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年去了许久都没回来,吕纯的气也还没消。李先生一劲儿地劝,吕纯越听越火大,矛盾直接上升一个高度: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拿着不是当理说?反正有问题就是家里的问题,客观的问题,怎么都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林琅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吕纯吵的,晕晕乎乎地开始头疼。
她找了个借口从天台溜下来,却恰好在楼梯上迎面遇见拿着毯子往上走的傅若年。
“呃……”
林琅一下哽住,傅若年倒是很坦荡,主动问道:
“上面太冷了吗?要不让他们也回来吧。”
林琅不知道该怎么向傅若年解释,明明是吕纯为她骂了傅若年,现在倒是吕纯和李先生吵得不可开交了。
这都什么魔幻展开?!
“你……没事吧?”
林琅默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问了一句。
昏暗光线里,傅若年的眸璨若星辰,沉静又明亮。林琅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仓皇移开了视线。
“嗯。”
傅若年应了一声。
林琅不再多问,低着头从他身旁走过,步下长长的一段楼梯。
“那你呢?”
傅若年毫无预兆地发问,林琅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用眼神向傅若年确认。傅若年也不急,昏暗温暖的光线里,先是对她笑笑,才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你也认为我,那么不堪吗?”
“我?”林琅认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吕纯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够了解,不能去评价你的人生。”
傅若年垂下视线,敛去已黯淡的目光。
他无法反驳,林琅说得客观又疏离,并不失礼貌地提醒他,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只是半个陌生人。
他不说话,林琅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兀自走下楼梯。待那抹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他才拿出手机,点亮了屏幕。
23点59分,在映入眼帘的刹那变成了零点整,傅若年望着那处已空空荡荡的墙角,轻轻道了一声:
“新年快乐。”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傅若年很久都没再给林琅发过消息。林琅猜测,可能是那天吕纯的话刺激到了他,想替吕纯再跟他道个歉,但转念一想,好像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她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毕竟吕纯说的也没错,现在连班上的小学生都能够清楚明白地表述自己的需求和选择,怎么傅若年一个成年人,连是否出国留学都不能决定呢?不过林琅也能说服自己,有选择的多是她这样的平凡人,傅若年那个圈层的世界,或许本来就充满了身不由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听到傅若年这个名字,居然是从跨年那夜对他破口大骂的吕纯嘴里。
周二,她刚和几个上课捣乱的学生的家长谈完话,吕纯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过来。她匆匆收拾了东西,连背包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就夹着电话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喂,吕导,怎么了?”
“林琅,你说话方便吗?”
吕纯直接喊她的大名,而非“林老师”,林琅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她赶紧下了几个台阶往校门口赶,小声应答:
“嗯,你说吧,什么事。”
“最近傅若年联系你了吗?”
“傅若年?”林琅有些诧异,“没有啊,他怎么了?”
吕纯的语气倒并不多么焦急,甚至还带了点儿安慰:
“那没事了,刚才他姑姑给我打电话,说公司联系不上他,家里发信息他也不回,想让我问问你,最近他有没有找过你。”
“啊?!”林琅蓦然驻步,一时有点回不过神。
吕纯的意思是,傅若年,失联了?
“他倒是一直没给我发信息,你让他家里人先别着急,大活人丢不了。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试试吧。”
“不用,”吕纯拒绝得很干脆,“我打过了,关机。”
“那怎么办,报警?”
“好家伙多大个事,”吕纯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富二代跟家里闹个脾气还至于惊动叔叔?让他们家人自己找去吧,咱们少管闲事。”
“好吧,那等找到人了你跟我说一声。”
“成嘞,挂了啊。”
吕纯不等林琅回话就兀自断了通话,只剩林琅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给傅若年发了条消息:
“你没事吧?”
一月初的北京,凛冬的寒风能轻易吹透羽绒服,刺进骨头里。她就站在这样的寒气里,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等了足足十分钟,没有回信。
望着手机屏幕,她叹了口气,任如冰的烟雾散在风里。冻得通红的指尖按下屏幕,打出一通语音通话,从拨通到挂断,她又等了将近一分钟。
林琅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吕纯已经告诉过她了,公司、家人全都联系不上傅若年,凭什么她可以呢?
“算了。”
林琅如是说服自己,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想校门外走去。
天气太冷,她冻得双腿都发软,加上是生理期,实在没力气走到地铁站,就想打辆出租车回去。可一点开打车软件,地址下拉表格里显示的第一条,赫然就是傅若年别墅的位置。
要不,去他家看看吧?
她鬼使神差一般就选了那个地址。
每天的晚高峰如期而至,学校到傅若年别墅二十几公里的距离,出租车足足在四环路上开了一个半小时。车内暖风开得很大,林琅在后座上有点昏昏欲睡,以至于到了目的地下车后,一下就被冷风激得异常清醒。
她裹紧了外套,一路小跑来到傅若年的别墅门外,按响了门铃。
果不其然,按了很久都无人来应。
她退后了几步观察这间别墅有什么窗户什么的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7系就停在了门外的柏油路上。林琅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羊绒连衣裙外罩小貂的美妇人正向她走来。
那辆车不算太扎眼,但美妇人身上的那件貂实在让人看上一眼就移不开视线。林琅曾陪吕纯在源头商人那里选过皮草,也算见过些好物,但这件貂的光彩,放眼国内国外都是顶尖级别。
美妇人也来到了别墅门前,很是警惕地将林琅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保持着礼貌的语气问道:
“你是?”
“您好,”林琅大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应对得倒也流畅,“我是林琅,吕导的朋友。”
“是林老师啊,”美妇人当即笑弯了眉眼,毫不见外地执起林琅的手,“我是若年的姑姑,傅光华,小纯应该和你提起过我。”
林琅没心思和傅光华寒暄,她只是报以微笑后,就直入了主题:
“傅女士,您有别墅的钥匙吗?傅若年不回消息,刚刚按了门铃也没人来开,我想进去看看。”
傅光华见她如此直接,倒是愣了一下,旋即从皮夹里拿出一把钥匙,没有亲自去开门,而是递给了林琅:
“林老师,这把钥匙就放在你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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