桂花香在口中交融,令人回味无穷。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猫耳轻轻抖动:“这茶也不错。”

觅疏轻笑:“姑娘喜欢便好。”

那宁抬眸看他,忽然问道:“觅疏,你平日除了读书,还喜欢做什么?”

觅疏沉吟片刻,道:“偶尔练字,也爱听曲,尤其是《牡丹亭》。”

那宁挑眉:“你也喜欢《牡丹亭》?”

觅疏点头:“家母爱听,我便也耳濡目染。”

那宁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巧了,本姑娘也会唱几句。”

觅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改日可否请姑娘赐教?”

那宁故作高深地摆摆手:“看心情吧。”

觅疏被她逗乐,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享用茶点。窗外的荷花随风摇曳,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温馨。

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将茶楼内映照得格外明亮。那宁望着窗外的景色,忽然轻声道:“觅疏,谢谢你。”

觅疏一愣:“谢我什么?”

那宁抿唇一笑:“谢谢你记得我喜欢什么。”

觅疏柔声道:“能让你开心,是我的荣幸。”

那宁的心跳再次加快,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掩饰心中的悸动。阳光洒在她的发间,碧玉猫簪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她微红的脸颊相映成趣。

茶楼外,雨后的宛城焕然一新,街巷间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和孩童的嬉笑声。那宁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有觅疏陪伴的日子,似乎格外美好。

那宁倚窗抚琴,绿袖随风轻扬,袖口的藤蔓暗纹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琴音如流水潺潺,时而轻快如溪涧跳跃,时而舒缓如湖面微波。窗外的风拂过她的发梢,碧玉猫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她琥珀色的眸子交相辉映。

琴声悠扬,飘荡在知州府的后院中,引得几只鸟儿停驻在枝头,似在倾听。那宁的猫耳微微抖动,专注地沉浸在琴音之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这把古琴。

正当她弹至一曲**时,忽见庭前一道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觅疏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绘着山水墨色,蓝衣在风中轻扬,衣袂如流水般垂落。他立于庭前,唇角含笑,眸中映着温柔的光:“猫族姑娘的琴声,可是在召唤属鼠的知音?”

那宁指尖一顿,琴弦微颤,发出一声轻响。她抬眸望去,见觅疏正含笑凝视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猫耳不自觉地竖起,故作镇定道:“谁召唤你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弹弹罢了。”

觅疏轻笑,折扇轻摇,缓步走到窗前:“姑娘的琴音如天籁,鼠某听得入迷,便循声而来。”

那宁轻哼一声,指尖轻轻拨弄琴弦:“油嘴滑舌。”

觅疏不以为意,只是将折扇合起,轻轻敲了敲掌心:“姑娘方才弹的是《高山流水》?”

那宁挑眉:“你竟能听出来?”

觅疏点头:“略懂一二。此曲讲的是伯牙与子期的知音之谊,姑娘弹得如此动情,可是在思念知音?”

那宁被他戳中心事,脸颊微红,低头拨弄琴弦:“胡说什么?”

觅疏轻笑,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映在两人身上,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片刻后,那宁忽然问道:“你会弹琴吗?”

觅疏摇头:“琴艺不精,只会些粗浅的调子。”

那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便弹一曲给我听听。”

觅疏故作无奈:“姑娘这是存心为难我。”

那宁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不敢?”

觅疏被她激将,只得接过她递来的琴,轻抚琴弦。他的指法虽不如那宁娴熟,却也有几分韵味。琴音缓缓流淌,是一首简单的小调,旋律轻柔,如春风拂面。

那宁听着,猫耳轻轻抖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弹得还不错。”

觅疏轻笑:“姑娘过奖了。”

那宁凑近了些,好奇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听过?”

觅疏柔声道:“《鼠恋猫》,是我自己编的。”

那宁一愣,随即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觅疏故作委屈:“姑娘不信?这曲调轻快中带着缠绵,可不就是鼠儿恋上猫儿的心情?”

那宁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索性夺回琴,轻哼一声:“谁要听你这些歪理。”

觅疏见她羞恼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笛,递到她面前:“姑娘若不信,不如合奏一曲?”

那宁接过竹笛,细细打量。笛身光滑如玉,尾端系着一条蓝色的流苏,与他的衣衫同色。她抬眸看他:“你还会吹笛?”

觅疏点头:“略通一二。”

那宁犹豫片刻,才道:“那……合奏什么?”

觅疏轻笑:“《凤求凰》,如何?”

那宁的脸颊微红,猫耳抖了抖:“谁要与你《凤求凰》?”

觅疏故作失望:“那便算了。”

那宁咬了咬唇,低声道:“……换一首。”

觅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长相思》?”

那宁瞪他:“你故意的吧?”

觅疏哈哈大笑,不再逗她,正色道:“那便《清平乐》吧,姑娘可满意?”

那宁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并肩而坐,那宁抚琴,觅疏吹笛。琴音清越,笛声悠扬,两相融合,竟出奇地和谐。院中的鸟儿也被乐声吸引,纷纷停在枝头,似在倾听。

一曲终了,那宁的指尖轻轻按在琴弦上,余音袅袅。她抬眸望向觅疏,见他正含笑注视着她,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她的心跳忽然加快,连忙别过脸去:“你……你吹得还不错。”

觅疏柔声道:“是姑娘的琴弹得好。”

那宁轻哼一声,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她低头整理琴弦,忽然问道:“你今日怎么想到来找我合奏?”

觅疏收起竹笛,轻声道:“前日听小加加提起,说你近日心情不佳,我便想着,或许音乐能让你开心些。”

那宁一怔,没想到他竟是从旁人那里打听到自己的心情。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小加加那个大嘴巴……”

觅疏轻笑:“她也是关心你。”

那宁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探究:“那你呢?你关心我吗?”

觅疏目光温柔,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

那宁的心猛地一颤,她低头拨弄琴弦,轻声道:“为什么?”

觅疏沉吟片刻,柔声道:“因为你是那宁,是那个会弹琴、会瞪我、会嘴硬心软的猫族姑娘。”

那宁被他直白的话语噎住,脸颊绯红,猫耳抖了抖:“谁嘴硬心软了?”

觅疏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映照得格外温暖。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丫鬟的声音:“小姐,夫人唤您去前厅用茶。”

那宁回过神来,连忙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觅疏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那我便不打扰了。”

那宁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道:“你……明日还来吗?”

觅疏眼中笑意更深:“若姑娘想见我,我自然来。”

那宁轻哼一声:“谁想见你了?”

觅疏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便算了。”

那宁瞪了他一眼:“你敢!”

觅疏哈哈大笑,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那宁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笛,蓝色的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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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如醉
连载中Ann泠善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